【流三】下一站 by Saby
我是个空服员，大学读的是机械，念了一脑子挫败出来，胡里胡涂的上了飞机，全世界飞来飞去，至今也飞掉了我八年岁月。
" G$ C+ d( A; N我已经记不起是何时开始注意他的了，除了他的高个子，他其实并不特别惹人注目，但是但是，当他抬头向正在送餐的我要咖啡时，那一双直视我的温蓝而深邃的眼，我想会烙在我脑海中一辈子。micchi14.net' U! A+ U8 @4 I0 C. i# y/ Z
后来我才发现，飞机上经常有他，不论那班机是到布宜诺斯艾利斯或者雷克雅未克，只身一人。 x9 g2 b7 Z2 w- b7 O; F8 l1 `
他说他叫寿。五月的某一天，没几个人的飞机上，他和我打了声招呼，说是因为常受我照顾。我记得那天从机上狭小的窗透进的阳光半笼着他的脸，让他的微笑看起来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h8 K5 v0 b+ j1 n0 G& M9 j
今天班机的目的地是纽泽西，他上机时朝我笑了笑，有半年不见了。4 x; p; L# O% u3 x4 Z1 k
空暇时我坐到他身边，隐隐听见准备室里同事们调侃我是条耐不住寂寞的老牛。micchi14.net8 E( ?$ J2 X2 }3 ^
「不要介意啊。」他一定也听到了，所以朝我笑着摇摇头。「我想她们是忌妒你吧，毕竟能和我这样的帅哥聊天算得上是三生有幸了。」9 n3 Y5 U( B8 |7 L( G; Y6 r4 `
我迅速用手掩住笑得有些失礼的嘴。「看来你对自己的长相很有自信嘛！」他的相貌端正，并且非常耐看，这是我刚刚听见的评价。
: k/ J z6 f' A' K) Z% S; O' H, M「比上不足，但比下绝对是绰绰有余！」我看着他年轻的脸，在那调皮的模样下有一点苍白和忐忑。
4 K4 k( b- i, c7 b「你很累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他的交往其实不深，但我对他的关心似乎比对其它朋友多出很多，也许是我和他的缘分太难得，所以我很珍惜。当空姐这么多年，能聊得上几句的乘客，除了那些别有居心总来搭讪的男士，也就只他一人。
" C" h' f* ~- E! G/ O他摸了摸头，笑道：「被你看出来啦！我才刚从埃及回日本没两天，现在又要去美国，坐这么久的飞机真的很累人。」; J' e! }/ e; E4 g
「快到了，再三个小时左右。」他的回答让我沉淀已久的好奇暂时复活。「你为什么要这样飞来飞去？」
# \! L) ~1 C4 F「工作，我是作家。」他看了我一眼，挑挑眉。「这是公式化的借口。」
- r% \) t7 h: J$ f$ E. d「我想我是喜欢旅行吧，」他把脸转向窗子，背对我。「旅行的时候，可以深深的感觉到在大海的彼岸，在地球的另一端，还有一个自己会想念的人……这很幸福。」 ! z+ m: x, Q1 X
「是吗？」以飞行为业，我不以为然。+ P$ B6 E5 U( r# ^# C s$ ~+ F
「如果你世界各地一站一站不停的降落起飞，心中却都没有个挂念，是潇洒，但不会太寂寞吗？」他的话蓦地逼红了我的眼，我清楚看见他眼底的同情。
$ y1 S0 M s) u" r/ }6 D「那你的下一站是哪里？」转移话题，我怕自己被他活化的泪腺失控。
( {) P5 K {* z7 L$ e「呵，这不是我说了算的。」他咬着唇，眨眨眼。「我一年前告诉一个人，我今天会撘飞机去找他，那时我便对自己说，如果以他的个性能记住这样像是随口说说的约定的话，那么，我这一生栽在他手上就不枉了。」
" `9 k0 I& W- D" Q7 W; U' n「那……我祝福你。」我急急起身离去，但他的回答已飘在我耳边。
; s5 I; k9 G. I4 @$ F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谢谢，你也是。」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o# a% J( _4 s% x2 ^2 u
7 v9 M3 }. Z6 Y8 \" |" E当我拖着我的小行李箱走出机场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我不由自主回头，身边的一切景物都模糊，声音都淡去，我的注意力只在一处聚焦。micchi14.net7 ?0 |% n1 r+ W% V
机场大门边，一个高挑英俊的男人斜倚着墙，一双狭长的黑眸不断在各色人种间徘徊，直到寿出现。$ W2 L! ~" N, p* i4 E
他顿住脚步，微瞠的眼中净是不敢置信。
1 P; m! m4 t( q% O0 t2 P男人笑了，融冰化雪似的。他吁了口气，走到寿面前。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b9 f! j7 ? n, F2 B$ x3 Q" v
「白痴，很冷。」他抖开一直挽在手上的围巾，一圈圈仔细密实的护住寿光裸的颈项。纽泽西的三月，我摸摸自己的脖子，感到一阵冰凉。
- m* W! U) o5 W/ w3 O9 X9 w「笨蛋。」他抱住男人，将脸埋进他颈边。「你等多久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r' N$ u v) I( [* r2 |
男人伸手回抱他，神情安然而满足。「半天，你没说时间，我怕你迷路。」5 L) O9 k* j) g
「大笨蛋，我又不是路痴！」他捶了男人一拳，说话有些鼻音。「你把车停在哪？我载你回家睡觉。」1 u% u0 v* X7 G/ C. s6 u! z
「我开，你休息。」他揽着寿往侧门走去。) f5 W7 B3 ?7 p% s1 G
「你这个睡魔，我可不想出车祸！」
6 e( U1 Y; ]- L$ _" n d7 d「不会，因为……」他们走得远了，两人的对话我已听不清，也许也不会有机会再见。转身，正午，冷虽冷，阳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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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的下一站已经到了，而我的下一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