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三】BLACK（Fin）
虽然我也不喜欢装逼，觉得莫装逼装逼被雷劈，但还是，写了。【扶额
# G3 X# X. A5 Z" a2 Ymicchi14.net想尝试各种不同的东西，尽管铁三我很不擅长！总之写的很忐忑！！！
; g" n+ r) _& ^' ~7 L! n请大家随便怎么理解，没有标准答案，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BL向，非BL向，都可以。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micchi14.net8 V% L# L T5 s0 h% \& w
如果不喜欢这种铁男请尽情砸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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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 F/ x/ X: d/ s1 U/ P) r2 p+ @喉结滚动，一上一下摇晃齿间的卷烟，铁男百无聊赖数着天花板上的污迹。9 c- \2 I* [5 O( c7 \4 t
撂在矮桌上的双脚沾满了灰尘，耷在靠背上的胳膊隆着鸡蛋大小的肌肉硬块，手指骨节粗长，把玩着打火机，脑袋后仰，长发像野马的尾巴扫过沙发背面。阴暗的房间，铁男挂在破沙发上，他是这唯一的装饰品，一张铺展开的兽皮，靠近都能闻见野兽的臭味。micchi14.net3 m( p& ]8 r% z: I" c
“六，七……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5 Z- P7 @" ^+ G
眯起眼睛努力分辨。不良大多吸烟，这里一年四季光线昏暗烟雾不散，不高的天顶早被熏得一片灰色，差异不过是色块的深浅，稍一走神便失了标准。
0 L' T7 W- v- S( K& T+ o* Bmicchi14.net妈的，这群死小鬼。铁男吐了个烟圈，升腾的烟雾嵌进天顶，成为混沌的一部分。- N: }# Z$ S: J, l. C% e4 L) G2 W
支起脑袋，视线刀子一样下坠，划过小屋正中那件与周遭极不相称的舶来品。
2 N3 j$ w. O3 W4 n( S4 L. ~他穿着学生制服，扣子规矩的扣到领口，干净的白袜子在满是烟头的地面上挪动，下意识寻找干净的地方。他拘谨地站的笔直，处于戒备状态，眉头坑巴的拧着结，一戳就破的凶狠。作为不良从头到脚勉强及格的只有那头长发，即便如此也过于清洁柔顺。
& I) X/ v& ?3 Y/ H: I/ a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像个女人。"2 [! @$ N7 U0 j- d
兽皮摊在沙发上，舶来品展示在正中间，混混们把自己揉捻成干瘪的滤嘴，扔的满地都是。micchi14.net) w& B& F3 z: q3 t# l: O, c) y
听了这话那小子转头狠狠剜了他们一眼。铁男挑眉，不错，还算有点脾气。
$ b: J2 a' q# [# r k1 X大概，两三个月？
5 {- l/ l5 S4 h# u8 w& nmicchi14.net铁男深深吸了口气，污浊的空气灌满肺叶，他从劣质香烟散播的颗粒物间捕捉到了果味剃须水的味道。
`& p8 y; J" ]" z" b干干净净，格格不入。嫩的像新摘下未经烘焙的烟叶，农人粗糙的大手都还没揉巴过两下。& e3 v9 S5 }0 G, @0 y: g
“名字。”烟在牙齿间晃荡，烟灰撒在沙发上。micchi14.net- B- ]( f/ L7 D+ A2 l( G6 ?& w
“三井，三井寿。”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p: S% B- q) F' N6 z0 x f" W
“怎么找到这里的？”micchi14.net+ A$ k5 n& Q( V! t$ T
“堀田德男告诉我的。”
+ e: c* g; }: j) @“你认识他？”
T1 A1 @: a8 m. A( U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他是我小弟。”三井说这话时声音都大了些，有底气的挺了挺胸口。
% ]7 b! }, N# Q2 r& J: @( c啊，那个蠢货，你小弟。铁男翻了个白眼。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a- N1 J3 E) F' J
大概一个月前，德男，那小鬼冒冒失失闯来这里，缠在铁男和龙的脚边绕来绕去就差摇起尾巴。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被龙拎着领子扔了出去，他实在是太吵了。$ |) ]. x* q: Z
铁男对德男没什么好记忆，连带着也瞧不上眼他这个嫩的没边的老大。铁男打了个哈欠，撂在矮桌上的双脚换了个交叠姿势，木制支架“吱吱嘎嘎”的哀鸣。半空的啤酒罐落到地上，残酒四溅，三井条件反射的皱眉躲开。铁男从鼻子里喷出一个烟圈。哼，干净笔挺的制服裤子。
" I& r& ~7 _' o6 W5 @8 L “给你个忠告，回去。” 铁男稍微直起身，抖落的烟灰撒在裤腿上。
; C' p- ?3 {7 @, p0 ?7 G-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不。”三井盯着铁男的眼睛，回答的干脆利落。
/ b& y' v6 \. C [; ^2 b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嘴硬，被宠坏了的乖娃娃。不到两三个月，这小子最多只会在这呆两个礼拜。
# L: x* J8 Z; w% e2 z3 p铁男挠挠乱蓬蓬的脑袋从沙发上起身，他勾着背，磨得起毛边的拖鞋踢得啪嗒直响。
; D8 ^% C& \# f2 g“那随便你。”, Z3 [" t3 Z4 b# f& k
得到可以停留的许可，三井有些惊讶的回身望着铁男，眼睛里藏不住的兴奋。铁男根本没正眼看他，余光扫过，瞥见三井裤子口袋的边缘露出皮质上好的钱包。
7 B6 b2 @$ n# V2 n& w( e6 X" K啊，有钱的小鬼。* f8 P8 G. j8 `6 A6 H
嘴巴咧开，一口黄色的烟熏牙。
& Z' S7 h$ ~, zmicchi14.net3 o# F/ @8 M2 _9 l5 ^
健硕魁梧的铁男，下手狠毒的龙，他俩在这一带的混混中算是有点名气。铁男又喜欢半夜独自飙车，是那些只知道蹲在街角抽烟，连柏青哥机器都斗不过的小混混们憧憬的对象。也不知地址是怎么漏出去的，这一带的不良少年们都喜欢往他们这儿跑，来人络绎不绝，梳着飞机头的高中们满脸敬畏，虔诚如同朝圣。" ~4 `% a1 O7 f- |
能被这样的人收作小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不良们私下里说。; v4 N/ v3 }! b4 o+ c
一群闻到了臭味的狗，赶都赶不走。龙当着他们的面说。
/ l$ d" u y" e4 E' p$ l1 B( a也不知道是在嘲讽他们还是在嘲讽自己。$ `5 h1 l, g& F8 q1 u
被叨扰得多了，铁男就干脆清了外间随他们胡闹，留了里间只供休息。勉强还算宽敞的房间，几把椅子，一张上了年头的矮桌，一台老式空调机，一条长沙发，上面满是虫子老鼠咬的洞和香烟的烧痕。算是富裕的陈设。
, E9 v Q6 s! A% @4 ]- d3 Y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龙戏称铁男这是在养狗。, P( v* G1 G3 g
“得了，你牵他们出去招摇的时候还不知道谁遛谁呢。”micchi14.net& Y% D; M4 c9 c+ N! P
总之，这是互利行为。铁男找个地方以供安置他们屎都不如的青春，作为交换，可以尽情使唤他们日常跑腿，泰然自若享受上供的烟酒。
5 y4 I4 ? ^, s6 {4 nmicchi14.net“大哥，大哥。”虽然烦，听在耳朵里也是舒心。尽管铁男从不承认自己是他们大哥也从不应声。. x, M9 h) n0 V
哼，这群人的大哥。
& K( _/ X$ S r/ b- m没长大的娃娃，因为一点屁大的小事就离家出走。考试不及格，和父母吵架，失恋，老掉牙的故事，一点新意没有，铁男听都懒得听。
1 G2 D9 b8 w2 w6 ymicchi14.net然后，再因为一点屁大的小事跑回去。micchi14.net7 h/ a2 n; F4 w7 k/ V3 A
用龙的话来说，不良少年也有保质期，过了 20岁谁还好意思抽烟鬼混打群架？快去工作挣钱养活自己吧。全职流氓的技术要求可是非常高的。
1 C* z2 v2 t5 @尽管铁男阿龙两个老烟枪都觉得自己抽过的烟比不良吃过的饭还多，但看着越熏越黑的天顶和越烧越破的沙发还是自叹不如。
7 Y& t9 y3 D" c+ B% h9 l! qmicchi14.net时代在变化，烟种在进步，不良的破坏力与日俱增，外间脏成人间地狱。
2 |/ Z2 p/ o, g# b/ y铁男和龙有时候会掏钱请钟点工彻底打扫外间，大概小半年一次的频率，或者龙大发雷霆的时候。
4 }" V0 i" |/ F$ Dmicchi14.net“其实我有洁癖。”龙一本正经的和铁男说。
* h3 K8 J' G' B' Xmicchi14.net一口烟熏牙的铁男居然被烟给呛着了。, V T% T7 Z V
打扫的阿姨皱着眉头清理地上厚厚的烟灰，铁男抱着手肘倚在门边看。这群小鬼心甘情愿把自己揉成一团废纸。他们吸着烟，烟也吸着他们，脸颊和烟卷一同凹陷。这段互相吸食的时光结晶成一小截沾着烟灰的肮脏滤嘴，打包在垃圾袋里，扔在苍蝇飞舞的街角。而人和烟都燃尽了，熏黑了铁男的天花板。6 d9 H& P- ~- U' A7 o. |
他们在的时候铁男拿他们买的烟酒打发时间。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4 L9 a1 V. s3 z/ W# z
他们离开以后铁男数着天花板上的黑印打发时间。
1 q1 ~1 C5 y7 x5 S: {他们存在的全部意义就是供铁男打发时间。& P& g* t# h" Q! G3 t
也许他们该庆幸自己还有这点意义。
