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标题: [同人] 【仙三】夜雪 by 三儿 [打印本页]

作者: 文库搬运工 时间: 2009-3-5 16:19 标题: 【仙三】夜雪 by 三儿

1、

非常大的雪，三井在车站站了四十分钟，车还没有来。
咖啡早就喝完了，手里的纸杯被捏成小小的一团。& n& s" P( c) g3 t0 s7 M$ q+ G
嘴角长长地拉下去，要发火了。头发上衣服上睫毛上全都落了雪，英俊的脸变得模糊不清。
他跺跺脚，下着大雪的夜，四周寂静无声。4 ?; x9 f7 g# x" r" V- }
身边还有一个人，好像也在等车。) n# w! o# u! H8 i, Q- a
两个人的站姿一样，手插在口袋里，缩着肩，口中呼出大团大团的白气。
车还是不来。
三井终于起了疑心，忍不住，绕到车站牌那里去看。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地骂道：“混蛋！”micchi14.net( q7 I( A: G; W# q. ~+ m
旁边的人噗哧一声笑了，三井转过头，发现那是一个高大而好看的男人。$ |  @, I  a3 _
“耐心点，着什么急，反正总能等来的。”那个男人笑着说。他说话时纷纷扬扬的雪花便落入他口中，惹得他呸呸地吐了几声唾沫。! p. f( D% Y8 F; w2 V7 v' i- J) W$ `8 L
“不幸的是，我看咱们是等不来了。”三井没好气地说，"末班车的时间已经过了。”
那男人愣了半天，扬起眉毛苦笑道：“怎么会这么傻。”
三井歪着嘴：“谁那么傻？你，还是我？”
男人摸摸鼻子道：“我们两个。”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0 r% J$ |( \: B6 h' G
雪沉沉地压下来，三井此刻已经觉不出冷来，只有深深的空乏疲惫突然袭来。$ P) ]" G& }  r8 \5 h* v
加班加到这么晚，连最末班公共汽车都错过，而他现在还空着肚子。6 X* S' q4 y( O" H5 z
他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
那同病相怜的笨蛋在旁边替他叹了一口气。# L8 o2 j" ]: L2 [* o
“要赶紧奋斗，挣钱买车，以后便不用担心这样的事情。”这个陌生人说。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5 r: f4 y5 O1 ?
“我连我自己都养不起，还车呢。”三井从鼻子里说。
“你还这么年轻，前途未可限量。”3 Q8 T, \' O( {3 j; p' U; v
“有人从十岁就开始卖拉面，卖到七十岁还是卖拉面的。”, j/ W$ Q/ F9 h: G' [9 z# N
那人大笑起来：“我相信你的工作比卖拉面要有技术含量得多。”
“什么技术不技术，做什么都是混生活。”三井疲倦地说，“天天坐在办公室里接受电脑辐射，死得都要比一般人早。外人看来觉得我每日西装革履好不光鲜，挤地铁挤到内伤的时候又有谁知道了？”
三井说着话，却在潜意识里诧异自己的荒唐。他居然站在这里，顶着大雪，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大吐苦水。
“说得是。”那人赞同道，“照这么着，即使发了大财又怎么样，只怕都没有几十年寿命享用。”# m& D$ e2 s9 A- e! T+ S* n
三井盯他一眼：“说得透彻，你又是做什么的？”
那人刚要开口，三井又没好气道：“千万别告诉我你其实是某财团董事长的儿子，今天只不过一时好奇出来体验生活挤公车，结果沦落到和我这个穷人一起站在大雪里的结局。”& n$ y. E& I: d; F
男人几乎笑翻：“怎么可能，我倒真希望有那样的好命。”
“我的职业非常普通，”他说，“我是名教师。”, I! x  k* g0 e' w! b  z
三井哦了一声：“我想问你一个问题。”micchi14.net1 I* Q! e  T) I/ d6 S0 z- r* |
“你说。”男人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u1 I/ E1 A) j; e6 e; K0 x6 w
“再在这里等下去，车也不会来了，是不是？”
“是这样的。”3 W' \+ G! N' A4 L$ e& Z4 m) [  K- ?  @
“那我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三井怒道。
男人笑：“说得极是。”他摸摸头，“这样吧，我们两个今天在此同时犯傻，也是缘分，如果就这样各回各家，未免辜负上天安排。看你也冻得快要死了，不如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去喝几杯如何？”9 k- Y6 H; H, k. O5 X( w7 X
三井有片刻的犹豫。
已经这么晚，雪又这么大。
可是他真的真的非常冷，放在口袋里的手已经失去知觉。7 D3 C. {6 r+ C
男人笑了：“来吧，生活辛劳不易，偶尔小醉又何妨。”

本贴由三儿于2006年2月07日16:56:35在〖寿受主义〗发表.

作者: 文库搬运工 时间: 2009-3-5 16:20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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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到第六瓶酒的时候，三井觉得自己有点醉了。  _! N9 Q* D. N- j- D7 U7 w
冻得没有知觉的面颊暖和过来，开始有一些火烧火燎的痛。
“仙道，”他叫着他的新朋友，“当老师很辛苦吧。”
对面的男人沉思道：“辛苦是不会的，但是会觉得惴惴。”他用手掌摩擦着额头笑起来，“你知道，当你站在讲台上的时候，看见下面坐着的孩子们都以一张非常平静的小脸对着你，你的心里就会开始发毛。谁知道他们那些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们在背后会不会给你起千奇百怪的绰号，你在他们眼里是不是像个傻瓜一样可笑……等等等等。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吧。”& M# A* I- S3 |  _
“是你想得太多了，”三井肯定地说，“你不应该对生活有这么多的抱怨。”
“你从来不抱怨么？”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4 `6 O# B% g" `; O1 u: {  b
“从不。”
“如果遇到非常非常讨厌的烦心事呢？”
“接受。把那些事情看作一杯espresso，虽然很苦很烫，但是要拿起杯子一口喝下去。”/ G* A, A9 v! _6 S  \8 i4 h
仙道沉了一沉，才笑道：“喂喂，这句话已经是在抱怨了啊。”
三井把脸埋在手里，酒已经冲上了头。
“几点了？”他勉强打起精神问。
“一点。”一个声音温和地回答他。$ w0 B! U2 Z5 d  ]$ ^" y0 o
“实在是太晚了。”
“是是。”
“我女儿会非常愤怒的。”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4 z& _/ [4 L6 o
“………………………………？”
“把你那张惊诧的脸收起来好不好？”
“你女儿几岁了？”
“四岁，已经长大到知道爸爸晚回家是件不好的事情，而且会用很愤怒的方式表现出来。”
“……你结婚还真是早啊……”micchi14.net$ |7 o% I; ^  c5 _$ S$ N( h, Z
“谁说我结婚了？”micchi14.net, e; z( f' k* F$ V/ D
仙道瞪住他半晌，扑一声笑出来：“Cool.”
最后一根烟也已经抽完了，三井把烟盒在手里喀啦喀啦地揉皱，眼睛里带着迷惘的神气。
“怕女儿生气，就不怕女朋友会吼你？”仙道打破沉默。
“女朋友？女朋友在三年前就跟别人结婚了。”
仙道倒在桌子上：“你的生活真是太富有戏剧色彩了。”* [$ Q9 o/ f" l1 s+ A( ~; a
三井苦笑：“干脆就说我荒唐得了。”他托住头，“那时我们都还在上大学，女朋友怀了孕……想说服她做掉的啊，可是她坚持要生下来，即使为此退学也在所不惜……是我表现得太懦弱了，大概说了很多让她很伤心的话。她离开我，自己把女儿生了下来。”( r' {! I5 I% D2 e
仙道沉默地听着。凌晨时分，酒馆里还是热闹的，旁边桌有一个男人独自坐着，在一边喝酒一边旁若无人地大声哭泣。+ K& g8 p. H+ U/ A1 t
三井搓搓脸：“后来她结婚了，真为她庆幸，找到愿意真心对她地好男人，也不计较她的孩子……总之前女友对我这个混蛋还是很仁慈的，允许我时不时地把孩子接过来住两天。真是奇怪，当初是我力主要杀死这个小生命，现在看到她，却觉得怎么爱都不够……”又笑了，“我真是个失败的人，这把年纪了，事业上挣不出头来，女朋友什么的半个也没有，好不容易有个女儿，法律上却不能叫我爸爸……”
絮絮地，也许是因为喝酒的缘故吧，他觉得自己非常唠叨。- X* h$ Q! C# C( ?' r# g; ^! x
自己好像做了非常非常无聊的事情，四岁的女儿现在还坐在黑暗之中等着她可气的爸爸回家，可是现在他居然还在这里，对着一个刚认识一个晚上的人，不紧不慢地喝着酒。
“我要回去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 g& n" y, r* H
雪已经停了，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厚厚的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暗夜里，这是唯一的声音。
“有一首歌非常符合现在的情景。”仙道突然说。6 y: L" Y# m4 t4 s$ I
“是什么？《I will survive》？”三井闷闷不乐地问。3 k8 f% H2 X3 Y( e3 g5 S; q  a" D  A
仙道乐不可支：“你真太会开玩笑了。”/ W  }) o  X6 H2 i8 P
他呼一口气：“是《A perfect indian》。”
“我知道那首歌。”三井说，“每次听到它，都有非常寒冷的感觉。”# B. ?3 n0 I9 X( X4 y+ B' [
“而且非常寂静，总会让我想到大雪之夜。”; Q% ~9 q* k. f% M: C+ g, X
“就像现在？”
“就像现在。”2 Q9 L0 _5 E- v! d
他们在街边站定，马路上非常空荡，一辆车都没有。  G8 K$ e. Z8 c
“你到底打算怎么回去呢？”, I( x. M2 [5 N' G- |6 V' H& n
“不知道，也许走回去吧。”/ g$ z1 V3 G* `& P" K, p& n
“会冻死的。”
“以前有一次为了求女朋友原谅我，曾经冒着大雪在她家楼下站了三个小时。奇怪，二十岁的时候似乎永远不懂得什么叫冷。”  G, c- ~( ], R- n9 {
“既然在乎她，为什么又因为孩子不孩子的事情和她分开呢？”, `' n0 y& W5 w
“是在乎，可是还没在乎到那个程度吧。”
仙道笑了：“这句话真是比这个雪夜还要寒冷啊。”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c4 U5 _& E& B& q0 U
没有计程车，远处偶尔有些灯光，也暧昧不清，像人哭肿了的眼睛。一条如此偏僻的路。
“我也许会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死去。”三井冒出一句话来。
“你喝得太多了。”仙道温和地说。
他拍拍三井的肩膀：“回家吧，什么都不要再想了。回去洗一个热水澡再睡上一大觉，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又是一个有为青年。”- I" w1 K, G: `# s- P  i"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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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由三儿于2006年2月09日17:28:25在〖寿受主义〗发表.

作者: 文库搬运工 时间: 2009-3-5 16:21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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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是周末，天也晴了。
三井十点过了才从床上爬起来，宿醉未消，头仍然疼得像是两枚大铁钉钉进太阳穴里。
本来想再多睡一会儿的，怎奈女儿眼巴巴地站在床边扯着他的手指。& Z) I  G! [! v/ x+ v; R
草草地收拾了一下，翻件大棉服套上，带女儿去逛商场。, C" s7 d; J$ Q! Q' D" q( h
他喜欢女孩子穿素净的衣服，洋子总是给女儿买粉红色蕾丝裙子之类的东西，他看到了就要皱眉头。
他们两个好像在较劲一样，尤其在关于女儿的问题上，什么事情都要反着来。micchi14.net# g; ^! k5 S  o, z
给孩子挑好了衣服，正要带她去吃午饭，手机响了。  f0 ^4 ?; M4 y
“三井？”是洋子打来的，“你和小爱在哪里？”micchi14.net9 B. N/ B, f0 z" ]) t! S' `
“在外面买衣服。”他回答。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r7 x+ I* ~7 h! t8 A6 o
“可不可以现在把她送回来呢？”
“为什么？不是说好下午的吗？”他闷闷不乐地说。micchi14.net' n5 l% @9 R2 v% z4 o
“本来是这样没错，可是木暮的母亲刚才突然来电话说很想念小爱，要我们晚上带孩子过去吃饭，所以只好请你现在就把她送回来啦。”4 Q8 o; u) Z) ~; U$ R. {" r
（我下午送她回去，你们晚上再去吃饭有什么来不及的啊？）, I! y0 y2 u" R$ y  h% _: x7 X
三井很想这样说，可又觉得这样好像太无理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1 X( b$ J% v# w+ J
毕竟当初自己，是想杀死这个孩子的啊。
现在洋子肯让他不定期地和孩子相处几天，而且直言不讳的告诉小爱三井才是她真正的父亲，已经是非常大的恩典了。
何况木暮那一家人都不介意小爱的存在，还很喜欢这个小女孩，自己更应该感激涕零才是。
三井苦笑了一下：“好吧，我们这就回去。”6 h' e4 J" f, w/ Z* `3 K) w- U5 `) B
洋子和丈夫木暮站在家门口等着他们。8 C( Y- P$ Y0 i8 o% l5 T5 Q: T/ _# n* U" x
三井一直不喜欢洋子的这个丈夫，虽然他那么善良，看起来那么温文，笑容那么彬彬有礼，对小爱也那么的好，可是三井还是讨厌他。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9 \4 z/ s- r7 y* b, j
讨厌他，也许就因为他无可挑剔。micchi14.net- ~2 O# i6 n# C5 s9 O
“抱歉啦。”洋子笑着对他说。
“干吗这么客气。”三井摆摆手，把小爱推向洋子的身边。- k- S7 X- I$ t9 L
“给她买的什么？”洋子接过小爱手里的购物袋，拿出里面的东西。看了看，皱着眉笑道：“三井啊，又买这些好像男孩子穿的衣服。”
“我喜欢素色的东西。”三井咕哝着。2 n/ l- T8 i! j- q2 t) n* `
“我也觉得这些东西很好啊。”木暮在旁边笑着说，“女孩子穿素净一些会显得很优雅。”
“那么你是嫌我不够优雅喽？”洋子紧紧身上的火红大衣，瞪向自己的丈夫。
木暮登时语塞，半晌才道：“嗯……这个……这个是不一样的啊……”micchi14.net. @4 D- U! Z. ]$ l9 N
真是典型的老好人，三井在心里叹口气。7 S% j, a3 e$ V, \% v* Q* O
如果是自己的话，就一定会说：“虽然素色是很优雅，但是洋子这样艳丽的性感才是我真正喜欢的啊。”micchi14.net5 e5 h* M9 h% l1 X5 ^2 o# {
“和爸爸说再见。”洋子推推小爱的肩膀。8 G% r5 w: B: y& O4 h+ ?& _
小爱举起小手摇摇：“爸爸再见。”
三井妄图从孩子眼中看到一丝不舍，他失望了。
“小爱再见。”他笑着说，“爸爸会再来接你的。”
看着洋子牵着小爱的手和木暮并肩走远，三井不由得在心里想，他们好像真正的一家三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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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慢慢地坐车回家，路上觉得自己发起烧来。micchi14.net. n/ X; c% t0 k  M
也许是昨天冻着了吧，那么大那么冷的雪。
下了车，他抓住棉服的领口向家走去，寒风扑面，不禁又咳嗽两声，心里想，再请病假的话就要麻烦了，老板一定会光火的。
最近总是三天两头地请假，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状况这么差。
真累的时候也想过，干脆辞职歇两年算了，但总是狠不下这份心来。, v/ s3 U% n* s; e+ p' L; T
父亲去世得早，母亲改了嫁，慢慢也不拿他当自己的儿子了。他“孤苦伶仃”一个人，现在还住在租的房子里。不工作只好站到大马路上张着嘴喝风填饱肚子。
某次对朋友发牢骚说：“真不想挣这份辛苦钱了，干脆去当脱衣舞男比较痛快。”
朋友冷笑道：“你以为那分钱就好挣，当人面脱衣服是那么简单的？有那些热心观众，看到兴起时会向你内裤里塞钞票，你这个少爷能忍住了不抽人家耳光？”micchi14.net  P8 u. j' L+ ?" S, j
三井愣愣地看了他半天，才说：“不是全都脱了吗？哪里还有内裤可以让他们塞钱用啊？”
朋友给了一个非常不堪的回答，三井一脚飞踹到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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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思又想。想了这个想那个，想了那个想这个，最后他还是坐在办公室里天天接受电脑辐射。
连生病，都不敢。人活到这份上。说不得什么脸面。+ w: {* }( J& J5 `% }( p( o

他踉踉跄跄走回家,喝了杯热水，翻出体温计来一试，果然是发起了高烧。
他和衣往床上一躺，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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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现在我到底是想要写什么啊……我这个变态……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U" C( g! n3 G. z$ _! l( G& J;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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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由三儿于2006年2月10日16:19:35在〖寿受主义〗发表.

作者: 文库搬运工 时间: 2009-3-5 16:22

4、

转天早上三井在震耳欲聋的闹铃声中醒来，自欺欺人地在心里默念烧已经退了退了退了退了，然后爬起来上班去。一天都忙得晕头转向，倒也忘了自己是难受还是不难受。晚上走出公司门，凉风一过，才觉得腿已经软了。* L1 s. |2 K: g/ L
挣扎走到车站，靠在站牌上喘出一口气来。& H# A6 ~1 a2 z4 W& X# b
百无聊赖向四周环视，一望之下，不禁愣住。时间很晚，等车的人已经寥寥。一个高大的男人，穿深水蓝色大衣，站在那里，拿着一份报纸在看。
那男人眼熟得很啊。
“仙道彰？”三井试探性地叫。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8 r4 T4 w) E, h) _' F2 q, H" t$ m
仙道抬起头来，看到三井，表情一怔，然后咧开嘴笑道：“哎，怎么这么巧？”
“是啊，你怎么又这么晚回家？”1 E; r3 E( Y0 j5 o2 W) r
“你不是也一样晚么？”
“我是不得不如此。办公室里人人都在拼死干活，你敢做那个走得最早的，老板的眼神像小刀子。你们当老师的，应该轻松得多呀。”1 F9 _2 L, f  F# i
“嗯，其实事情确实不多。”仙道笑着说，“只是回家也没什么事情，一个人对着一个大屋子，冷清得很，还不如留在学校看看这个做做那个，还要经常应付女学生的骚扰，不亦乐乎。”
三井哧一声笑出来：“你还是单身？”
“绝对的单身汉。”4 P1 ?1 g* Q/ ~5 C
“不应该呀。看你长得挺精神，工作也算不错，没理由到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光棍一条。是你要求太高了吧？”
“不是那样的，有时遇到一些女孩子，条件也都很好，可是觉得她们始终不是对的人。明白吗？不是高于标准，也不是低于标准，只是不对而已。”
“从来没有碰到过喜欢的人吗？”三井光顾着八卦，倒是忘了自己的难受。micchi14.net: _: j4 ]$ i9 O. g5 P$ v/ g) n
“也不是没有过……”仙道沉思地说，“大学的时候在外面租房子住，一次偶然的机会，找到了一个女性室友合租。她是非常可爱的人，好像总是有无穷的精力。每天都要骂我，嫌我不够干净呀，做饭不够好吃呀，经常回来得太晚呀……我就这样心甘情愿地每天被她念叨。结果三个月之后，她突然告诉我她要搬走了。我大惊，问她原因。她趾高气昂地说，是我让她太无法忍受了。她说，男人都是让人难受的生物，尤其是在明摆着不来电的情况下……天哪，原来人家对我一直就没来过电啊……”; n7 F/ }( p6 f- \5 K. \
三井哈哈大笑，引发了一阵激烈的咳嗽，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X( Z; x* t" P: c9 }+ J0 T
“你一定遇到一个女权主义者了。”他有气无力地说。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2 Q  t+ O" }* R
“是啊，从此我对爱情这种东西就失去信心了。”仙道叹口气，打量一下还在咳嗽不止的三井，“你气色不大好啊。”( \+ S5 v$ |8 C) O
“病了。”三井言简意赅地回答。7 V& D2 A4 Z6 B) p, ?3 W
“为什么不请病假啊？”
“已经请过很多次了，再请怕老板发疯。”& [9 z% \9 ^, h! q$ ~7 k
“这么说你经常生病了？这可不是件好事，哪天有时间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三井用怪异的目光望着仙道：“好得很，自从我妈十年前离开家之后，我就再也没听到过这么温存的话了。”
仙道皱起鼻子笑了。8 w# U- N! g6 k
车还没有来，两人暂时陷入尴尬的沉默。
仙道又找了个话题：“对了，你现在住在哪里啊？”
三井把地址告诉他，仙道惊讶道：“我们不远哎，难怪经常会在一个车站碰上。”又打量三井半晌，若有所思，“租房子住很贵吧？”' _* S- I5 y7 m. [
三井从鼻子里笑：“简直是明知故问。”micchi14.net4 F+ R. |6 L) |/ b! F' L  c
“有没有想过换便宜些的地方住？”
“想过，当然想过。可是那些便宜的地方我一看就头疼，简直超出了人类所能忍受的范围。”( u- r$ v! y% H# }  T- R; j
“我倒知道个地方，条件很好，房间很干净，也很便宜，地点什么的都很好，就是要和人合住，你不介意吧？”仙道笑笑地问。8 H) }: T3 K% N8 o3 ^
三井怔了一会儿，眯起眼睛看他：“你不是说跟你一起住吧？”$ V4 D% _0 s5 s+ y" \
仙道击掌：“聪明得很，我一个人住那么大地方实在冷清，再找一个人合住就热闹多了。怎么，你不会也觉得我是难以忍受的生物吧？”
三井笑着犹豫：“这个……”
“考虑考虑吧。”仙道说话的语气活像一个促销员，“这可是件双赢的事情啊。”micchi14.net* t! M  Q1 P6 t+ Y7 ~/ b
三井揉揉眉头呼出口气来，想想这件事情好像没有什么特别诱惑的地方，但是也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可以不答应。何况面前的人看起来温和有礼，良善聪慧，实在不像个骗子，也应该不会趁着夜黑风高将他埋尸洗手间。9 S# J9 O. c, {. G: }0 N5 G3 {
“可是我女儿经常会来和我住的。”三井无力道。
“我最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小女孩。”仙道笑眯眯。% y$ [; W1 q  X6 _
人家话说到这个份上，三井如果还不答应，未免就太不通情理了。
仙道住的地方确实不错，大大的窗户，阳光充沛。
仙道向三井做自我介绍：家乡其实在很偏远的地方，自己一路闯到这里来。房子是一位很疼爱他的姨妈留给他的遗产。父母都在乡下，不肯来这里和他一起住，觉得城市的生活会让人大脑缺血。
很平常的一个年轻人，过着这样平常的生活。; {) {9 d( y$ G
仙道喝着啤酒笑着说：“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会想，如果突然间莫名其妙死在这个房子里，父母可能要过了好几天才知道啊。”
“所以你要找我来和你同住，好在你死了之后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双亲？”三井懵懵懂懂地问。
仙道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上：“不，是在我将死未死之时赶紧送我去医院啊，混蛋。”