$ o2 D- x. @# J8 X, @% e没人会在这里呆太久。
, \) X, d: e) l# x9 `最短的敲个门就跑了，最长的三年多。2 k8 t* Z1 }' ~) n( Q
呆了三年多的那个后来加入帮派做了小头目，兴冲冲跑回来说要罩着他们报恩。龙抬脚就把他蹬出去，连门都没让进。
. p; x N$ T0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我不认识你，你也不知道这里。”+ O- t) N/ f# Y/ a& \/ b6 Y# }
那小子再没来过，不知是死是活，铁男偶尔会浪费两秒钟想一想。
6 c6 i+ k* g) G1 j+ [$ D: J1 k. {生活继续，他照常飚他的车，养他的狗，三井不过是一屋狗中的一条。
! E; S0 N n. x2 O! Y嫩，干净，是个有钱人，如果一定要找出哪里不同。同样的人见过太多，第一次碰面铁男连三井的脸都没记住，他只关心最后一条，透过三井的皮质钱包他看见了上好的烟草。, ^+ j$ P2 T/ L# m%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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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有人在外面“哐哐哐”的敲门，过于陈旧的门板和着节奏一起晃荡，吵得非比寻常。micchi14.net I: ?: [/ J& [9 j
门带着怒气打开，铁男顶着一头乱发黑着脸堵在那里，半点没有要放行的意思。穿着学生制服的三井还背着书包，打扮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像是上学走错了地方。
, J2 t, T, o$ E% T. c0 }$ ^/ h“上午好。”
7 D+ {. G8 ]' E* r“你来干嘛？”一个衣着整齐的不良睁着圆眼睛对自己说“上午好”，如果是梦铁男一定会笑醒，但现在他真的被吵醒了，这一点都不好笑。% }* U% Q# ^( Q1 v
“……”. |+ W9 b; R: F3 d" V m
“来晨读吗？”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r% |9 P$ c- I% ^' h1 z8 [+ ^$ r
“现在快十点了。”
9 U+ {# z- ~# Z; l2 H“依然是早晨，我在睡觉。”
: r5 I6 Y0 t! h; t“那，早上好。”micchi14.net d5 i5 t, }% B6 i
三井侧着身子强硬的想挤进来，灵活的像只泥鳅。半颗脑袋还泡在梦境里的铁男没力气和精力旺盛的小鬼争，叹了口气，让道放行。
. C( R9 Y2 }6 I$ R' ^+ V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喂，你，叫三井是吧。”7 y( g$ q2 L. n
“怎么？”
( ^$ {1 x% u. M) e8 \) r“下次再这么早跑来扔的就是你。”
' _4 p! v8 ?7 P s9 `铁男打开常年紧闭的窗户，捡起三井放在椅子上的书包丢了出去，书页散落哗啦啦一阵乱响。三井愣在原地，铁男打了个哈欠决定继续回床上睡觉，他还赤着脚，踏着满地烟灰走出来又走回去。
) [( y N; }' ^1 I- l外间就留了三井一个人。, b: K7 b( ]# @7 i9 i
铁男又睡了很久才爬起来，墙壁比纸薄的小屋里静的出奇。铁男把里间的门开了个缝，他以为三井肯定一个人在外面吞云吐雾，或者干脆滚蛋了，如果是看书学习那也很有意思。窗户开着，书包从外面捡回来挂在椅子上，三井抱着小腿把自己瑟缩成一团废纸。他窝在沙发一角，什么都没做面无表情，下巴搁在膝盖上，就这样一点点陷进沙发里，陷进虫子老鼠咬出的洞，和香烟烫出的烧痕里。
8 c7 Y+ @! M2 ^' e% A三井瞪着眼睛，几小时前那双眼睛还会说“早上好”，现在就只是两个黑漆漆的洞，虫洞，香烟烫出来的洞，一种长在沙发上一种长在脸上，本质上没有区别。" ?8 o- s/ ~4 t6 X6 B6 j
“哐哐哐。”
; R, }" i. n C2 U( Q0 Y又有人在敲门，用力之猛让人担心那扇破门板会不会直接从合页上掉下来。这群小鬼一点不爱惜东西。铁男叹了口气出去开门。
. a2 f) @! V1 J" |* n1 a. h* D, m! a7 ?micchi14.net一直发愣的三井也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回神，他还缩在沙发上，冲里间出来的铁男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 @+ ]6 @. Q! w6 G4 w“铁男。”
- m! r) K- x0 }% Y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铁男愣了两秒，难得有人不叫他大哥。
, n$ t2 t7 j# |! D& x5 r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v. {: ~( E5 D( M% m
外间的人渐渐多起来了，抽烟喝酒打游戏看漫画吹牛皮扯淡聊天，干什么的都有。最开始，三井还只是拘束的窝在角落，在满地垃圾里给自己清一块略显干净的小圈独自呆着。过了几天，他也和别人搭上话，会聊一聊 JUMP上新连载的漫画，听听walkman。但三井不抽烟不喝酒，制服扣子虽不再扣到领口但还是比别人整洁干净。铁男偶尔出门会从一堆黑乎乎的家伙里一眼找到三井。他在这就像块并不贴合的突兀的拼图，尽管他自己不承认。
% p2 e g7 w# x: fmicchi14.net0 N1 s. Y2 U& G( W S6 g
又过了几天，龙回来了。
' t+ T6 _! B7 I+ S龙回来的时候总是风尘仆仆大步流星，一秒都不愿在外面呆的样子。他从地上蹲坐着的混混身边跨过去的时候，三井正扯着嗓门和其他人推推搡搡争抢游戏机，龙拧着眉头皱着鼻子，像是闻到了垃圾的臭味。
8 t1 r% z8 m6 v& ~micchi14.net“铁男！”龙一脸火气踹开门，西装外套上留着油漆印子，身上散发着血腥味烟味腥臊味和其他说不清气味的混合味道，闻起来就像是在屠宰场里蹲了十几天。micchi14.net8 h, w i8 [5 v5 N: I/ U
“快点把那群小鬼赶出去，外间都快脏成狗窝了！”
' ^$ `4 C2 D$ S$ b6 X6 bmicchi14.net这个难闻到极致的家伙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抱怨外间脏，铁男把玩着新入手的哈雷机车模型，理都没理他。 一个有洁癖的混混，这听上去就像个笑话。# @# L! b3 h5 k% v: w8 j
“地上积得烟灰都能写字了！把他们赶走！”/ P" C9 P. v- s. X& f, R
“把他们赶回去，烟酒你买吗？”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2 E5 |- }; d7 t% }* f( H5 O4 r& I
“买就买，和养车比根本不在乎那点钱。”
o. `6 A$ s# T) z# W1 |“差是不差，但留着那群家伙，每次做活你就能少掰断一根手指。”
3 l, k$ [4 ~3 k. ?铁男放下车模转过来，他面无表情点了根烟，朝柜子角落里一堆铁制玩意儿努努嘴。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6 r- l3 b) a. A1 E2 ]
“手早就不干净了，谁还在乎这点。”
8 G" _9 ?8 p3 L2 W! e# y1 P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龙愣了愣，放缓语气。他怏怏朝地上踢了一脚，这才发现里间的门没关严。铁男斜咬着滤嘴侧身向外瞟着，门缝里三井的背影一闪而过。
; m }4 s2 x2 r9 q. J“谁啊？新来的？”龙也凑过来顺着铁男的视线往外看。micchi14.net) G* e) ^) E% Z
“对，是个有钱宝宝。”) W6 R6 a$ ~, F5 t3 F \8 J
“看来你最近捞了不少好东西啊。”龙仰起头深深吸了一鼻子，不错的烟，够呛。) f; y& F' Q& D- x" Q( ~9 Y3 |
“算是吧。”
( _6 a/ ]( y) m2 p6 H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什么时候来的？”# P3 d' ~0 W9 g0 W4 r& X* T
“快两周了。”micchi14.net6 m: O" I" g: D! B
“要赌吗？我还是老样子，三个月。五千日元外加三包七星。”龙脱下外衣外裤，远远扔到房间的角落才在床沿坐下。房间里两张床，乱成一团隐隐泛黄的那张是铁男的，勉强能看出白色被子叠好的那张是龙的。4 }" B; ~; d) ]$ w1 c
“你就不会要点好的。”铁男从鼻子里喷了口烟。“嘛，不过他大概明天就走了吧，吓的跑回去。”) [# A: J( e) Q" z# e
“真遗憾，好烟要没了。”龙又吸了吸鼻子。
, p/ |' ~' X7 u6 ?) [“接的活，弄干净了吗？”铁男重新拿起车模。/ R* x$ T4 f" c5 x6 _
“够我逍遥一阵子了。不清干净我会回来吗？”龙走到墙角用两根手指拎起外套找烟，他皱着鼻子，就像拎着一只死老鼠。( ?3 Y/ Z/ N; g1 M, d- j) X
“那你压他明天回去？”没找到烟，龙追问着铁男。
6 \! R% I9 z. P; R+ B“最多再留一个月。”铁男把玩着车模，头都没抬。1 B2 C! a Y4 T
三井并没有如铁男预想的那样离开，一切如旧，还变得越发慷慨。铁男心安理得抽着不花钱的“骆驼”，他隔着烟雾斜着眼打量身边若无其事边的三井，三井还是盯着他的眼睛，直率毫无畏惧的叫他铁男。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T/ K9 J9 H& |. I6 x
聪明的小子。铁男后悔和龙打赌了。8 ~, [2 @; q1 p4 |, `: d' x
1 N, M) m+ i; `: |. Jmicchi14.net一个月的时间，三井从只解开领口一两颗纽扣到再也不把制服老实穿好，从见面会打招呼到说起了脏话，从拘谨约束被混混们排挤到和大家一起扯皮吹牛。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K) y* M3 I8 a- [
一个月的时间，铁男输给了龙五千日元和三包七星。铁男早就不抽那么没劲的烟了，他想给龙三井买的“骆驼”，贵多了，龙不要。" m+ Y% h3 y5 O
“要尊重别人的生活习惯。”1 r* Q/ q" b3 h. Y' j4 d
一个月的时间，龙廉价外套上的屠宰场味儿已经被洗的一点不剩了。( z. ^$ Y* L: a7 B- e+ m; w
龙还是抽他的破烂七星，三井还是不抽烟不喝酒，坐下之前会习惯性的拂走椅子上的灰尘。
2 r. `* }4 f0 |# j% E$ J/ P! e一个孩子努力想穿件不合身的西装是什么感觉？
) I7 e r# v: |" i. \# qmicchi14.net三井和铁男说他想做大哥时，铁男就是这种感觉。& \7 e: |# j, @) C( n0 f G# @) {
# w0 D3 G+ I* y9 Q3 Z5 O! }三井压低了声音对铁男说，他想做大哥，嬉皮笑脸像河豚吹起来的刺。他还特地避开了其他不良，神秘兮兮，跃跃欲试。
: m' ^5 J2 h( p7 p9 L铁男眨了眨眯缝的眼睛一句话没说，他伸手摸摸耳朵和上面的三五个耳钉，然后一拳砸扁一罐满装啤酒。缩成小圈的易拉罐在矮桌上冒着泡沫打着转“嗤嗤”唱歌，类似某种装了电池就会动的儿童玩具。铁男直起身甩甩满手酒浆，往牛仔裤上蹭了两下。铁男俯视着三井，用他一贯的那种没睡醒般的语调飘乎乎的说。
5 E' p" k# l: g/ ^! d) X6 A/ L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这不适合你。”# n5 o+ U s* K9 e
“那什么适合？”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4 \# [& K( O( C$ j4 f
“老老实实当个小弟，乖乖给我买烟。”铁男黄不拉机的烟熏牙叼着滤嘴，从左边咬到右边。
' c# O* c& i0 s% ?" Qmicchi14.net“烦！我不乐意。”
, y8 w; ^- a7 `河豚瘪下去，三井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话语里带着气愤和不甘。他身体前倾，屁股沾着沙发边缘，一根手指反复戳着那个还在不停运转的儿童玩具。# D3 ]- Q+ ^$ l/ }
“嘿嘿。”! q) m- @" ], f
没要到糖的孩子。铁男觉得有趣，他躬下身，尚且潮湿满是酒味的大手揉了揉三井的脑袋，干净清爽的发丝在指间滑来滑去，不错的触感。5 O% ^0 U- R% q* V& d0 Q5 p3 y2 ^0 L$ G( u
“拿开！脏死了！”micchi14.net) B) ?: M ]9 E
还在生气的三井挥着胳膊左躲右闪，酒气就算了，铁男的下巴还在他头顶上悬着，挥不去的烟臭味，烟灰雪花一样簌簌掉在三井的头发和睫毛上。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i% r) T, [& k# S
“嫌脏就走啊。”铁男插着裤兜，弓着背摇摇晃晃往里间走，一边打哈欠一边说。“这里也不适合你。”
* Z" a8 L5 d- d% s- U" O儿童玩具不再唱歌，背后的小人也不吭声了。浸满怒意的沉默陡然而至，像只匕首刺透屋内的喧嚣和烟雾，冰冷的抵上了铁男的后腰，迫使他回头。micchi14.net' |' \8 N& I$ {; U, ~
三井保持原先的姿势坐在原处，自下而上死盯着铁男的眼睛，视线冰凉。走投无路，守卫领地的小兽，谁现在要是过去碰他一下，他会跳起来直接卸了你的胳膊。
- ^9 o5 W2 N" H0 O$ i0 l& i铁男侧着身弓着腰，斜眼打量了三井一会儿。这威胁对铁男来说算不了什么，更何况三井的沉默到底是让他就此闭嘴，还是逼他说出来好让自己内心逃避的地方得到确认，无从而知。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t6 A; @, {( O, z
稚嫩的小兽。三井用沉默将刀柄递给了铁男。
; \7 F' k/ _$ d+ H7 O5 k, Y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好奇心？打发时间？怎样都好。闲着无聊的铁男决定顺从三井的自虐心态。他从裤兜里腾出一只手，弯曲的手指戳了戳灰蒙蒙满是污痕的天花板，仍然是懒洋洋无所谓的声音。
, M& j8 W, _* S; P& ~- w: |( Smicchi14.net“回属于你的地方去。”
# Y4 D7 F) j9 w: r \' t l他就是要说给三井听。
5 F+ t2 L* a& V( O3 ? h下一秒，那个还拖拉着汁水的儿童玩具就擦着铁男的耳钉飞过去，“砰”地在墙壁上炸开。铁男听见铝制品擦着墙壁滑下的刺耳声音，背上也有水滴的潮湿感，啤酒罐蹦到他脚边，扁平的一小圈，可怜的冒着泡泡。
, v5 N- n* `; J. N. e" r% ]micchi14.net仍然是沉默。
4 E& C; `5 I2 Y7 N( w三井站在矮桌旁，仍是投掷的姿势。满不在乎甩甩满手酒浆，仔细往自己的制服裤上擦着污迹。周围的不良愣住了，紧接着他们甩了嘴里的烟像狗一样疯狂吠叫。
/ U; G" w& A' E9 E( j三井没理他们，拎了包就出去了，经过铁男身边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脸上没有怒火，什么都没有。好像就在刚才他把全部的情绪都塞在儿童玩具里扔出去了，铁男耳边炸响的是一声愤怒的惊雷。' u: P- F0 n. h, b
“哐”，合页和门板都在颤动。$ ?$ x: J- j5 \5 y
铁男眨眨眼，把那只指着天花板的手收回裤兜里，晃晃悠悠走进里间。
2 P! L% C/ W) N% v) x4 p面具碎了，他看见了想要的答案。) ]8 B C# I* g
三井平静的脸上，黑色的洞里，多了两把匕首。
+ t+ J* ]7 L# m5 G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9 a4 q0 Z4 C& M- b$ i6 y/ R. V" g! M
太阳落下，升起，然后再次落下。
2 f+ q6 L9 }* V1 ~+ X: [! Cmicchi14.net铁男的住处还是老样子，合则来，不合则去。只要不是上午打扰铁男睡觉，不良们都可以来这里消磨时间。
" q# ]/ |7 c( A. y. Y( F, U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三井还是会在这里和混混们闲扯鬼混，眉头开始习惯性打着死结，留下两道深深的刻痕。他开始扯着嗓子嘶吼，压迫声带发出长年吸烟者才会有的浑浊声音。三井还是不抽烟不喝酒，尽管他身上已经沾了些烟味酒气。
8 X- i3 s& K2 c9 Hmicchi14.net他开始和别人打架，单薄的身板比铁男想象的更有力量。瘦，手法也生，但那种豁出去不要命的架势还是能吓退不少人。/ n( l2 |/ ]4 ?
站起来，趴下，再站起来。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q4 f% T! d" |7 I+ r
“那小子居然倒在那用沙发的破皮子蹭鼻血。”龙指指外面。“你不去看看？”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M4 i* R I+ y! Z
铁男倒在自己发黄的床铺上好像什么都没听见。2 |- n9 ?* n4 k, f# j- z
“赢了。”
[& M4 k- g. M铁男叼着烟出门，三井从手中的杂志里抬起头，努力睁着青紫肿胀的眼皮看着他，冲他点点头。* `6 U# \% m8 `$ n: j
不是夸耀，陈述事实的语气，他只是在打招呼，以此代替“铁男”或者“早上好。”
c7 @8 s7 g/ w“赢了几次？”2 g1 e( O4 m% c% t$ w
“全部。”三井摇了摇手里沾着鼻血的杂志。' g) d; u$ T* t5 P- C2 j$ |9 x
“你赢个屁！无赖！要不是怕出人命我才不会放过你，说来谁会为了本杂志 ……”
: c& p3 ]" u' H3 r* j. F; k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铁男掏掏耳朵走了，他赶着去工作，没时间听别人唧唧歪歪。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b) G6 U1 ]# Z2 }5 ~' V" u9 w8 Z
工作，铁男和龙有很多工作，全是短期工，内容丰富超出想象。3 g$ ] d Y5 f: p4 h4 ]
雇佣打手，帮高利贷讨债，修车，赛车，弄点处方药给愿意出高价的人，曲马多或者麻黄素一类，接不到更好的单子时也会去建筑工地。有钱就花，没钱就挣。
n+ L/ U( S/ w( w$ K龙之前接了不错的一单正到处逍遥，现在就只有铁男一个人，身上沾着血迹机油还有尘土，把药物交给中介，再卖给造私毒的或者瘾君子。micchi14.net+ s& w4 [1 s, c6 b+ x
与此同时，三井正逐渐占领那间小屋子，用拳头，鼻血，笑容，和钱。
! H! s8 L7 n; s' o$ f, e/ H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一把椅子，又一把椅子，一本漫画，一部游戏机，一张矮桌，一包他并不打算抽的烟。/ _* N: {4 k) z4 g% d& Q' K6 P
铁男回来的时候，会看见三井嚣张的不知道在那嚷着什么，拳头挥舞动作夸张，黑制服下的白衬衫上什么颜色都有。也有很多时候三井不在。
- a* v% _4 D, S. A/ g# V- }# @其他不良说，三井带人跑别的学校闹事去了。0 ^' f' M V2 D9 B( P
不知不觉三个月期满。三井没走，在外间精神的大呼小叫，龙也没赢，他退还了赢铁男的五千日元。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Q; y q3 Y; y6 o+ u! d, C
太阳落下，升起，然后再次落下。 G7 C, O6 Y# m) ?