而谁不明白只是因为寂寞的关系呢？& U& l5 |5 q9 ~
如果每天回到家，都只是一个人呆坐，看电影，看书，上网。长此以往便会觉得自己丧失语言能力和交流能力，见到人只会傻笑。
太寂寞了，寂寞催人死啊。

而现在可以两个人坐在一起一边吃东西一边看《L.A confidential》了。5 N- h) v  a- P0 D
“我喜欢Kevin Spacy。”仙道指着屏幕说，“他长了一张又狡诈又善良的脸。”, F! j% |2 C: ^0 T+ p: Q6 y0 d
三井愣一愣，在心里想，这话怎么像仙道在做自我评价啊。0 H( q, J- Q$ V
“这个又狡诈又善良的变态男人演的角色大多数没有好下场。”三井说。
“这才证明了世道艰难，好人往往没有好报。”
三井失笑：“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Kevin Spacy演的都是好人。”( r( L' ]4 M/ Z2 ]- o8 b+ X; }
“好人，当然都是好人。”仙道肯定地说，“他们一般都有执着的信念，会拼了命的去相信某种东西，而且他们对自己的生活永远是不满意的。不满意，才能有进步。”
“我对自己的生活也不满意，可是我为什么就没有进步？”
“那是你的怨念还不够。”
碰的一声，电影里的Kevin Spacy被杀死了。
“如果这就是好人的普遍结局，我宁愿不当好人。”三井感慨道。' V7 ^; o% d5 l$ H2 H
仙道摸着下巴斜斜睨他：“放心，咱们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一般都可以没心没肺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v3 [$ m9 s5 N4 r
三井笑：“好，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我在八十岁之前不幸夭折，一定要拉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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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由三儿于2006年2月13日17:29:02在〖寿受主义〗发表.

作者: 文库搬运工 时间: 2009-3-5 16:22

5、

开始的日子总是平静，小心翼翼，充满磨合。还好两个人有的是共同话题，喜欢的事物也大多相似，于是逐渐莫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i1 R+ C( r% a. V0 z4 I
小爱来过这里几次，临走时揪着仙道的衣角不舍得撒手。
三井没好气地笑：“我发现你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讨女人欢心，上至八十岁下到八岁你都一击必杀。”
“你太低估我的实力了。”仙道无辜地笑，“别忘了小爱只有四岁。”
三井气绝：“快找个女朋友吧，花花公子，不要再为害人间了。”
“遇不到合适的，难道让我马路上随便拉一个就厮守终生？”仙道摊开手，“话又说回来，女朋友真那么好找的话，你为什么现在还孤零零一个人？”
三井语塞，半晌，扑一声笑出来。7 ^; e" r# m/ Z8 a
这种事情，想想不是不悲哀啊。世界上的人千千万万万万千千，却没有一个，愿意在你身边，心甘情愿地呆上一辈子。, h8 v$ f' r! q, A
所以两个男人还是平稳而安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他们仍然常常很晚才回家，谁回来得早一些，便做出两个人的饭来。仙道喜欢做很甜的东西吃，三井抗议过多次，无效。晚上无事的时候，会在一起看电影或者球赛，两个人都最讨厌电视连续剧，最喜欢Al Pacino。; }2 F. w4 D8 ?( }; _9 g% i4 i# M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会有错觉，以为一天一天可以一直这么过下去。不考虑生死，没有喜悲。

某天三井早上起来咳得非常厉害，仙道说：“你还是去做个全面体检吧。”
“花大一笔钱，结果发现自己有慢性咽炎？”
“你这个人怎么竟然会这样的愚昧？”
“好好，就算查出有什么绝症又能如何？我一穷二白，连个感冒都治不起。真要是得了什么没治的病，无非也就是等死而已。”1 O% R0 r) V! z/ @
“不一样得很哪。如果你现在去了医院，查出，比如说，晚期肺癌，只能活三个月了。你怎么办？你可以辞职，从从容容地去环游世界，陪陪孩子，还可以向你的前女友郑重地说对不起。如果你不去呢？你就这样一直假装自己身体健康，也许到临死的前一天你还奋斗在工作岗位上。那时你才懂得什么叫做后悔。”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0 L7 z3 I4 B1 J
三井搔搔头：“不错，你说得很对。不过我还是不会去检查的。你知道为什么？因为天下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死，而是等死。我宁愿无知无觉地在某天突然死去，也不愿数着三个月的死期过日子。”$ ?" K' e  R' d- S% E* `
仙道哈哈地笑起来：“我们怎么说得好像你真的得了绝症一样，还是不要胡说了。总之你要注意身体，认识你这么久了，你今天咳嗽明天发烧，就没有个好的时候。”) k1 A: T1 g3 f& A5 K2 z
“放心，你忘了？那天你还说过，像咱们这种败类，总可以长长久久地活下去。”1 f: `7 K# }- ]
三井笑着，眼睛亮亮的。* D% E4 s4 D9 ^9 A

晚上下班前他接到洋子的电话。
“三井啊，”洋子说，“你大概什么时候能下班？”
三井叹口气，把声音尽可能压低：“难说得很，如果头儿仁慈的话，再过二十分钟怎么也该放我们走了。就怕他又心情不爽，那恐怕十一点我也走不了。”
“十一点，那怎么成？”洋子叫道，“我们现在就在你的公司门口，你还是下来一趟吧。”: ^% }9 _& O$ V7 Z8 e6 w, j* D
三井吓一跳：“你们？你们是谁？来找我干什么？”. Z7 M' O8 L( I% w! h( _  k
“别说的我们好像绑匪一样。是小爱啦，小爱今天在幼儿园做的手工得了优秀，木暮说要带她出去吃饭奖励她。可是走到半路上她突然心血来潮非要让你看看那件手工，没办法，只好过来找你了。喂喂，你不会让我们等到十一点去吧？小爱一定会饿死的。”
多么可爱的女儿啊，三井在心里感慨。2 O# }0 M. P) B+ K+ d8 }/ d) X
“好，”他说，“等一下，我马上逃出去。”micchi14.net1 Z5 I; k# G4 W% u: V; W3 ~2 _

奔出公司大楼，他看到那赏心悦目的三个人。
已是春夏交接时分，洋子穿得很单薄，仍然婷婷玉立。一瞬间三井几乎有错觉，以为现在还在他们的二十岁。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8 P8 T5 P# k( z
不对了啊。
“爸爸！”小爱叫他，骄傲地扬起手中的作品，“我做的！”micchi14.net8 K1 C+ |+ e4 {; ?' C4 x, N1 Y
（这样也能得优秀啊……班上其他那些小朋友都是白痴吗？）
三井接过那团泥：“真的很好啊，小爱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爸爸看过啦，现在小爱可以去吃饭了吧？”洋子不耐烦地笑着说。micchi14.net' Z. c2 {% W: C7 a
“可以让爸爸和我们一起去吗？”小爱问。$ o& T3 S4 F" M; d2 s
“不要太过分了！”洋子的怒气爆发出来。
小爱嘴角向下，要哭了。
三井并不打算介入，看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对峙，饶有趣味。0 o1 t$ y7 I/ c- {
“听小爱说你前阵子搬家了？”木暮在旁边问。+ F: `" Y/ s2 @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干什么现在拿出来问啊？）" Q$ r  ?/ ~- K2 A# F$ ], s
“是啊。”三井心不在焉道。
“合租的人是一个……叫仙道彰的男人？”micchi14.net( h' B, }* L1 o
“这也是小爱说的？”三井诧异，“她还真记得住人家的名字，厉害呀。”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v( B/ U) B) k9 p( g$ ~, W( C% {4 W
“是仙道彰吗？”木暮问，“一个个子高高的，很英俊的男人。”2 ]1 Y  [4 l' Q& |* k0 t
“你认识他？”三井把目光转到木暮脸上了。6 q" ?: i. ~7 R
木暮笑得温和而尴尬：“说不上认识，只是知道这个人。嗯……他曾经和我一个朋友关系很不错。”
三井等了一会儿：“就这些？完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0 Y( J2 @: j: o
“事实上，”木暮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是个……呃……同性恋。”micchi14.net5 Q, {: y5 V* _) E# A5 O7 ^3 W
三井几乎把眉毛从脸上扬出去。
“是的，那时我们应该还在上大学，我的朋友……嗯……是在一个酒吧里认识他的，是啊，几乎第一眼看到就为他疯狂了。他们相处过一段时间，结果这个叫仙道的男人还是离开他了。听说这个人是不太会对任何人认真的呢……总之，就是这样。”' B- g2 {) o! y$ r. S3 ~8 ?" d0 ]( P
三井瞪着他：“你的意思是，提醒我不要爱上这个男人，以免感情受到伤害？”. P: X" F5 ]' I$ V& F7 f) X1 m( @
“不不。”木暮笑，“我相信你还是喜欢女人的。”micchi14.net( C; r9 ]0 f6 Z) Z* `. q$ z
“那是什么意思呢？要我离他远些，不要被同性恋这种病毒传染上？”三井口气开始不好，“不管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只不过是喜欢一个人而已，这件事本身是没有错的吧？需要你这样刻意地提醒吗？”
木暮神色不变：“抱歉，我也知道同性恋这事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知道仙道彰是这样的人，还是忍不住要告诉你。我也说不好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也许是怕你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以后的生活难免会出现尴尬和困扰。如果我的话让你觉得生气的话，请原谅。”micchi14.net2 D% q" z9 y' E0 x6 C) A8 G7 b: [
他微微鞠一下躬，转身向那对母女走去。: x, S. L" y- f* O$ S+ K(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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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望着他们钻进汽车绝尘而去，呼出一口气来。  i6 c: r! F) |. h8 o* }
仙道彰……是同性恋？6 I. {* P+ z8 B1 M  a8 X2 s
（不是高于标准，也不是低于标准，只是不对而已。）2 e# e  K; {$ L7 m1 a/ O
“难怪啊……”三井几乎要笑出来地自言自语。