三井独占了那张满是虫洞和烧痕的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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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_7 S) {. a6 `; B铁男和龙站在门廊里，三井挂在破沙发上，混混们把自己揉捻成干瘪的滤嘴，扔的满地都是。7 c$ {( z2 M/ E/ ~/ J* w/ y3 Y
三井没看见铁男和龙，混混们也没看见，屋里吵得过分。窗户大敞，投进来一道圆柱形的光，被照得透明的颗粒物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飘向室外。三井两脚撂在矮桌上，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正舒服的看漫画，一头长发在烂皮子上蹭来蹭去。/ A* Y: _: F$ c3 O
许是看的累了，三井放下漫画从沙发上坐起来，左手拿起一罐啤酒右手抄起矮桌上一柄精致的小刀，猛地往罐子侧面刺下去，啤酒从破口冒着泡争先恐后涌出来，涌到三井的手上和制服上。三井举着罐子对着破口“咕嘟咕嘟”喝，一边喝一边斜眼瞄着桌上摊开的漫画，闲着没事的右手握着刀子，转动手腕娴熟的挽着刀花。
# h" n" x/ J0 \' p3 B" L8 ~micchi14.net“那是老子的刀！”龙在铁男背后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嘟囔。
: n$ G9 V4 w2 r4 Z8 K9 s3 Y三井喝了好一会才停下，半空的啤酒罐扔在一边，酒从破口“汩汩”往外冒。双脚撂上矮桌，用袖子擦擦嘴，三井继续看漫画。
, ?1 f* E7 w3 l4 r$ c/ `1 U/ z铁男大踏步走进客厅，散落满地的混混们纷纷向他打招呼。三井仍旧捧着他的漫画，视线上移，他从书页上方边缘盯着铁男。; U; h7 J; [: \3 T. x' t7 w
三井看着铁男，铁男看着三井。沉默。啤酒罐在矮桌上汩汩冒泡。micchi14.net& m+ F; S$ D; H9 l" s5 `& r
靠坐在沙发上的三井忽然抬高右腿，大力踩向桌上半空的罐子。铝制易拉罐迅速扁成一个小圈，残余的酒水从破孔中挤出滋了三井一裤子。" U: r6 G Y% V* E, o
整个过程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这可不是易拉罐凹陷该有的声音。
{$ Z0 I$ D3 Y ^三井用力过猛以至整张桌子都给他踩塌了，重心倾斜，他差点从沙发上掉下去。零食，罐子，刀子，漫画，撒了一地。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5 Z8 X/ H, F) z4 F0 V
那根断裂的桌子腿畅通无阻的滚动着，最后停在龙的脚边，紧跟着被一脚踹开。龙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他最爱的刀子现在正泡在啤酒沫里。& ^! n# P# W3 ?" y# O' ?; X
三井眨巴着大眼睛，赶在铁男和龙开口之前说。& w0 i: _- l# o( _
“我赔。”& @. ^7 ~) L1 O6 d c, f+ [
沉默。不良们连吸烟都不敢发出声音。
2 V. A; M; L3 v; ]$ ]& W铁男拍拍脑袋看着一地狼藉决定先去睡觉。1 M5 [" o0 J W2 k' `7 ?
里间的门合上，铁男带着满身灰土倒在床上闭上眼，外面的争吵让他头疼。
( `( ]7 h o9 E7 k, X- L“喂，小子，那是我的刀。”/ N; A" P5 [! E9 m0 S
“我知道。”
. W1 ~! ]- s% O Z6 Y5 h/ n, d5 v! M“你从哪拿的？”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V4 M+ ]/ A3 P# s7 Z
“里间。”( p5 C) L% A- G# b( X2 s0 ~( J5 j3 A
“我把门锁了。”+ [2 h7 L3 O) @6 e4 q& z
“我把锁砸了。”" Q$ }7 b* S; I, t! @" i7 r( Z
“….…… ”3 V" }8 y+ I5 t# d( e& X( U1 ]5 g9 b
“龙。”
" f0 A# C1 t, N& o4 l `适时的抬高音量喊了一声，铁男闭着眼睛都能看见龙高高扬起的拳头。
7 i/ ]( n4 X% L! P/ L' C3 B“干嘛！”龙的声音仍然带着火气。
: ^0 }- N0 P5 d! g% u$ ^.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给三井配把里间的钥匙，省得他以后砸锁。”2 o4 @/ I0 \- D# C8 F1 p
以最简单的方式终止了这场即将爆发的斗殴，困得半死的铁男翻了个身。
& n7 w+ L; w* G- k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后来三井不仅赔了张矮桌，把外间彻底打扫了一遍，还在龙的威胁下买了张新沙发。
) {( _1 d4 H& N2 H, p# l1 z干净了不少的房间，新的家具，地上没有烟头，也没有烟头一样的混混，窗户大敞，空气里的颗粒物出逃了绝大部分。全新的地方，如果不是天花板还是一成未变的灰黑色。
% {( ^0 `1 r% o- a) \龙走来走去满意的打量着这一切，铁男斜倚在沙发上抽烟。
* D1 B- a9 T9 x/ u; f1 L7 E* A三井蹭过去直接把烟从铁男嘴里抢出来。
6 l! I! h3 [+ m& b y# ~“臭死了。”" o. u% F) U/ J& L+ ^+ X
三井大刺刺的翘着腿直接把烟按灭在沙发上，崭新的皮革上留了一个黑点。micchi14.net! Y$ d/ U% t1 _! H3 S! e6 Y" f
“你以为你自己要抽。”
' ?) S7 F u! g“我不抽烟，不喜欢。”) ~1 ^+ k* y9 {/ }
铁男又伸手去揉三井的脑袋，三井照样张牙舞爪反抗个不停，铁男没继续惹他，更何况三井头发的手感也不怎么样，一抓一手油。micchi14.net4 T2 \' N* Y* H! b) B" {6 H
原先那个拘谨的瑟缩在沙发上的干净小子不见了。
; b. e7 ` ]3 J4 l$ ]! B(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他已经学会了喝酒，制服邋遢好像永远不会穿好，身上带着难闻的味道，眉头上的结再没打开过，漆黑无物的眼睛里放进了匕首。他和混混们勾肩搭背，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一群优秀的完美的人渣。micchi14.net" c5 C7 t) \& R6 _1 i
他甚至比其他人都更嚣张。micchi14.net+ r) ^; k1 @* b+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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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里间钥匙以后三井越发变本加厉，他爱上了龙那个堆积各类“工具”的小柜子，他不仅偷了龙的刀子、指虎，还在龙和铁男都不在的时候霸占了龙的床。
8 H/ O( ~; d3 z8 B! [“反正你也经常不在，让我睡你那吧。”在不知被龙吼过多少次之后，三井正式提出申请。龙手头宽裕时酷爱逗留于酒吧旅馆之类的地方，穷困潦倒了就窝铁男这，而铁男则几乎把所有钱砸给了机车。- P) B, D$ \$ _' h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 @* x: N' N5 E0 z7 `# D% [9 R“那干脆再加张床，让我住这儿吧。”三井在里间踱步，用步伐丈量新的床位。
0 p- R9 ?- S9 v( j+ t7 a5 N6 bmicchi14.net“你不住这儿，回家去。”micchi14.net8 V( [% n3 ~) L# n& _/ @
“反正你也不会再有比铁男更邋遢的室友了。”
6 N2 a7 G+ Z. G( H7 T5 ?+ x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这话让龙犹豫了一阵，但仍然没有说服他。铁男坐在桌边理都没理他们，拿着块小布仔细擦着他的哈雷机车模型，和自己指甲缝里残存的血迹。micchi14.net7 l5 M* U6 Q4 d
三井还是每天回家，至少对铁男和龙他是这么说的。大多数时候三井都挤在德男那间胶囊大小的出租房里。铁男和龙早就知道，也就只是知道，不管，也不问。
$ u2 V' T% k8 l/ O1 I其实三井也大致知道铁男和龙的生活，藏在这间小屋之外的部分。尽管铁男和龙已经尽量不把那些事带回来，也远没有惹眼到会被报复的程度。但里间隔三岔五出现的有屠宰场气味的衣服，铁制器具上新鲜的黑色斑块，收在柜子最里侧的药物包装盒，时间久了，三井多少能猜出个大概。不过他也只是知道，不管，也不问。micchi14.net+ T2 Y/ n# p7 V! o! u$ z5 n: h; F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micchi14.net6 B" z" s1 N7 W( ^( u
龙说过，要尊重别人的生活习惯。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7 y/ O) z" E! [4 J) z$ A3 a( e
“他尤其应该尊重我。”看着再度被三井撬开的柜子，龙又补了一句。
/ y2 o9 K1 D8 W4 t; x1 h6 ~( D( N三井真的是把这里搅得一团糟，也难怪龙要生气。$ U7 B' }+ L7 a" }% v
三井既享受着能呆在里间的特权感，也喜欢被外面的混混们簇拥着众星捧月。他就像是只准备过冬的仓鼠，一会拿着龙的刀子挽着刀花出去炫耀，一会拎着一打啤酒撞进来抱怨那些小鬼真烦人，里里外外窜来窜去，房门开合的频率堪比百货大厦的自动旋转门。铁男和龙再没有安生日子。
0 V ?6 J+ _9 Y, }# D; H$ _% n“你为什么要给他钥匙？”( i) r4 [3 a1 S$ U( M P' i
“我也不知道。”这是实话，当时也许只是着急睡个好觉。事实上，铁男已经后悔了。他的仿真机车模型下不知什么时候垫了几本体育杂志，刻着纹路的车轮碾在一个健硕的黑人脸上。 NBA？什么破烂玩意儿。
" O9 ^4 i7 t" Omicchi14.net “那你快点要回来。”. ?! E8 k' N- D- ~
“你去，我懒。”铁男没动，仍然站在那儿翻着三井的杂志。
( w+ a: N: E, E7 \2 Amicchi14.net“我也懒。”龙把拖鞋一踢直接躺在了床上。2 T5 A7 v; \9 w+ l
那把钥匙就一直留在三井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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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A. s# V5 w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三井新买的沙发和矮桌很快就又脏又破不成样子，地上也再一次扔满烟头。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9 N3 p: ]2 ]+ i8 ~* r
你永远不能低估老鼠，虫子，和年轻人的破坏力。
; _& h$ n6 J- R/ M B8 s' e虽然上一个矮桌就是三井自己弄坏的，虽然沙发搬来的第一天三井就亲自拿香烟往上烧，虽然三井自己也肆无忌惮往地上扔垃圾，但沙发矮桌毕竟是他掏的钱，三井早就视其为私有物品。
5 A) l9 Y+ W1 O* A6 @0 [/ c“能不能爱惜东西！”
1 W J3 E9 M1 U/ ]9 M5 ^+ F) h. A三井两只脚还踩在沙发上，对一旁在矮桌上碾烟的混混怒吼的凶神恶煞。
2 [( ]9 ?, [' X3 A- x( E D龙对三井也只有这一点满意。micchi14.net | f) M5 Y8 ^6 ]9 @7 a1 s4 |3 B
三井霸着那条长沙发，像模像样的制定起规则，俨然一副主人模样，后来也真有新来的家伙恭敬的叫他“大哥”。不良们野草一样换了一茬又一茬，每到节假日和毕业季就会换几张面孔，自始至终对铁男阿龙直呼其名的三井成了老资格，三井本人又嚣张，成天对着新人们吆三喝四耀武扬威。1 S6 o8 d( q/ W( I9 G
“不过是一群孩子选出了孩子王，说到底还只是孩子。”7 k6 D" ]* d m6 Q/ t" u0 m; I
三井还在外面和混混们胡闹，图清静的龙把门关上。龙已经厌倦对三井吼叫，因为毫无收效。 他也不打算直接把三井扔出去，反正他还会再想法子钻进来，执着的惊人。也不能揍他，根本打不服，解气之后只会更让人生气。micchi14.net$ z4 @4 w/ @6 o
一年半，这种吵闹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 P% n4 w, B. N5 q龙看着室内，桌上有三井的杂志，角落里有三井的脏衬衣，柜子里他的铁器旁有三井的水杯，还有那把刀子，龙最喜欢的那把，在被三井偷了抢了无数次之后被迫送给他。
$ h$ L* R- S" ~" {9 Y3 ? x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因为铁男的心血来潮，钥匙第一次给了其他人， 三井侵蚀着这里像是雨季蔓延的霉菌。4 X# E1 a. x/ q2 g
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七星，是三井给他的，三井从自己的小弟那要来的。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7 ]) k$ n8 x8 |: H4 l
“喂，要不要再打个赌？”
- {1 U% p% N9 a/ ]" L5 d7 ]9 ^% H* |这也是一次心血来潮。
. `$ A8 A% h$ {! d“赌什么？”铁男微闭着眼睛靠在床头，用鼻子喷着烟，呛人的味道，还是“骆驼”，还是三井买的。
3 {3 T+ p& \2 }: @; |2 J8 A1 O“赌外面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子会不会回去。”龙抽了根烟塞嘴里。“这次你先选。”, N% ~4 S `( l9 Q6 D
铁男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然后又合上。
; S" j# _: l$ g* M( v# y“不赌，我总输。”
( j* s3 v, `! z6 g. D“玩不起的家伙。”
8 R/ k8 Q" J+ F: {/ v8 c( G6 @micchi14.net意料之中的答案。龙调侃的“嘿嘿”笑着，浑身衣兜拍了个遍也没找到打火机。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Y$ s6 J$ {9 D
“喂，借个火。”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4 C, L1 h8 E+ t, @& b n5 l
龙挪到铁男床上，坐在发黄的床单上。铁男转过头看着龙，两人挨的很近，龙侧过脸像是要用鼻尖去磨蹭铁男的胡茬，仍然保持着微妙的距离。雾气里裹挟着粗糙的颗粒物，烟卷前端随着呼吸的节奏明明灭灭。
* x! Q9 v, |9 a0 { G+ K! Q七星吻上骆驼。
3 k4 I- F* \4 ~( X& u总需要一些乐子打发时间。) _8 X: m. |5 U2 y( C
绵长的烟吻，用这种扭曲造作的方式点烟的确费时。七星飘着青烟，骆驼已经消了一半了，一截烟灰碎在铁男万年不换的红背心上。龙仍然靠在那勾着铁男的脖子，长长吐了口气。" M Q- f3 [- t+ Z, [+ k$ m* w2 e
“你难闻的像下水道里的老鼠。”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2 i1 Q! I, A1 e" y3 @
他又吸了一口。$ N9 d! Z, r& x2 Y5 z
“烟都臭了。”
[$ {6 T/ _, D1 y" o* n8 v“少罗嗦。”
# z- H( e$ d! x骆驼带着火星被扔在地上，铁男伸手掐着龙的下巴，含着满口灰白色烟雾对上那张抱怨个不停的嘴。龙享受的闭上眼睛，指间微热，七星在灼烧，鼻腔肺叶里都是尼古丁呛人的臭味。
- i) f% n+ k- X9 f雾气从嘴角和鼻腔飘出，在两人间徘徊上升。% ~. Z7 ^# V& g* r( Z$ K2 T
他们有时会做这种事，也不会更进一步，打发时间，就只是字面意思。4 m* d9 {/ O( {1 L
三井在门边看。- b' Y. T" b$ p$ e- i
铁男也发现三井了，招手让他过来，龙靠在发黄的被子上笑着不说话。* i3 B0 p1 I4 X: q* O; ]
烟雾缭绕。三井走到床边。铁男俯下身，鼻尖擦过三井的长发，擦过三井的肩膀。
) u: D" F' R- [5 g) z8 C并不干净的长发，带着灰土，油脂和啤酒气味，衣服也是脏的。细嫩的下巴上没有青色的胡茬，有一道疤，不知什么时候弄上去的，还有果味剃须水的味道，要凑近了才能闻见。
; ?2 z6 J3 G5 a' n- K: L/ m% B三井闭着眼睛仰头索吻，一眼可见的紧张，嫩的像国中女生。眉间习惯性的死结还是没打开，下意识的抽动。三井讨厌烟臭，铁男差点忘了。铁男不仅一身烟味还有一口黄色烟熏牙。( f |4 n) n0 r
三井仍然闭着眼睛仰着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让人看了就会失去兴致。
7 l' |6 s' i4 Hmicchi14.net龙捣乱一样凑过来，他喷了三井一脸烟，淡的要死的七星。
% h6 W7 |7 e. S4 V三井拼命咳嗽着，恶狠狠瞪着龙，双手扇子一样挥来挥去，一张脸皱成苦瓜。# p4 c% T6 f; E& T% p
铁男直起身哈哈大笑，他一巴掌拍在三井额头上把三井远远的推开。
, T3 o2 D: K. S7 K* S% b“小鬼，长了毛再来玩吧。”
: B: N& Z3 N. O2 C% P- e* h龙也笑了，伸手往地上弹掉一截烟灰，然后跳起来把自己收拾干净。micchi14.net& O( X; o% o'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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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还是不吸烟。不会也不愿意学。, h5 ^/ Z1 W& p E
三井愿意学打架，但是怎么也学不会，生疏的手法自始至终也没熟练起来。2 b% }8 N; n' }5 L1 H; _
“打人要打鼻梁，打面门，打所有拳击比赛禁止击打的地方，要用你的骨节对准对方的眼珠。”. f& [: T5 Z1 {& t
学打架最好的方法就是亲自打一场。龙说着就一拳挥上去，击中三井的右侧面颊，有颧骨保护的地方，龙刻意收了力道偏了位置。( U! I$ B- \' ?- }3 N$ v/ i7 z
三井抡起胳膊给了龙一拳，一个虚张声势的大挥拳碰到龙一侧的脖颈。9 k" w D& J5 `4 A5 ^$ `
“错！重来！”; Y7 X+ i5 n* F# l" e$ Q
龙又给了三井结结实实的一拳，这次是左脸，三井倒在地上。1 N2 k3 q6 S0 U
铁男在旁边看，如果铁男动手三井会直接飞出去，兴许铁男脸上的胡茬都会扎痛三井的指根。
: P( z* d3 `6 J `( n) v三井被揍的痛的直吼，他从地上大喊着弹起来胡乱挥着拳头，砰，正中龙的胸口。龙应声撞在后面的桌角上，他抬起头，火气上头的三井正抬脚踢向龙的腰侧。
0 l2 u3 S+ I l教的东西半点没进到脑子里去。
( n2 |- y; i8 j+ Q龙借力将三井往旁边顺势一推，三井又一次摔倒在地，龙抬起脚跺在他的小肚子上。7 M4 |1 G2 m- o1 K7 L" @% d! S# Y) a
这样的过程重复一两次后龙就罢工了，不管三井怎么求他都不肯。! Q; ^0 Y' q Y! ]! v$ T8 m3 o
“反正你这样修理普通高中生已经足够了。别学了，你没这天分。”2 ?( Y w" i$ _* u1 F: k- e
尝试着换一种方式，龙开始教三井在靴筒里藏小刀，在指缝里夹硬币。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1 k1 q7 P! P: \2 E. s7 s
不过三井照样一条没记住，龙送他的刀子除了戳易拉罐喝酒以外再没派上任何用处。6 Q: E; @9 R1 Z$ d+ U8 n" i
三井还是热衷于出去惹事，带着他新收的一干小弟各处耀武扬威，也会去打群架，时赢时输。绝大多数时间铁男和龙懒得管他，三井鼻青脸肿的回来龙还会不厚道的嘲笑他。如果伤的重了，就帮三井再打回去，打完就抱怨。2 b# \1 `) {6 E* h/ Z
“我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S/ w0 W8 N4 z6 k5 @5 ^
铁男安慰性质的扔给龙一罐冰啤酒，三井在一边仰着头沙着嗓子“嘿嘿”直笑，牙齿撕裂口腔内侧，血沫子和笑声一起溅出来，铁男放了一罐啤酒贴在三井肿的睁不开的右眼上。
3 T8 O) Y! y, B, \6 i4 hmicchi14.net都说男人的友谊是通过拳头建立的。
* C4 R u( ~6 X# {. mmicchi14.net三井有时候会让龙捎他一程送他回德男的地方。) ~' q1 F# t% Z# @! Z
龙有时候会让三井帮忙擦净保养他的“小工具”。
1 V. C7 F- y6 c1 m$ F) r4 o+ V三井不想上课的时候可以去看铁男和龙的车赛，铁男和龙骑摩托，三井老老实实坐电车去，再坐电车回来。( \; }7 k( Y( A8 K
但三井从来不会老实太久。
* |% q7 j" c8 a0 }* B9 B$ Pmicchi14.net“铁男，哪天带我飙车吧。”% l$ I3 i2 O4 ~+ b R( b
“行。”铁男答应的干脆。
" b' y3 Q9 W+ ?7 J“不行。”龙拒绝的也很果断。
5 m* ^, u' ?3 j7 o: P4 `. P1 V2 M这两人的脑子一定坏掉了。其实在飙车这件事上，龙一向认为铁男的脑子是坏的。0 W. K5 e7 R+ T2 I
龙私下里很少飙车，而痴迷机车的铁男的骑法就像是在地狱门口无证酒驾。
6 J8 ?* s: {# O! Q$ F" s, z; B1 ^“坐他的车并不比嗑药安全多少。”龙一再警告三井，“赛车路段就算了，但他连普通公路上也这么玩，只要地表有一点硬物垃圾，或者哪里的排水井盖凸起，就算什么意外都没有只是轮胎稍微没抓稳地面，你都会没命。”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 T a ?/ C3 S
“这家伙可不会因为后座上多个人就多点顾及。”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t2 ]$ g0 t/ |" U$ x" ^. [
三井看向铁男，铁男没否认，照样懒洋洋抽着烟。
k+ T2 H; E& D* u0 {4 ]/ Z三井很聪明，擅长交朋友和笼络小弟。但有时候他的学习能力还不如一只猴子，龙教他的任何事都记不住，打架的技巧，如何下黑手，禁止乱翻龙的柜子和床。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_1 ~2 F8 k4 j; [1 H9 M# y
太阳早就落山，窗外一片漆黑，混混们都散了，龙不在，三井又在乱翻他的柜子，铁男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 r7 w" K: ]5 s0 Q0 v4 Z
铁男走到门口，一只手扶着那扇破门板，想到什么一样回头问三井。micchi14.net: O1 R5 _. A% w& r; H3 H
“飙车，要去吗？”
. Y% a+ F6 D* x' R3 [+ A“去。”一秒的犹豫都没有，三井扔了手上的玩意儿跳起来就往外冲。# u) y: e1 `: }5 `
“三井。”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m& W8 e- {' d$ c
铁男叫住他。铁男还站在原地，这小子已经窜到他前面去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H' f* Q) ^( @
“龙警告过你，可能会没命。”
+ S/ Y" H" n( I“我知道，走啊。”三井不耐烦的挥挥手，头都没回的往前跑。
, H3 Y4 x$ j( O l# Y( L7 h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铁男在后面锁门，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在笑。
2 s* ?, t2 `6 M; S9 Umicchi14.net车库一直是借的熟悉车行的地方，就在他们住处旁边。8 M/ X- x8 d( ^1 j
没有任何照明的单间车库里，铁男揭开黑色的车罩。, T1 `* ]3 Q# D: K. ~+ ?