回到家时已经非常晚，仙道坐在餐桌边，笑眯眯地托着腮帮子看着他，桌上有好大一碗红豆汤。
“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啊，”三井一边脱外套一边哀叹，“这么晚了还吃这么甜的东西，一定会发胖的啊。”
“不要像那些发神经的女孩子一样，拼了命的和自己的脂肪过不去。”仙道回答，“何况你已经够瘦了，胖一点，看起来还能讨人喜欢一些。”; ?8 G$ x/ Y" i3 Z1 F
三井正在桌边坐下，听了这句话，又是一愣，才笑道：“仙道，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可以不回答，但是请不要因为生气而揍我。”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 D# h; b* ]
“我是从来不以武力欺凌弱者的。”仙道说，“你问吧，我知无不言。”0 S( n$ J6 w& {; m$ n% F/ n- w# W
“你喜欢男人，是吗？”
仙道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马上又恢复到优雅的神态：“听谁说的？”9 S! M4 m( k" N8 U$ C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5 o9 s& a" O3 C8 A
“我是喜欢男人，”仙道坦然地说，“可是我也喜欢女人。世界上有两种性别，为什么我们只能选择一种呢？”; |8 r/ Q4 Z" T. E+ O7 r, S5 B
“这种说法听似无耻，细想倒也有其道理。”三井做沉思状。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7 q* i" E3 g! D
“真遗憾，”仙道叹气说，“本来觉得你是非常好的室友啊。”micchi14.net0 k! A  S7 g2 v, c5 x" K, e
“怎么，难道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秘密，所以你要杀人灭口？”! P2 B( T! B8 J6 `" z# ]! R1 A1 g
“难道你不打算搬走吗？”& j1 {* l; |0 T( C6 W3 A
“搬走？”三井笑道，“这地方又干净又温暖，房东是个好人，肯这么便宜就租给我。晚上回来有伴可以一起吃饭看电影喝酒聊天，我为什么要搬走呢？”, K- t6 @9 \" I
仙道脸上出现一个好大的笑容。/ @9 L+ `( l+ N
“不过我要向你严正声明一件事情，”三井举起一根食指，“我不喜欢男人。”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1 s* o+ ^) a1 d. P" \4 }
仙道笑出声来：“放心吧，天下那么多男人，我也不是个个都喜欢。我对你，抱歉，没感觉。”! J& s2 h! S3 b4 A0 D: g& I
“你可以带男伴回来，但是不可以当着我的面缠绵，我看了以后晚上会做恶梦。”
仙道大笑：“好了，亲爱的，我一定尊重你的感受。”他做个手势，“吃饭吧，要凉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  _# s5 _1 `# @: \. Q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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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写些惨事的，不过谁让今天情人节呢……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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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由三儿于2006年2月14日16:40:42在〖寿受主义〗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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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文库搬运工 时间: 2009-3-5 16:23

6、5 x7 d( V4 S  x. L. N

下班回家，如果楼下的便利店还没有关门的话，就买些巧克力带上去。
和仙道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逐渐开始喜欢吃甜的东西。
“甜食可以使你的心情愉快。”仙道说，“很多不开心的事情就可以忘记了。”3 \3 C- ?, C% @  k
三井瞥他：“很难想象你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当然有啊，而且经常都会的。”仙道很郑重，“这就是为什么我这么爱吃甜食的原因啊。”
“也有过心酸难过到想要流眼泪的时候？”
“有过的啊，但是觉得流眼泪好像是一件让人非常不好意思的事情。即使没有人看见，即使只是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仍然会非常讨厌流眼泪的自己。幸好我有一个绝招。”
“绝招？”
“是一个男孩子教给我的。他说，仙道啊，如果你实在忍不住要哭但是又实在不想让自己哭出来的话，就用食指用力按住外眼角的骨头，”仙道在自己脸上示意着，“这里，非常用力地按下去，要感到很酸痛很酸痛，这样，那种想哭的感觉就消失了。”/ t! t% e7 ?$ `  L' @7 t
三井打量着仙道，嘴角带着狡猾的笑容：“这话是谁说的啊？某个被你伤了心的小男生吧？”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n& H. \: o; g5 Q! n/ y' z
仙道放下手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R  f% @  U. e; E4 v. A
“仙道彰，”三井叹气，“你一定会下地狱的。”5 D: |5 [" e( E4 T9 h& }. I
仙道咧着嘴：“其实现在很怀念那个男孩子，他是非常安静的人，什么事情都好像心里有数一样。唯一的问题是对感情太投入，让人实在不堪重负。”
“天杀的。”三井怒道，“太投入也算是缺点？”
“如果你爱这个人，那么你巴不得他会投入得越多越好。如果你没那么爱他的话，他越是投入，你心里越是难受，因为你就越感觉到自己的不堪。他又是那种不动声色的人，不会发脾气，但是会想一切办法捆死你，实在太可怕，于是我就跑了。”3 V  l. v/ e1 a) J, X- f
“从来没有遇到一个人可以让你觉得有安定一生的冲动吗？”
“从来没有。”仙道在椅子上悠闲地转来转去，“一生还长得很啊，三井，那么早决定人选不是太可惜了么？”
世界肮脏，没有良心会活得好一点。( ^/ c. u$ M; U7 r2 D/ p4 w

然而就是这个没有良心的败类，某天回到家却好像丢了魂魄一样。' r' I- s6 r9 L
三井看到他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哇塞，见过沮丧的，没见过这么沮丧的。5 R6 D- H3 Q' T  G* H; F8 B! M( ?
“你没事吧？”三井小心翼翼问。
仙道把东西扔在桌子上，跌坐下来：“我被开除了。”
“教师也有被开除之说？”三井瞪大眼睛。micchi14.net( T$ s, m- s( x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的啦。”
“那你的情况是……？”% w* Z" ~3 b8 @7 T( _" F3 \9 K
“有个神经病闹到学校去了。”
“神经病？认识你吗？”
“废话，当然认识。”2 N, I' X0 E2 N# f% d
“…………是被你无情抛弃的某人吧？”. E" C  C' S. E$ ~& f
“这不是无情抛弃，只是和平分手而已。”
三井笑笑地不吱声，望着仙道的脸想，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总之今天我正在上课，他突然冲进来，对着我大哭说不能没有我，你可以想象学生们的反应……最后把同事们还有校长都闹来了。校长愤怒得要抽风，让我马上走人。”
三井皱眉：“嗯……不过这种事说起来其实是不公平的。想想看，如果是女朋友到学校去闹，校长顶多会说以后注意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云云，但开除是不可能的吧？”
“是啊，”仙道趴在桌子上说，“为什么我认识的女人都是又聪明又大度，而男人却一个比一个可怕？以后我还是专心致志只喜欢女人好了。”+ N" g# U5 T, {4 p) a. S7 G* E) B$ T
“我明天去帮你讨回公道！”三井口气很大地说。( B4 o7 S! ~# A- v/ K% `' k
“你？”仙道笑，“你算了吧，还以为自己是谁？一个小白领而已，满大街都是你这种人，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 O  d/ u) ?9 I, }0 `5 q; }" s1 I
“我诚心要帮你，你居然搞人身攻击？”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o; O! ]4 B2 t7 X7 M1 A
“不不，我的意思是，你是帮不上忙的。谢谢你的好心，谢谢你的好心。”
“我可以装成一个同性恋协会的会员去抗议，说他们歧视同性恋。”3 Q9 T0 Y/ S5 q( g+ G
“那我将会变成学校里永远的笑柄。求求你，饶了我吧。”& y/ M. H$ U' d$ @7 ?+ l. q) u9 L
“你真是没出息，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对待，居然不知道去抗争？”
仙道托着脸悠悠地笑：“我都不生气，你生气个什么？”
三井一时愣住，倒没有话说。micchi14.net- H' N6 C# Y+ Z7 _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我了？”
窗外夜色正浓，屋子里有一盏小小的灯，灯光都掉进了仙道的眼睛里。- {+ O3 B0 z2 }) q
“少自作多情了，仙道。”三井扬起下巴来，“我是不会喜欢男人的。”
“哦？为什么呢？”
三井笑得很和气，眼里的神色却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5 v# R0 G& m) A* {2 T( o; ]! D
“因为我还不想被这个世界遗弃。”0 q5 A$ x. D3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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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由三儿于2006年2月16日16:52:11在〖寿受主义〗发表.