重机车，红黑色的哈雷。
# Z& ^6 h$ E* {6 W \+ J3 r, D全部装备只有一副护目镜和一双竞速手套，没有头盔。这些都是铁男的，三井什么也没有。6 x& Y* R: d; q4 F; i' B T& B( T
铁男跨在车上目不斜视望着前方。
5 A& b4 N6 \1 K8 B) N三井听见铁男对他说。
* n# x. Q% f0 u4 T“上来，我不提供呕吐袋。”, ?! [6 x: R z3 W. z! t
micchi14.net6 S2 ?7 {9 Q4 e) E8 W* |. {# M
夜晚的沿海公路，有什么东西擦着地表高速飞过，那声音就像成群进攻的疯狂的马蜂。隔得老远皮肤就能感受到它们扇动翅膀时空气的震动。micchi14.net+ ]) B7 i- |& `/ g- v/ D1 Y! H, K( F; M4 h
嗡嗡嗡嗡翁嗡嗡嗡嗡。0 C( L$ g9 H0 ^8 u
马蜂成团一拥而过，眼睛刚意识到“来了”它们就去了下一个地方。无法捕捉具体的形态，留在印象里的就只是一团颜色。micchi14.net1 l7 \4 D8 G# \
红黑色的马蜂。: F0 v3 b. a ^4 N7 r- A3 J
转弯时膝盖处的布料快要擦过路面。
+ X& @3 N/ J5 c6 |5 c9 |; X/ }micchi14.net直路段的持续抬速有时会让前轮腾空，像马戏团的独轮车做着特技表演。
! Z2 w; B, j* g3 }- I起伏的路段机车会在空中飞行，心脏带着失重感，以一种极其粗暴狂野的方式打着弯儿落地。
( y" ]; ]* R6 R/ X7 Y9 v& A: {即便有减震器车体还是颠簸个不停，全身骨头震的发麻。
+ w. {5 T' v4 A; T. y2 _自杀式骑行。他们都没带头盔。% Q- K2 {9 X7 V- ^+ a3 F( b
风撕着三井的裤子，撕着他的外套，快把他整个人都从车上揭起来扔出去。为了避风以及不愿承认的恐惧，三井整个人缩在铁男背后，铁男成了一堵时速超过 200km的向前推进的墙。他不想抱住铁男的腰，这很恶心，三井选择拼命扯住铁男的夹克边角，虽然这也很恶心。
) o: N3 |8 \) V' k6 Y3 C3 a2 Y0 M排气管在脚后，灼烧着他的裤脚。大海和夜空一个色调。1 L' E ?0 h# E& [" R* N7 T2 e
高速下所有事物都消磨了形体。- Z+ D; D$ j; g! w2 L, u
路灯在头顶扭曲弯折，树木是一块染了水的颜料，偶有的店铺从地面被连根拔起。他们在模糊了边界的调色盘中疾行。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T* V$ z, ^( j, \# `
三井回头看，一阵晕眩。$ o6 g% E. L, w$ H2 l
全部可见的风景光影都被排气管轰成一团渣子。
0 S- I- H! {9 F' ?) p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铁男自从上车就没说过一句话，也有可能说了，但是三井没听见。
2 N% F: p8 z# r& h7 G; L& q8 K嗡嗡嗡嗡嗡，不知道是机车声还是风声。从四面八方涌进来，从脚底顺着骨头爬上来，他满脑子都是这个声音，连牙齿打颤都是这个声音。
; Z" _6 _6 f! fmicchi14.net“铁男！”
8 |$ t2 _) G. t. Z. _/ Q4 a三井鼓足力气大吼。话语一出口就被撕碎了，他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
+ c+ Y# i( T0 S& G* Y( U' y“慢一点！老子不想死！”& t {' O2 d- C
“你这个疯子！神经病！”
3 b5 }; O% k* l% G4 c嗡嗡嗡嗡嗡，机车仍在持续的抬速，抬速。三井身体里住着一只大马蜂，在血管和脑子里扑扇着翅膀，东突西刺。* f: M6 V# C$ |5 ~; B
“老子就是要做不良！”
1 _. W! Z% `5 G(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我要喝酒！我要抽烟！我要做老大！”9 }; \# A5 B& i7 V+ G) W X
“都给我滚！滚！滚！”micchi14.net2 G# D& | L- p( D0 [
没有回应，也没有期待回应，他连自己的声音都无法确认，只能按照记忆中正确的方式发声，他从打颤的牙齿间把那些句子扔出去，撕心裂肺。
6 e- P9 A9 y1 ?. b- t3 k. e* y8 I “篮球！去你妈的！”) C. a( u! y3 w& }2 `4 p6 E
三井松开铁男的夹克衣角，他从那堵安全的墙体背后走出来，伸直手臂，用手指去够折断扭曲的路灯。
2 R: m! y% P: _/ [) e% e/ u衷心希望风能把手掌撕成碎片。3 T( J* u! k- x5 E8 ~4 K% h
强风将三井的长发吹向神奈川的上空。
( p! q# F [, U5 ^- N/ m铁男在笑，他一路都在笑。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u% w$ h2 Z: L$ ?- ^* E$ a
嗡嗡嗡嗡嗡嗡，马蜂疯狂飞向下一个地方，再下一个地方，只是疾速飞行，没有目的地。! x; Y5 P7 V3 g1 L# Y4 r" i
- y+ | J8 y4 F4 U* H红黑色的哈雷机车停下来了，停在海岸边，沙滩上。
9 ^3 S$ z( Z# B# p8 l7 I4 j* Y7 U! s三井下车时没有吐没有腿软没有跪在地上，铁男很惊讶。
, A* g1 x+ \' f+ }0 M2 s他们两解开裤子冲着大海小便，铁男借着海面的反光看了三井下面一眼。* i3 X% {2 _% y5 }
“小鬼。”1 B6 v9 @- d9 {$ r6 Q# |5 U0 @
三井抬脚就踹，铁男躲开了，三井失了平衡，差点尿了自己一手。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v8 s2 E7 g+ i$ J! s& Y
“妈的！”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u6 ~5 V) I2 f1 x m
三井的骂声里带着笑。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8 @8 A4 w9 U+ f6 [
“成年了买辆车吧。”
d8 d G/ m& E$ ]9 C5 I" ~铁男没头没尾的说。看得出来，三井今天玩的很开心。8 J: [' v$ p) k) q/ t4 u
“买？我以为你送我。”) B7 y0 G( I0 {0 M) C6 A
“我送，送你顶安全帽。”* d" T4 E( p0 M! q# A
“小气鬼。”
2 S0 k0 ]. j! [micchi14.net三井跳了几下，系好裤子。
; _5 h* Z3 y8 e `$ ^/ ymicchi14.net“自己买去。”- W# N2 e1 _: L( S4 d. [7 l( X
铁男也系好裤子，捞了点海水沙子搓搓手，退后几步坐在有路灯光亮，干燥的地方。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0 m7 H# _5 L* l
铁男拍拍身上的口袋，他没带烟。micchi14.net5 y" r2 g& w* Y4 M. E$ s
海浪“哗哗哗”扑打着沙地，还有小虫子，在斜后方一次次撞着路灯。
2 `4 b2 s+ ]0 z* K' r6 v! e三井在不远处摸着那辆红黑色的哈雷。
& _ K5 Y z, Q: `& E口袋里没有烟，只有机车钥匙。# z1 ]3 v7 y5 a+ x/ n- ]9 a2 [
这大概又是一个心血来潮。
$ ^1 G6 q) W" S0 J: c- i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喂，要不要先拿我的车玩玩？”
; l" G1 g$ T4 |3 l- F E3 {%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那串从未经过他人之手的机车钥匙落在三井脚边的沙地上。
- ]& @$ T# S; i天上没星星，只有一弯月亮，黑沉沉的。夜空海面和沙滩都是灰黑色，区别只有颜色的深浅，大海比沙滩深一些，夜比大海深一些。micchi14.net0 i) M+ E( s8 d ?( {9 r1 b
重机车对三井来说还是太大了，三井跨坐在上面煞有介事握着龙头把手，“嗡”地往前冲一截，停下，然后又往前冲一截。断断续续的声音和打嗝一样。2 I5 D& i! c+ ]! D! K& f
铁男坐在原地随他去玩。沙地，车子根本跑不上高速，人和车都摔不坏。; `% g" Q( [" L# U7 X) K4 H3 R
海浪侵蚀着沙滩，扑上来，退回去，又扑上来。4 F0 N& N0 J0 |: P! ?
哗哗哗哗。micchi14.net' g/ q: q# O+ y: y
铁男站起来，捡了块石子抡圆胳膊用力扔出去，一声闷响，听上去离海面还差一截。3 A$ D3 e3 n2 B$ U4 Q" ^+ ^
时针越过三点，他打算去自动贩卖机买几罐啤酒。5 ^) j% p$ `" E* }% c
“离海面远一点，海水会腐蚀轮胎。”micchi14.net$ U1 ~" |, L+ } P( m, I9 C) y
三井没理他，依然专注的握着龙头。
5 z6 q. Y. d7 o嗡嗡嗡，嗡，嗡，嗡嗡。
4 l& {; i; Y% L( e$ e. W; Z+ p那种断续的打嗝声已经可以逐渐连起来了，海岸边有什么东西往前冲了挺远。 p; e$ ]& K E' D% {
铁男拍拍脑袋去买酒。
3 t+ p) i0 }9 V8 i' L+ B" G1 i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他回来的时候，看见三井站在靠近公路的地方，扶着车背对着他望着大海。红黑色摩托壮实宽厚，路灯下有着顺畅曲线的车身闪着金属光泽，力与速的美。相比之下，长发黑制服的三井显得有些单薄。$ P. \; l- X D9 x0 B! n
铁男没叫他。
* T, q4 L# l& Y, R+ ]0 _# L8 y三井抬腿翻身上车，猛地一拧龙头，机车轰鸣，后轮扬起的沙子“唰唰”打着后方的水泥壁和植物叶子，哈雷从灯光下飞出去，直朝海里冲。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U( _* Y1 M' p4 B7 T/ z+ v
沙与海的交界处，灰与灰的边界线。5 x* M6 |* O. x5 G; p: R
“喂！”( {% D M/ m/ d# _/ H: D
铁男扔了啤酒跟在后面追，还是慢了一步，三井听见了也没停下来，那小子在车上哈哈大笑。
* ? i' T4 G6 `8 w' ]5 x7 M6 C猛地按下刹车，车子还是在惯性下往前栽了一截。三井两只脚都湿了，哈雷半个前轮淹在水里。
3 f6 j' q8 }, w3 c! {铁男赶上来扶住车，朝三井肩上给了一拳，他把三井直接从车上揍下来。. S5 A- o6 x; K; [
“想这么玩就自己买车。”micchi14.net* D/ w z" r% `6 M6 N1 I
“啊，什么时候买一辆。”micchi14.net' U- h' F5 o" e X4 z
三井捂着肩膀还在笑，海水“哗哗哗”打上他的裤子。铁男的腿上也湿了。
% F4 N) X7 W Q( x3 N3 q' r; _8 V时针靠近四点，天幕稍微亮了一些。
% L) c! w0 G( [0 _2 N% A' \眯着眼睛，油量表已经飘红了。9 M- t; `9 W: `+ r# j( }
三井说，“回去吧。”( T3 {) n. j* }$ ~) `# x+ U* H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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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推着车，三井走了一会就累了。他坐在机车后座上，一前一后晃着脚。micchi14.net" j; p$ u& \1 b: x! T& H# s% l& s& q
红黑色的马蜂变成红黑色的蜗牛。巨大的独一无二的红黑色蜗牛在公路上缓慢爬行。$ J0 c9 f) B7 K5 K, R3 ^( n
车很重，三井也很重，铁男手臂上鼓起了小孩拳头大小的肌肉硬块。铁男一边推车，一边和三井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三井一个人在说。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G( }- r4 L( A/ m3 h: |* _
三井说，哈雷真帅，飙车真过瘾，铁男真神经病。
* m. G) b2 y# I7 D三井说，他后悔没把刀子带出来，他想坐在疾驰的机车上削树上的叶子。
0 I- b4 R3 L: [8 ]5 p8 o N三井问如果真出事了会怎么样，他们的脑壳会不会砸碎在路面上，就像没抱稳摔下去的西瓜，清脆的“啪叽”一声，然后烂掉。
4 C+ j& {; k5 @- ?0 b8 _3 b/ t# v& d天上的灰度又浅了一点，月亮模糊了影子。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Z/ x: n. }4 m( k' I, \
三井打了个哈欠，还是说个不停。& j+ n$ \, y1 f0 [* K( I/ Z0 K# g
铁男问三井的牙怎么了。不过有阵子不见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副德行。1 l- r" ^" ?/ K, l
三井说打架的时候不小心丢了，不想补，他讨厌牙医。
) K; t* u$ C: U7 X) F0 u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三井问今天能不能窝在铁男这补眠。
9 d5 u6 e: i/ i# m {铁男同意了，龙不在，三井可以睡龙的床。
# F4 n& e R+ E: l“哐哐哐”，三井晃着脚踹哈雷的排气管。micchi14.net" q, ]7 K4 I, \9 d9 @" i- |
铁男让他住手，三井消停了大概五分钟，然后金属的噪音又一次回荡在夜空里，“哐哐哐”。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i. n: u. z% e1 d4 X
铁男猛地把机车一歪，想把三井摔下来。/ ]* h; b+ z& K: x
红黑色的蜗牛吱吱嘎嘎爬在公路上。太阳出现在地平线左右的高度，从底下的世界带来光芒。
1 D# A: k! w! P* D/ T) q+ O8 d三井要过铁男的护目镜戴在脸上。他侧过头，黑色的护目镜上印上了两轮太阳。micchi14.net# Y2 q0 a; c1 Y/ l2 s6 w, D
三井说以后铁男不仅要送他安全帽，还要送护目镜和手套。0 L8 X9 {. t" k0 x: @1 l! R% v
铁男没说话，推车太久他已经累了，这小子真烦。9 u9 [) t/ O/ k! J( d
如果现在铁男回过身去，堵住那个罗嗦小鬼的嘴巴，三井大概不会再皱紧眉头。飙车的狂风已经把铁男身上的烟味吹散了不少，他还踩进了海水里，现在他身上应该是海风腥咸的味道。
3 l6 v5 h2 d% v4 w) w) f2 Q8 J不过铁男没这么做，他仍然推着那辆重型机车，车轮碾过路面压下一道谁都不会发现的痕。micchi14.net. j% _0 A2 L( P6 ?: x1 D
那就只是个转瞬淹没在脑海里的念头，一个想回头的瞬间。% Q2 ^, E5 w* y5 d
三井透过护目镜，看见铁男的长发像野马的尾巴扫过后背。
: n/ ?, X0 h0 t! Z- T9 h5 j他们仍然继续聊天。
- M9 k$ x3 j7 p: Y) C朝阳把蜗牛红黑色的壳照的发亮。
- P/ D) H! Y: `' _三井饿了，话题转移到今天的午饭，他说他要吃顿好的。
* a& x4 F6 p) n- m# M+ H; n- g然后三井条件反射摸了摸嘴里缺失门牙的地方。micchi14.net" u4 v: _# P* W8 t$ s! q9 D7 f
铁男让三井自己解决，他新接了个活，得去准备准备。
6 J/ @2 g# A( g再想点子给我弄几张处方单。铁男对三井说。
: z5 N( |& R2 x! s* C4 C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过几天帮我去打群架，要把门牙找回来，扔到屋顶上。三井晃着脚仰着头，望着逐渐变亮的天。micchi14.net# s, @- c8 f! M4 B$ }# R# h/ Q, ^
铁男说好。
: C9 n" a4 a5 ~2 c5 @三井说没问题。
1 s C* _0 n6 @$ F6 ^6 Qmicchi14.net: Z& w* N" J, Y) Z3 N( L
接下来的故事似乎没有继续叙述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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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帮三井打了群架，三井没有帮铁男弄来处方单，但铁男还是弄到足够多的药品卖给药贩子。: k* R' W2 V5 Z! ~) C
三井离开了，铁男没有。
6 v4 c% ^$ Y$ V4 t& E5 i( K铁男开始自己买烟，仍然是“骆驼”，不知不觉已经抽了两年多。毕竟除了三井以外没哪个不良会买那么好的烟。由奢入俭难，习惯是个过程。" R- d: `7 O- I" [; ?