作者: 文库搬运工 时间: 2009-3-5 16:23

7、3 Y2 x, ?& F0 X  z9 r0 s! J: t3 K" [

“真是无情啊。”4 \! _! u; Z) A
很久很久以后，当仙道提及那天晚上三井的回答时，仍然忍不住要这样感叹。% C2 g+ W+ W. }
三井则理直气壮地笑：“你要承认，你被我的话击中了。”
确实。
那晚仙道听到三井的话后瞪圆眼睛张圆嘴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m0 E% \2 J( w2 }% j9 H! T
过了半天他才感慨地笑：“好，真是好。一直以来自恋得了不得，却原来这个世界，一直看我不起。”
三井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可以彻底打击仙道的气焰，有点心软了。- a8 |5 ~! r, [  N4 A9 Y
“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想。”他安慰道，“你看你身边还有那么多同类就知道了，你们是一群勇敢的人，你们在向这个世界做着华丽的挑战。”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7 X! f, z5 ^/ x8 F7 P7 h$ y& B9 E
“别作诗了。”仙道沮丧地说，“能不能说点有信服力的？”
三井望着天花板，望了良久：“……抱歉，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劝人。”
“但你却知道怎么伤我的心。”  S& H- y7 c4 o9 P
“天下事情是一样的，仙道。你只懂得跟这个分手那个分手惹来一堆麻烦，却不懂得怎么让喜欢你的人或者是你喜欢的人快乐。破坏总比建设来得容易。”: L8 F1 R/ R9 a
“你破坏了我的心！你破坏了我的心！”仙道抓住三井的肩膀边摇边嚷。
三井跳起来笑骂：“混蛋，发疯呢！”
“算了，还是吃饭吧。”仙道扯松领带说，“工作的事慢慢再想，反正总不会饿死，实在不成还可以去卖身。”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7 f: I3 k; E' m8 e
三井把脸靠在手里，看着仙道走向厨房的背影，悠悠地笑起来，想，大家真是有意思的人，为什么一到可能活不下去的时候，首先想到的，都是卖身呢？micchi14.net  H8 u! v- c4 {' P6 m3 g& x- z
原来只有自己，是最不值钱的。说卖就卖，没半分舍不得。
“仙道，明天周末，幸好我不用加班，可以休息了。你有什么安排没有？”他扬声向厨房里道。
仙道探出头来：“没有。”嘴角翘翘的，“你有什么好提议？”micchi14.net& ^# @5 d) _9 |# \# b5 y3 S  g
“我请你去看电影好了。”三井微笑着说，“算是对刚才我破坏你的心的赔礼。”micchi14.net2 g% b' V0 m8 V( V- v
“咦，”仙道眨眨眼睛，“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 [, N; c, q& e
“抚慰你的心灵啊，免得你自暴自弃真的跑去卖身，我岂不是痛失良友？”- i% v5 }2 c2 K. A
仙道笑了：“好好。”

夜深了，三井睡得正好。
卧室门突然被轻轻推开，吱呀——三井睁开眼睛。
一个黑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三井手心顿时潮湿，舌头变得僵硬。
“三井，”那个声音十分轻飘诡异，“该走了。”
去哪里啊？三井想问，但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时间到了。”黑影说，然后铃声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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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腾地坐起身来，背后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半天定不下神来。幸好曙光已经透过窗帘，提醒他刚才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 f' L' s) M* R
铃声还在没完没了的响，细听听，原来是门铃。  s0 J1 ~0 M# l7 Q! o
床头的表明明白白地显示：六点三十七分。micchi14.net* D3 \; V' X2 E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三井翻身下床，怒气冲冲拉开门出去，正看见仙道也睡眼惺松从房间里出来。/ c$ a# M4 {1 l# @1 X- l* `
“我一定会杀了这个人的！”三井恶狠狠道。/ N( c1 b# p6 ?! }) K
仙道眼露凶光，打着呵欠点头，表示：完全同意！
三井大步迈过去气势汹汹开了门，正欲怒吼，门外的人却比他抢先发作：3 m' e2 x' S8 V: U4 s$ }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N5 E9 E2 b8 B! b4 r! ?3 @  ~. A' C7 }4 u
三井懵了，定睛看时，发现来者是一个俊秀的高挑的眼泪汪汪的年轻男人。micchi14.net  f* s, p* n. `- ]4 l1 B$ G
“你是谁？”年轻人歇斯底里道。" b. I% Z9 F6 S% o. o8 S# |4 }; L  \
“你在早上六点多钟过来按我的门铃，然后居然不知道我是谁？”三井也歇斯底里。
“仙道彰！”年轻人吼，“你给我说清楚！”
三井扭头望向身后的仙道，发现仙道正准备蹑手蹑脚溜走。micchi14.net1 p8 i% w4 z3 v: f! ?3 Y4 r) f/ _3 o& G
“仙道彰！”两个人同时怒吼。8 P! T/ ]% Z6 J8 K
仙道扶墙：“阪野，求你放过我吧，这位只是我的室友而已。”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B; \! N% e) Y6 z8 h5 u2 q# [; |
“那时我要过来和你一起住，你都不同意，说是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怎么现在又开始找什么室友了？”+ g0 ?. y" u7 a- S: k* w
我的妈呀，三井头皮发炸，男人要是怨念起来真是比女人恐怖一百倍。
“阪野，”仙道极克制地道，“我的生活，没有必要向你汇报或者解释了吧？你害我丢了工作，已经让我非常恼火了。你真的要站在这里，继续考验我的耐性？”' k" @1 J1 [( u; r5 E  w: B
好有气势啊，三井在一边赞赏地扬眉，看着那个叫阪野的男孩子满脸怨恨地退，退，终于退出他们的视线。
随手把门率上，三井转头对仙道笑：“好了，如果哪天我被人暗杀，一定就是你害的。”6 s; c4 u( }0 h0 I0 a* F% j0 k
“放心，到时我会替你报仇雪恨的。”仙道很郑重。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o3 ~/ h' ~$ O8 r6 x
“很难想象你选择恋人的标准，有时竟然会差到这个地步。”$ u# l4 Q$ B* }& Y; l2 ]# `/ \# Q
“是是，”仙道擦汗，“我已经吸取教训，以后一定要严格筛选。”9 [, R1 f2 x. G2 H4 D3 M
“不过倒要感谢他，把我从恶梦中拯救出来。”
“什么恶梦？”仙道很高兴三井可以转变话题。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W  M- S0 ]( K2 P- F" R9 }/ N
三井把那个奇怪的梦讲了一遍，仙道很肯定地说：“那是死神啊，还用问吗？”
三井笑得杀气腾腾：“我就知道你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Q- s# S. i. B
仙道大笑：“好啦，别介意，我也做过自己死掉的梦，魂魄被人抓住，身不由己地在一条雾蒙蒙的路上走。可是我现在还是好好地活着啊，别想太多了，走吧，去吃早饭，然后去看电影。”: P! q: s; ^! `9 S
“以前有一个女孩子对我说过，做自己死掉的梦，是对生活太不满了，希望一切能够重新开始。”三井若有所思。
“是某个女朋友吧？”这次换成仙道很狡黠地笑了。
“算不上。只是偶然遇到的一个女孩子。某天晚上我回家时，发现她蹲在楼下抽烟。穿着红色上衣和粉红色裙子，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首饰。她是个草莓冰淇淋一样的女孩，外表甜美，内心是冷的。她在我家里住了三天，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第四天中午她消失了。”micchi14.net5 D( U: n- _0 @. B: {* o
仙道听得啧啧称奇：“看不出你这个人，好像很老实，居然也做这样的事情。”micchi14.net+ D. ?+ ]# {' k) Y
“这是冲动的结果。”三井笑，“现在想起这件事情，也觉得自己很不可思议。好了，以后我要洗心革面，做个好人，找个好姑娘结婚去也。”4 V6 N$ |2 o! I. g' K6 n' \  H
“好吧，好人先生。”仙道拍拍他的肩膀，“我只想知道，我们还要穿着睡衣在这里站多久啊？”) Z+ C" X- ?+ ^- n% L, l
三井笑：“好吧，我们喝咖啡去。但是你要请客，补偿我今天早上的遭遇。”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v0 G- S, O* e( Y" Q& R+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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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由三儿于2006年2月17日15:03:26在〖寿受主义〗发表.

作者: 文库搬运工 时间: 2009-3-5 16:24

8、9 X7 D2 G, Q% Y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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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你去一家你肯定喜欢的咖啡店。”仙道说。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8 @  y- d% i4 t% p3 t+ g
“怪得很，很多人都喜欢这么说。”三井打个呵欠，“兴致勃勃要把哪里哪里推荐给我，信誓旦旦说我一定喜欢。结果去了一看，几乎就没有能看得上眼的。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这种自信，认为自己一定揣摩得准别人的喜好。”
仙道叹气：“三井寿，你老了之后肯定是一个碎嘴。”
他们边说边走，最终停步在路边一个小店前。micchi14.net- u6 `& L  M; l+ A: H4 F- a
店门上闲闲地挂着一个木头招牌，但是并没有刻上店名。门口横七竖八摆着几张木头桌子椅子，一个穿着大绒衣牛仔裤的女孩正坐在那里，一边看报纸一边抱着一个好大的杯子喝咖啡。落地长窗非常干净明亮，望进去，里面摆着一套一套的小桌椅，桌上铺着红白格子的方形桌布，四个角斜斜地垂下来。) s( T" M# {0 d' ~. z
三井诧异：“难得，不矫情。”) S- q1 @0 Q! |2 T2 r7 {
仙道推门进去，三井跟在后面，店里正在放震耳欲聋的古典音乐。
“天哪，雪。”仙道提高声音说，“不要用这么震撼的方式听瓦格纳啊。”$ \/ Y( y) g# w+ c0 k; V6 _
柜台后面一个女孩子抬起头来。她剪着男孩子一样的短发，戴两个大大的耳环。* `  d, L6 f7 O& D$ {
“你这个傻瓜。”她弹弹手里的烟灰说，“正因为是瓦格纳，所以才要选择这么震撼的方式。”
“你这样会把客人震跑的。”7 h: h, C; o! [# |& Y
“那就让他们跑吧，会有不怕震的人进来的。”
“会是谁？聋哑人吗？”三井忍不住在一边说。/ j4 M' K$ s# f, i$ D; v  B# R* @7 U- O
雪把眼光转到三井脸上：“仙道，你今天专门带人来讽刺我啊？”micchi14.net. N, B  N9 J! f
仙道暗暗踢了三井一脚，满脸带着笑：“不会啦，这个是我室友，我是特意给他推荐你的店的。”" m- R' O) K( `% Y* q6 k
“我也喜欢瓦格纳。”三井也连忙陪笑。
雪吐出口烟来，伸手关掉了音乐，店里顿时充盈一股怪异的寂静。
“有时也想换换音乐，可是想不出要听什么，所以放来放去还是那几张。”雪转身从身后的大架子上拿下几个大杯子摆在三井和仙道面前，“想喝什么？说吧，今天我请客。”micchi14.net$ `. {* ~6 h" [8 c% _9 A9 H
“一般的咖啡店应该是放爵士乐比较多吧？”三井说。micchi14.net* S+ ~- a0 A: ?$ a0 c% f' }. R% G
雪做个恶心的表情：“爵士乐，听起来像是感冒的人在说话，充满了鼻涕的气息，才不要爵士乐。”
三井笑：“真是，其实我也特别讨厌爵士乐。不过我也不会大白天的放瓦格纳，会让进来的人觉得很生气。嗯，其实找几张轻摇滚不错啦。”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_. r0 g7 y% b  w' A1 u$ T& C0 n
“或者那个什么克与飞鸟。”仙道接上说。micchi14.net: d! m2 ]' C; |
“看你们两个这么有兴趣，正好我过几天想出去玩，不如你们帮我看一阵子店？”雪把烟捻灭，淡淡地说，“喂喂，到底要喝什么？”
“卡布基诺。”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m% k5 q5 s# m. u- D
雪转身去拿咖啡豆：“最恶心卡布基诺，华而不实的东西。”
“才不会，”三井好胜心大起，反驳道，“卡布基诺像骗局，十分深奥啊。”
雪望了他一会儿：“看来我确实应该把店交给你啊。”
“我也想要啊。”三井哀叹，“大学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开家咖啡店，怎奈搞这种东西是需要钱的。所以想归想，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和别人一样，毕业，进公司，上班下班，别提多乏味。”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1 ?  C5 `$ O1 o
“你不如求求雪，让你现在入股。”仙道笑着说。
“笨蛋，你是不是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现在还是没有钱啊，不然的话，不是早就从公司辞职了吗？”三井不耐烦。
“你是不是也不明白我的意思？”雪也不耐烦，“我过两天要离开这里，店没有人看，你只要帮忙看着就行了，不用你给钱，我还要给你报酬呢。当然，前提是，在我回来之后，店还没有倒闭。”
“我看是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要上班啊，哪里有时间帮你看店？除非你不介意我每天晚上十一点之后在这里坐一会儿。”
三个人气呼呼地对视了一会儿，仙道首先笑起来。“看来咱们领悟力都不够强啊，总是听不懂别人说什么。”
“是我的错，我不该选择你们两个作为谈话对象。”雪绷着脸说，“好了，你们的卡布基诺。”& j. h9 p0 \) {, Z
咖啡很美味，三井又要了小蛋糕来吃，吃得满脸喜色。
“我没推荐错地方吧？”仙道察言观色。
“真的很好吃。”三井点头赞许，“雪是不是专门去上过糕点制作的课啊？”
“谁有那么大闲工夫学它，找几本书来看，再多研究研究，用些心，自然就行了。说到底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做不到的，只是有时会舍不得自己罢了。”雪望着天花板说。
三井被蛋糕噎了一下，没说出话来。4 J. r, s; q. j* I$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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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地白吃白喝了一顿，两个人慢慢踱出咖啡店。
“这店连个名字都没有。”三井回头看看那块空白的招牌。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W- w6 M+ f' j4 N) J4 `
“一开始雪也想过来着。结果她的朋友纷纷跑来出主意。这个起一个名字，被那个人否定，那个人起一个，又被另外一个人否定，吵来吵去没有结果。雪一气之下，干脆不要名字。”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4 D8 r- r/ _: q
“听起来你们认识很久了啊。”2 t; X, S# E* M: d9 ]8 `" s! P
“嗯，很久了。小时候我们两家是邻居，那时我是她的仙道哥哥，她经常揪着我的衣角到处玩的。后来虽然各自搬开了，但是也没断了联系。”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8 X: N& F9 N( `; j3 W6 {4 s4 v: _( v
“她很怪啊，说话有股不死不活又生气的劲头。”三井笑着说，“而且她家里应该很有钱吧？愿意给她钱让她出来开店，真是羡慕死我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k0 r' T; \8 G% f6 G- O
仙道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她？她二十岁的时候嫁了一个六十八岁的美国老头，跟丈夫去那边住了还没有一年，老头死了。她运气好，丈夫是真心对她，给她留了一大笔遗产。她拿着钱回来，在这里开了店。”
三井张口结舌，想起那女孩子说“说到底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做不到的，只是有时会舍不得自己罢了”，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
“三井，你以为这世界上，什么东西是好来的？”仙道悠悠地说。
三井极其沮丧：“是是是，我天真，是我错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4 d4 S7 A3 ?8 |8 s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仙道揽住他的肩，“还不请我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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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电影又被仙道拉去吃寿司，这样玩来玩去，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三井精疲力尽，进浴室去洗澡。仙道开了电视，体育频道，一场足球正踢得热闹。
上半场结束的时候，三井光着上身，只在腰里围了条浴巾，走出来了。micchi14.net- Y; I4 N1 F, d) O3 r3 O
仙道把眼睛从电视转到三井身上，停了两秒，又转回去：“怎么？别告诉我你发现银行里只剩三块钱，交不起房租，决定以身相许了？”
“放心，真要是穷到那份上，就是卖血也不会屈从于你的淫威之下的。”三井懒懒地，“别闹了，帮我看一下我后背上长了什么东西啊？刚才洗澡时摸到的，好像是几个小疙瘩，刚才对着镜子照了半天也没看清楚是什么。”
两位体育解说员正在电视里拉里拉瓜地点评着上半场的比赛，仙道一边兴致盎然地看着，一边伸手把三井拉了过来：“什么东西啊，我看看，八成是青春豆吧。”
三井耐着性子没有骂他，感觉到仙道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后背上。长久的沉默，身后人的呼吸忽然变得沉重而缓慢。+ o* y2 c5 `; \1 w
头发上的水纷纷滴落在肩膀上，三井莫名地觉得冷。; _* ^/ n% u) [# f' t6 X4 o
“看够了没有啊，混蛋。”三井挣开他的手，“到底是什么啊？”; k3 F" T7 R' d- E  N9 _
“三井。”仙道站起来，望着他，三井在仙道眼中看到从未有过的郑重和努力控制着的惊恐与哀伤，“你明天，一定要去医院做检查，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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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由三儿于2006年2月20日18:05:43在〖寿受主义〗发表.

作者: 文库搬运工 时间: 2009-3-5 16:25

9、

洋子一只手抓起电话来拨通了三井的号码，另一只手拿着口红，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脸。
接通了，前男友在电话那边以低沉的声音说：“喂？”
“三井啊，你怎么还不把小爱接走？”洋子一边涂口红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孩子已经等了你很久了啊。”micchi14.net5 R4 g! k, H) A7 \& t0 j
“抱歉，我今天有急事，不能过去了。”三井说，“让小爱不要等我了。”( }- h2 y3 E4 i
“怎么？你有约会？”洋子挑起眉毛。
“不是，我在医院。”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k# A" [- P. S/ v
“医院？你病了？”  |8 j' i1 d3 ~  K7 e- _
“来检查的，仙道怀疑我得了艾滋病。”+ u$ l' f9 i" H6 i* H# {
洋子哈哈大笑：“你们男人，开玩笑也要有个分寸。”
“……”2 m/ g- A+ u/ J& b- {7 L
“三井……？”
“不是开玩笑的啊，洋子。”micchi14.net  p3 @2 I- |+ I0 A( K; J+ ^
洋子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若无其事涂口红：“不会啦，三井，不要自己吓自己。艾滋病不是乱说的啊。你不吸毒，从来没有输过血，又那么洁身自好，怎么会得这种病。”: ?  p+ h* W1 v1 P' n
“如果我没有洁身自好呢。”micchi14.net+ N3 H* ^# u  V. L
口红啪的一声掉到桌子上，镜中女人美丽的脸失了色。
“……什么时候的事？”7 J; c7 o- u" Z! f4 |) t* h
“那个很重要吗？”2 Z- w  v8 T$ a/ @
“确诊了没有？”
“还没有，要过一阵才能出结果。”
“那个混帐同性恋仙道彰，叫他不要胡说八道！”洋子突然歇斯底里叫起来，“他懂得什么，就给你下这样的判定！”
“别发脾气，洋子，人家也不想我死。他有一个朋友是死于艾滋病的，他很明白这些症状啊。”% s% G' Y6 z; a$ L3 s- {8 r
“……”
“别难过，洋子……知道吗？当仙道对我说我可能感染了艾滋病时，我突然间觉得好像大梦初醒一样，恍然而轻松啊……”% V. `% J1 L/ `5 }& q
洋子把手机丢到墙上去，手机被撞的四分五裂，小爱开始大哭。6 |. ^3 f' H" W4 b' |
三井把手机从耳朵上拿开，盯了一会儿，笑笑，默不做声地摇摇头。
“怎么？”仙道在旁边问。
“她好像不太能接受。”
仙道把头深深地低下去，半晌，笑了一声：“别担心，也许是我错了。”
“对错已经没关系了啊。”% U3 q. y' z% N1 h
“这种事情没有人会不在意的吧。”
“有的时候会无缘无故想到死然后觉得特别可怕，要永远永远无知无觉睡在一个黑暗的地方。可是当它真的来到眼前的时候，会觉得，啊，就这样吧。因为肯定是抗拒不了的东西，所以怕或者难过也是没有用的吧。”" u4 K5 s8 K' n! }
医院的走廊里，三井的声音听起来空洞而远。9 t; u) c6 g7 x' O" ?4 J
“很想见见那个女孩子啊。”micchi14.net* Z! Q) f+ Y# ]/ j) M: y
“那个草莓冰淇淋？干什么呢？杀了她泄愤。”. h1 g  i+ z) N6 r; A
“才不呢……”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1 ~% L  _8 \7 N& f, _0 {( a
“见了她的话想说什么呢？”
“……好像有很多话，但是真的见面的话，也许只会说：‘喂，我们都快死了啊。’……不，我想她也许已经死了吧？谁知道呢？”
“……不要想那么多，也许真的是我错了。”
三井轻轻地笑：“没关系了，没关系了啊。”+ M. a: I2 g* x! c6 ?" F#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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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午后。
街道空旷，咖啡店的无名招牌轻轻摇晃。
雪把烟捻灭，抓一块抹布懒懒地抹着柜台。有人推开门，高大的身影被阳光斜斜地投射进来。. _6 |* O0 M/ x* `
雪抬起头，眯着眼：“仙道，很闲啊。”
“是啊。”男人含着笑应答。micchi14.net2 }% w* q1 c; I) l  r  F5 N
“快去找工作吧，你还想这样晃一辈子。”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6 ~# D$ k: m  @* Q. ~. K0 Y" f# S2 ]
仙道在她对面坐下，趴在柜台上：“雪啊，上次你不是说最近要出去玩，想找个人看店吗？”! H7 y4 H0 T. k$ ?
“是啊，你要来么？不过我可是不放心你这个笨蛋啊。”
“我和三井，两个人。”$ N% U) \- j* @! h) ?. V. E
“三井是谁？”( ~* f, R# M% A) [1 h( t6 [
“就是上次和我一起来，和你很谈得来的那个男人。”" Z; d. e% O+ f6 {' q" S: r
“想起来了。不过你把那个叫做谈得来吗？怎么，他不是要上班吗？也失业了？”# Z, C! d% Q+ x9 Q2 }: f
“他不用再去上班了。”仙道把脸靠在手臂里，慢慢地笑着说，“他这次可以安心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了。”micchi14.net# {* V# D. O2 D# d+ Z
雪停下手里的活，注视着仙道：“他怎么了？”
“今天检查结果出来了。”仙道还是那个好似梦游的语气，“他得了艾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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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由三儿于2006年2月21日17:40:39在〖寿受主义〗发表.; v. T) P7 _2 [2 F8 m+ [' p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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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文库搬运工 时间: 2009-3-5 16:25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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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家里没有开灯，一股烟草的气息在焦灼地涌荡。
他啪一声按下客厅的电灯开关，光亮闯进这个地方来。
三井安安静静缩在沙发里，脚下扔满烟头。( C# |% a$ E: n( g$ B# _5 z$ V" z+ @
“很放心啊，仙道，这不是对待一个绝症病人应该有的态度啊。”三井古怪地笑着说。
“怎讲？”仙道把钥匙抛在桌上。3 j4 h/ C  x8 A$ h+ |9 X/ y
“一般人应该死死看住我，生怕我跑去自杀啊。”
“你会自杀吗？”
“你觉得我会吗？”8 t4 l7 [$ {1 I. ~) B# Z
“也许会，也许不会。”仙道走到三井身边摸摸他的头发，“但肯定是想过这条路的，是吧？”
三井翘起嘴角来：“我没有话说。”. g- f1 [; B; Y2 ]6 y+ `! Y
“我那个得了艾滋病的朋友，他没有，坚持到最后。”仙道在三井的脚边坐下，搓搓自己的脸，“确诊后的第三个星期，他从窗口一跃而下，妈的，摔得几乎拼不起来，给殡仪馆的人添了很大麻烦。他的那个爱人也被传染，给他送完葬之后，自己找了根绳子在卫生间的水管一挂，好了，大家都很轻松。”
“听起来像是惨剧啊。”三井呆呆地说。
“是惨剧啊，笨蛋。”仙道没好气地说，“难道我是在讲笑话吗？”- b, S* N' q7 K- M
“仙道。”三井还是呆呆地，“其实我现在应该号啕大哭才对啊。”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2 p4 @; T6 g: Z$ ^7 z& @& c8 Z; z
“实在哭不出来的话不要勉强。”
“好像还有很多应该做的事情没有做啊。”
“比如呢？”* D. s" G; J% h' Q1 L
“……太多了……”
“三井，请不要想到自杀。”仙道郑重地说，“现在多活的每一天，都是白来的，所以不要白白地扔掉。”
“想到前两天我还在说同性恋就意味着被世界遗弃，真是天大的笑话。仙道，现在是我完完全全被这个世界扔出来了，它不要我了。”3 O8 a& K( X% y
“有什么关系呢。”仙道温和地说，“我们也不要理它好了。不要自杀，三井，尽全力活下去，很多人得了艾滋病还是五年十年地活着，你看看约翰逊。”micchi14.net( Q8 R6 U4 y. }) q* }8 V9 m
“傻瓜啊，仙道。”三井笑起来说，“约翰逊有很多很多钱啊，我是个穷光蛋，我看不起病的。再说即使能五年十年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如此没有尊严，苟延残喘，不如自行了断。”
仙道几近精疲力尽地叹口气：“就当是陪我，三井君，拜托了。我们都不是讨别人喜欢的家伙，试试看活下去，就当是陪陪我。”
三井的眼球动了一下，转向仙道，怔怔地看了他很久。接着，嘴角开始抽搐，脸部慢慢扭曲，眼泪毫无征兆地哗哗淌下来。
他从沙发上滚下地来，抓住仙道的胳臂，头埋进他的肩膀，痛哭起来。一瓶尚未开封的安眠药从他手中嗵一声落到地上，滚远开去。4 p  n9 J+ `7 N
怎么可能不害怕啊，所有的平静与冷都是绝望之后硬咬着牙的伪装。怎么可能，不害怕啊。( \9 s# R4 l' S
仙道拍着他的肩：“好了，三井，好了。”声音中也有眼泪的味道，“好了，最坏也不过是这样。”) [1 V) A+ B8 P/ b: A  {
他说得很诚恳：“至少，我们现在是两个人。”. l2 k7 c( i5 L+ ], Z- j
“……仙道，你错了啊。”* ]. D$ W3 A- r: M8 }
“……什么错了？”
“你不是说，像我们这种败类，是可以长长久久地活下去的吗？”
“……是是，是我错了，我看错了你。你是个好人。”
“仙道。”0 p( V8 e. O- o7 b/ X2 x
“嗯。”
“谢了。”micchi14.net9 ~6 k# `: b7 J7 z- r. {; i% d