铁男站在街边，明火在卷烟前端熄灭。闻着熟悉的呛鼻味道铁男后悔自己不该把那最后一根免费的“骆驼”按在篮球上。
$ C7 x7 _. j/ I L' Y: E1 H脸上有点痒，这个季节就有蚊子是不是早了点。铁男伸手去挠，挠的指甲缝里全是血。那事过去没几天，铁男脸上还带着暗红色的口子，他也是难得挂彩。: L) K ]2 U2 F( M9 E2 k
吸气，吐气，卷烟前端明明灭灭。9 {1 `! D c/ r+ \- U
听故事可不是打发时间的正确方式。. C1 J. N# |2 q$ ^
篮球，橙黄色，朝阳，黄色，香烟的滤嘴，三井的过去，铁男的床单。
3 h2 b! c; b* u2 @7 z0 L p陈旧，肮脏，俗套，千篇一律的颜色。
( [ [) O3 k; \* Wmicchi14.net火星哑了，飘出最后一缕烟。 }& e* G6 U; C* a
铁男把滤嘴扔地上用脚碾了两下，翻身跨上哈雷机车。机车停在街边，盖在黄色的夕照下，后座上没有三井。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E$ F! ?$ n) B4 K! C; _8 Z
日复一日的日落，重复了上万次。. p3 L" O0 l* p" n( }
就像一地终归要扫出去的烟头。6 f7 T7 t) e2 f! a: J( U
就像那些来来去去有着同样老旧故事的老旧的人。micchi14.net; l+ \" ?. z9 s; c% y1 Y$ b
1 ^' Z' H) a* ]5 H5 M: n红黑色的重机车重又变成红黑色的蜗牛壳，停在暗无天日的洞穴里。
8 a0 y6 U0 w% d' V9 @, u0 z: Q铁男打开门，夕照从门缝漏进来，乱扔一地的黑色制服鞋间有双红白爱世克斯，整整齐齐摆放在阳光里。
7 R8 g9 U3 ]" t4 ?0 P) S, r昏暗的烟雾缭绕的小屋，铁男站在门廊里，看见了格格不入的舶来品。/ S' W) Y( Y# R
他穿着学生制服，扣子规矩的扣到领口，拘谨地站的笔直，身上能闻到果味剃须水的味道。一头利落清爽的干净短发，脸上贴着有白纱布和创可贴，眉间有深深的刻痕。
) E; u) I" X6 d! }+ M- O不良们看着三井，龙坐在沙发上，也看着三井。他们无声的在小屋里划出一条界限，把三井隔在外面。
2 T0 t! `8 x$ q2 d, s“铁男。”5 T% g" s$ Z2 l2 N0 v O, v
这门年代古旧，开关都有吱吱呀呀的声音。三井看见铁男了，侧头打了个招呼，有点急切，有点局促，有点愧疚。
% C* A# |3 J5 e2 _) l6 F; A) K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三井尴尬满是纱布的脸很好笑，但铁男没笑出来。
! |9 g2 ~: F0 P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下一秒龙就蹿过来给了三井一拳。右边脸颊，有颧骨保护的地方，刻意偏了位置，十足的力道。+ y& _5 d8 A. P7 H+ G2 V
三井后退撞在墙上。脸上的纱布掉了，藏着的伤口裂开出血。龙这一拳来的猝不及防，三井把嘴巴咬破了，血在嘴唇上闪着光。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F: \; \0 V3 Z$ T. n! M
“我怕你拦我。”龙脸上也咧着口子，他对铁男说，“我就是要揍他。”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E4 H' j" W5 i
“铁男。”三井想说什么，上衣在墙上蹭脏了，脸上也是脏的。0 j- x: }4 G+ m/ N9 \, w# |4 R
“拿上你的东西，走。”
' N6 L! f, \+ N3 d, w0 R% |仍然是没睡醒一样懒洋洋的声音，铁男从三井身边走过，看都没看他一眼，烟熏牙把滤嘴从左边咬到右边。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r' z9 d4 _! v" J9 {5 o1 p+ m
窗户紧闭，光线昏暗，三井走进里间，门合上。
5 `# U: d( H- v5 w% I( ^“一，二，三…..”8 m2 S% N i( Z" u) \9 e0 ~& y
新沙发上多了不少洞，虫子老鼠不良依然猖獗。天花板还是灰黑色，比以往更黑了，差异不过是色块的深浅。; n, l& n. z) p4 [2 s
铁男眯缝着眼仰着头数着上面的污迹，双手搭在沙发后，把玩着一个皮质上好的钱包。钱包是三井的，他仍然习惯性插在裤子口袋里。刚从三井身边经过时铁男顺手摸了过来，里面的内容大概还够买一两个月的烟。7 Q* Y9 s, ?) o# ~& E! {5 ^" E( S
三井在清扫他留下的蔓延了一屋子的霉菌，不像平时，这次没发出多少声音。1 j6 x J: L; A* }
三井在这停留了两年多，不长也不短的时间。7 x) @4 p. u6 B. T$ Y
终归是没长大的娃娃，生活在幸福和安逸里的清闲学生。因为一点屁大的小事就离家出走。考试不及格，和父母吵架，失恋，社团活动，老掉牙的故事，一点新意没有。
: X8 m+ p7 z. z/ t; M然后再因为一点屁大的小事跑回去。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L' d5 q! Z' ^! U
铁男从见到三井的第一面起就知道他呆不长，两个星期？两个月？两年多其实也没偏离预测很远。
+ h2 J/ V& T* C6 y n “六，七……”
7 U6 L/ h- n; X: n烟灰抖落在沙发的烂皮子上。
+ w4 C( l( P" h1 j! H* `2 s门开了，铁男抬头。三井抱了一堆东西出来，脏毛巾脏衬衫杂志刷牙杯，还有龙给他的一些小玩意儿，打火机刀子什么的，一堆垃圾。) L- [0 C$ Y( K$ o* Z8 L# B- V
留着干嘛。铁男翻了个白眼，又把脑袋挂到沙发后面。
, x3 O! t) Y$ a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九，十……..”7 B6 @6 r# |5 Q' H* ]1 u r/ H
格格不入的跑来这里，把自己削尖了往里钻，染了一身灰再跑回去，一样的格格不入。
5 e: ^9 H( ]1 x0 p1 W; W* [“啪。”
! p" S% S" Z& W" c: r轻轻一声响，里间的钥匙落在矮桌上。
; f! Z* d1 W/ h" ?铁男听见龙在他旁边“啧”了一声。2 J% X6 P* k& }! i. P h
“喂，回学校前，记得洗干净。”3 P1 F( D. B9 y" m% }
作为善意的提醒，铁男支起脑袋，抬起拿着钱包的右手，指指自己爬满暗红色口子的脸。micchi14.net$ K5 H2 A0 ^0 ?+ K0 s8 }, ~
三井小心翼翼抱着那堆垃圾，他腾不出手。) L% D! R o, t8 ~1 I: [
三井眼圈红了。micchi14.net$ u) d- {4 Y: Z \, [2 H; K0 m; k
龙一直在旁边冷着脸，一句话都没说。1 v }- B) D! N h
铁男深深吸了口烟，鼻子向上喷了个烟圈。1 D" M5 A% Y! f% I$ E8 c; p: y
“再见。”三井的声音有点发颤。
! Z2 W7 t$ u. Bmicchi14.net铁男仰着头，看见烟圈嵌进天顶。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0 S- X+ p: V6 j+ u) d% U/ _& w
吱吱呀呀。
{) X1 L4 B4 @+ z/ n4 i# t5 q三井走了。
5 q4 m' L3 J5 q) u( Z, Omicchi14.net+ `8 e( E6 V7 n) n
铁男和龙坐在沙发上，不良们把自己揉捻成烟头扔了一地。3 Y$ A/ H% P# R
室内昏暗，没有风，也没有声音。颗粒物和污浊的空气凝结成胶状物，让人窒息。只有烟在流动上升。
7 w# _% l, k3 ^; L1 f+ r2 n和三井说了句话，铁男忘了自己数到几，头顶黑压压的一片。# {- o6 }5 M6 y
地上的烟头开口打破沉默。: N, }( G9 K6 v( q
“三井这小子平时嚣张，关键时候这么没义气。”
$ g$ ? t% p1 d2 O: O1 tmicchi14.net“龙大哥揍他揍得好！”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 f& P3 G/ G$ A# D
“这个，三井前辈原来对我们也很好，”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g/ }+ I4 H+ W @+ z, |; P7 X; k. k
“臭小子你说什么！你也想当叛徒吗？”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P0 c* H* J4 `
说什么的都有，唧唧歪歪，吵得不行。* H. I& I4 H+ L- x. G9 H
“喂，你们还有谁要滚的，一起出去。”
4 ?: R% Q1 ^! @4 I铁男不耐烦的挥挥手，一截烟灰碎在他万年不换的红背心上。
! F9 y1 p3 T0 G# P0 e一个，两个，三个…..
9 s' B$ ?- [* O: _: j h1 D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门板转动吱吱呀呀。$ a6 U0 I& p/ I) j4 Y: E. g
骂的最凶的走了，帮三井说好话的走了，还有谁，没记住，也不重要。当然更多的人选择留下，有的人还在犹豫动摇，有的人一脸鄙夷批判着这次集体背叛。
7 |+ i, w+ w1 Y' [micchi14.net声音嘈杂，污浊的空气和颗粒物再一次在狭小的室内缓慢流动。
1 u) C5 j( `( N. S: p合则来，不合则去。这里一贯如此。
- b6 t% W3 q; M- \6 O, K不过人少了，也确实清净了不少。
5 L6 R9 E+ V8 O0 T, omicchi14.net这下龙该满意了吧。铁男转过头看看旁边那个一直黑着脸不吭声的家伙。+ o: N& l: X1 i0 [
“你看我干嘛？你还想赶我？我可没有家能回。”
! E5 |8 m/ }, ?, N9 J" n+ I0 Q“蠢。”micchi14.net3 y$ @: m! u/ ^2 ]" S$ Z5 f
铁男拍拍脑袋，把滤嘴扔地上，重新换了支烟叼嘴里。* x; @/ k: m/ k' N5 b, l3 f
不良们走的时候忘了关门，这群小鬼在这向来没有任何生活习惯。1 `' Y) }4 l/ Q8 ~. E/ A9 K
铁男赤着脚，踏着一地烟灰过去关门。门廊上少了不少东倒西歪的鞋子，那双最显眼的爱世克斯也不在。+ W- t. c4 S) X) `7 n1 C* s
太阳已经快彻底落山了，地上那摊阳光稀薄的像是掺了水的劣质颜料。
' l7 z+ L( a7 D9 I9 }$ M- h1 S: D6 hmicchi14.net铁男握着冰凉的铁制门把，年代已久的合页转动，吱吱呀呀的响。满地烟灰把门缝里漏进的昏黄光线缓慢的，一点点挤掉，不剩丝毫。. G: T% P: D; e
咔哒。
1 N; \4 Y9 q9 ^/ mmicchi14.net就像下水道的井盖，挪开又合上。
& r; ~" j1 m5 K9 Q0 B-------------------------------END-------------------------------7 S C5 h9 V) g) E ]7 w# d2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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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日向蝉 于 2015-5-3 11:41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