说了很多话，关于梦想，关于小时候，关于家庭，关于喜欢过的人。/ v' ?' r, z$ Z/ R
生活太过匆促，好像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和人这样舒畅而热烈的交谈了。
要到快死的时候，才知道时间不够，才会开始真正投入地，去做所有的事情。( `6 b3 G9 [  A0 O, q* S* A. D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 H  W1 @; }( N+ P/ l  D
太多的咖啡和烟草，让两个人都有些东倒西歪。/ \/ B/ r1 j4 ]9 o
门铃声突然大作。
仙道起身去开门，洋子旋风一样卷进来。5 i: |. b( v( Q9 H" n  {) A
“确诊了？”她用绝望的嘶哑的声音问。
其实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必要问，看三井青白的脸色和浮肿的双眼就应该知道答案。" R* p4 y! J1 r/ s
“三井！！三井！！”洋子的高跟鞋在地上恨恨地跺，泪水弄花了她的睫毛膏。
“对不起，洋子。”三井望着手里的杯子说，“以后请照顾好小爱。告诉她我死了，或者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怎么样都可以，总之让她明白她已经没有爸爸了。不要带她来看我。另外，请和木暮先生一起快乐的生活。另外另外，有一句话一直没有对你说，现在可以说了。对不起，洋子，以前很多事情委屈你了，真是非常的对不起。”micchi14.net+ [8 R: h, G0 u8 p
“不要现在就交待后事！”洋子嚷，“三井，你要去医院！”
“洋子，你怎么这么傻。艾滋病没有治的，我现在这些微薄的存储，最多一个月就会全部花光。与其这样的话，不如拿这些钱去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啊。”. Q( R& m, K- G9 y" |
“我去给你筹钱……”洋子嘴角抽动，像一个被大人批评了的小孩子，“我可以帮你去借的，三井，你应该坚持……也许再拖三个月，四个月，治疗艾滋病的药物就发明出来了……”她用手捂住嘴，哭出声音来。
“不要哭，洋子。”三井温和地笑，“这样很好，我已经接受了。别哭，求你了，让我安心做些想做的事情吧。”
“你想去做什么，混蛋。”" [' @1 O+ Z# r6 ^  q
三井的眉眼间漾出笑意来，早晨的阳光落在他脸上，很难想象他竟然是一个已经被判了死刑的人。micchi14.net: A5 v0 q! t: ^: c( m9 u
“我要去开家咖啡店。”micchi14.net: n- M0 d/ s- t) I

雪一只手把大大的背包甩到肩上，另一只手扬起，把钥匙抛给仙道，仙道一把接住，笑得灿烂：“多玩一阵子再回来。”
“放心，我会等到你的小朋友开店开腻了为止。”雪扬扬眉毛说。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6 p; g) B- c- W0 N3 n3 n
她瞄一眼站在不远处正打量咖啡店的三井：“他还有多久？”& m3 C$ O# f6 w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仙道摸摸鼻子，“到了该死的时候自然就死了。”' g/ n8 k8 T6 S" b1 d0 A/ R. o6 c
雪笑一下：“我见过的人也不算少，不过像你们两个这样想得开的混蛋倒真是异类。”
“也许是因为有人做伴，所以心里不会那么害怕了。”
雪凝视仙道的脸，良久，牵起一边嘴角笑了。+ o; D. n! @8 J, t; Z
“仙道啊。”她真心实意笑起来的时候眼光非常明媚，“难得啊。”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5 C5 L% @4 `6 W
仙道挥挥手岔开话题：“你这次打算去哪里？”
“还没想好，走着看吧，遇到喜欢的地方也许会多住些日子。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我的店还没有倒闭。”雪转身要走，又回过头，“对了，有一句话我要说在头里。我是个有常识的人，并不介意他是艾滋病患者，但还是希望你们要注意一下。我不想回来后听说，某个人因为在我店里喝咖啡而感染了艾滋病。”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 U) v, \8 i  V# b
“那种事情不可能发生的啦。”仙道无力地笑，“雪啊，说话直率的人我见得多了，像你这么直率的还真是少数啊。”9 x( L* h- S( }3 |8 G5 H: k! M- x
“把话都说清楚，以后可以少很多麻烦。”雪傲然道，“怎么，这就叫直率吗？我曾经亲眼见过几个年轻人无缘无故地殴打一个艾滋病患者。仙道，这个世界不是仙境，你如果真的决定陪他走这条路，就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micchi14.net3 z. p; a8 E- [3 {0 X/ {% n
仙道瞪着雪的脸，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冲上去揍她一顿。
雪转身扬起手，一个告别的背影。
仙道目送她远去，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路口，才转头望望三井。9 f% y1 o) e6 ~' o# ?& ~( v
三井正站在店门口，带着挑剔的目光审视着这个小店。micchi14.net4 [: p8 J5 J, o/ H- o9 ~- N  }* _
仙道在他腿上不轻不重踢了一脚：“想什么呢？”- L4 x* P1 g! ^* z
“想店名。也许可以叫‘我弥留之际’。”6 r) h* `* F' b* R; n3 M+ [' x
“什么啊，不要随便学威廉福克纳。”
“那时看他的书，他说什么在痛苦和空虚之间选择痛苦。当时只觉得震撼，却说不出具体之意。现在我明白了，无论什么事情引发什么样的结果，都是聊胜于无。”
他伸个懒腰，望望仙道：“喂，其实你没有必要这样，还是去找份正经工作比较好啦。”( R+ N2 A" e/ _0 F! ?" ], c. o
仙道拍拍他的肩：“得了，我年轻时最大的愿望也是有朝一日可以开家自己的店呢，还要感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好了，我们来看看这家店有什么需要改动的。”
“桌布，当然，换成蓝色。”三井斩钉截铁。" D+ l& h  x6 `: S/ H2 u

一个男孩子，在路边来回来去地踱步，不时看看表，显然是等得不耐烦了。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边叫边从那边冲过来，“临走时被妈妈拉住，硬要我帮忙干活，耽误了一会儿。真是很抱歉啊，没有等很久吧？”
“没有，怎么会？”男孩露出“完全不介意”的笑容，“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呢？”& N' h4 [5 b( ~0 P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很好的咖啡店哦，原来的环境就不错，现在重新装修过，感觉更好了呢。我们去吧。”
男孩在心里说：“真的很讨厌咖啡这种东西啊。”怎奈被女朋友扯住手臂，身不由己地跟着她去了。micchi14.net, \& k9 }7 x: l/ ^- e

小店就开在路边，占了一个拐角，大大的半圆形落地玻璃窗，多少阳光都可以落进去。
木门有些破旧了，颜色还是很可爱的，无字招牌在门上轻轻晃荡。; ~, O# _  Q# n9 [
门前随随便便地摆了几张桌子椅子，一个穿大红色裙子的女人正坐在那里悠闲地抽着烟喝着咖啡。6 W3 C4 E2 s# p; M1 j
从窗子望进去，一套套木质桌椅凌乱地摆着，桌上一律铺着深蓝色的桌布，四个角斜斜地垂下来。9 n3 c% M/ C9 {
顾客很多，有人在看书，有人在笑着聊天。一个头发乱乱戴黑框大眼镜的男人坐在窗边正奋笔疾书。到了写不下去的时候，就烦躁地搔头发，于是发型就更乱了。
一个剪着娃娃头的女孩子穿着深绿色的围裙倚在柜台边闲闲地休息，乌黑的头发在阳光下漾出光泽。5 |' W  z: u0 \$ U0 ?( N
这对情侣推门进去，柜台里的两个男人一起转过头来。一个有着温暖的笑容，另一个虽然脸色非常不好，但是眼睛十分明亮。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J! Q7 u1 E' _* |/ @
其中一个轻轻说：“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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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由三儿于2006年2月22日14:34:38在〖寿受主义〗发表.

作者: 文库搬运工 时间: 2009-3-5 16:26

11、% _, z# X; z7 i

最后一个客人起身走了出去，已经是近夜时分了。  N  [: M3 y0 A3 S
女服务生打着呵欠走过来，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7 r+ x& G% n: {) ?0 P6 N
“不要管了，良美。”仙道走过来说，“回家吧。”他向外面会意地扬扬下巴，“男朋友等了很久了啊。”( N7 @/ V5 a6 j* \% H
一个高大的黑发男孩子站在店外，双臂环胸，穿衬衣牛仔裤，十分清爽。夜色虽深，依稀也看得出眉目清秀英俊。
良美露出小虎牙微笑，酒窝在脸上俏皮地显现出来。
“叫过他不用等，这个人真是认真啊。”女孩子挠挠头，烦恼地说。
“喂，不要得便宜还卖乖。”三井从柜台后面绕出来，“真的是很好的男孩子啊，不要让人家没完没了地等，回去吧。”( M7 }( I9 }' E+ U0 M" H; w7 c  L% k& p
良美笑起来，脱下围裙：“那么，就非常感谢啦！”micchi14.net2 |7 N8 r! a6 }$ t* K" A9 Z* x
仙道和三井二人看着良美跑出店去，奔向自己的男朋友，一头短发欢快地舞动。男孩伸出手来拉住她的胳臂，说了一句什么，良美一拳捶在他的胸口。6 f$ G( Q+ w/ j; H- S. G) @
“真是羡慕啊。”仙道说。micchi14.net  A( U3 n2 z. h0 g! s# Z( p1 @! S
三井吐出口烟来：“怎么？羡慕人家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
仙道嗤一声笑了：“别胡说。”望望他，“你能不能不要再抽烟了？”/ y/ d! u) m4 S& Q! C. r5 s' c! k
三井漫不经心：“你怕我在七十岁的时候死于晚期肺癌？”% K0 [/ L7 @9 S1 S9 Y
仙道看着他，脸上有隐忍的笑。( v" a( f. J, _6 t
三井举起一只手来：“好好，我知道错了。”把烟捻灭，“我们回去吧。”* t- }1 p4 d- r( V&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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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房子被仙道租给别人，他们现在的住处在咖啡店附近，一间小而干净的公寓。
三井曾经笑：“我是怕被别人找到，你干什么要陪着？”+ K# Y" I9 O* o! J$ g# w
仙道半真半假地笑：“我是怕找不到你啊。”
三井正色：“是玩笑吧？”6 b% W1 Q1 E$ R
仙道也正色：“是玩笑啊。”  O% O( n# |" L4 H! y
于是他们就一起搬出来。

走路回家，夜风中开始有暖而潮湿的气息，已经快到夏天了。
“真的很快啊。”三井没头没脑地说。
“是啊。”仙道也没头没脑地应道。* A* T' N; _3 I4 i$ F& i
“你猜我现在想到什么歌？”) _% i- P) Z# h- ?
“《A perfect Indian》？”
“怪了，你怎么会知道？”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9 j4 F9 j- f4 z. k( j
“我当然知道。”
“很冷的歌啊。”
“不应景呢。”8 ~; t' j. B* x; `! q" d
“仙道。”micchi14.net' ]! y/ \8 v) u9 q# \7 q# q
“嗯。”9 o+ c4 m% \: p& U1 B- W
“如果我死了，记得在我的葬礼上放《I’m still loving you》。”1 q0 b5 l0 y( f" n
“先不要想这些问题。”micchi14.net) v, S7 @$ }) F* m. Q4 C8 i1 D
“你一定要记住啊。”& Z$ x  H% K2 L1 ]0 h. F
“好，我记住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D3 o+ I1 W7 H
“如果你忘了，我会还魂来骚扰你的。”+ a8 |1 H) K4 b0 \
“……拜托了，先不要想这些问题。”  v( i5 C' [/ M1 Q7 Q; C-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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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三井在咖啡店里添了电视机和DVD，放在一个小角落里。
“以前有很多想看的电影，但总是没有时间。”他笑着说，“现在好了，我要把想看的全都看过来。”) s' |" X2 N/ W$ k9 w" Z1 G
最喜欢的是《GOD FATHER》，看了多少遍，总还是不会腻。- ~( g2 G; r  H4 N+ J  \! H
会找《费城故事》来看，按仙道的说法就是“神经病一样执着地自己刺激着自己。”
好像一个胆小的人，第一次听到鬼故事吓得要死。后来为了克服恐惧感就没完没了听鬼故事看鬼片半夜去坟地跑步，这样一直锻炼自己，后来就发现，哎，不怕了。2 n/ J9 V1 W0 d
对待死亡也是一样。micchi14.net, N8 N" {3 c% C+ q8 P
拼命告诉自己“要死了要死了”，开始还觉得难过，后来也就麻木了。就安然等死了。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P/ q# ~/ R; O
他会很小心地收好自己的餐具杯子，不动声色地和所有人保持着距离。
聊天时仙道偶尔会习惯性地拍拍他的脸或者肩，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僵。
仙道无可奈何：“三井，日常生活不会传染。”
三井笑：“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个什么。”  q+ @) i+ x$ U0 d+ G- d9 e% N
表面释然，心里面，是他不要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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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咖啡店生意不错，三井窝在角落里聚精会神看《THE SHINING》。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他的肩膀，他吓得一哆嗦，转头，洋子正噘着艳丽的嘴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她身边，小爱正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而木暮温和地笑着，环住妻子的腰。
三井愣住，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忍不住冷笑：“你们是来集体参观我的？”
“你很难找啊。”洋子还以冷笑，“认为这样消失是很酷的做法吗？”6 d5 ?8 R3 W' s. C8 ^
三井忍无可忍站起身来：“能不能把小爱带走？”
洋子嘴唇颤抖，深呼吸几次，终于开口，声音坚强而凶狠：“我对小爱说，爸爸到很远的地方去，最近不会回来了。她就一直问，爸爸去了哪里，爸爸为什么不带我去，每个周末她都会扯住我问，爸爸这个星期怎么还不回来呢……后来我干脆告诉她，爸爸死了，她哭了好几天然后说，我要去他的墓前给他放花……我可不想随便找个男人的墓带小爱去让她一边哭一边喊人家爸爸……三井寿，你要是有本事的话，自己去跟她编，我不要再说谎了！”
“爸爸没有死……”小爱怯生生地说。
仙道在旁边一看，哇哇了不得，一场家庭煽情大戏即将上演。一会无论是谁哭起来这店里都够瞧的，当下忙过来微笑打招呼。9 h; h* P$ {3 y5 }7 h7 F. i
“你们好啊，无声无息地搬了家还开了店，什么都不告诉我。”洋子怒道。
“是，我们自认保密工作已经无懈可击，不知道木暮夫人怎么找到这里的。”仙道展开灿烂笑容，正常人完全没有办法对这么一张笑脸发脾气。micchi14.net4 m" W3 [3 K$ R5 C& j
“你们两个混蛋不觉得这样是非常不负责任的做法吗？”4 I/ Z' s1 V6 C7 B1 {7 z/ y
“奇怪，最近总是被人骂成两个混蛋，看来真的要反省一下自身了。”* k; b( Q( e  l" A
洋子有生之年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里，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micchi14.net) C( b1 k) X2 C8 ?" j% K- a
木暮拍拍三井的肩膀：“我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可以吧？”一偏头，示意到外面去。
三井起身随他出去，小爱想要跟上，被洋子一把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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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热啊。”木暮掩上店门，摸了一下额头说。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M8 b$ I0 x1 e7 w! d0 n
“想说什么啊。”三井心情复杂地问。4 |- t" s! c, a6 R
“嗯，具体的话没有什么，但总觉得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似乎太过无情了。”
“实在想不出来的话，你可以说节哀顺便。”三井十分没好气。8 }0 O. @" ~7 k& }7 y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说了，我觉得你这样躲起来是不对的。”
“那么什么是对的呢？也许我应该一边在马路上裸奔一边大喊我是艾滋病患者？”1 \$ m2 ~6 _, G# l# `& n0 E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也知道确实有很多人是非常在意这些事情的。不过那根你有什么关系呢？你的女儿不在意，洋子也不在意。她们不会因为这个讨厌你，唯一让她们讨厌和伤心的事情是你视她们如陌生人。”micchi14.net, T) }7 m: J0 m0 c8 D4 p1 }8 n
三井眯起眼睛：“你这个嘴脸真是让人很讨厌啊。”他笑笑，“好好先生，你知道吗？前两天我忍不住打电话给自己的生身父母，汇报了自己的情况。因为我们虽然已经很多年没见了，但我毕竟是他们的儿子，我不想死了都不让他们知道。结果呢，两个人的表现居然惊人的一致，大哭，安慰我，最后说既然这样的话就不过来看我了，因为怕他们自己会精神崩溃，要我好好保重，再见。看到吗，这就是亲情。”micchi14.net# h8 T& u8 t* C1 k, y4 i
木暮不为所动：“这些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洋子每天想尽各种办法找你，小爱天天哭着要爸爸，有几次还指责我谋杀她的亲生父亲。我所知道的是，洋子经常在夜里哭泣着说不管死活总应该让我能见到他。我所知道的是洋子还爱你。”
三井张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木暮看到他这个样子，笑了起来：“是啊，笨蛋，感觉不到吗？如果不是因为爱的话，哪个女人会这样心甘情愿地原谅一个曾经如此伤害过她的混蛋男人啊？”
“这个……”
木暮摆摆手：“我不介意，爱情可以有很多种，也可以同时给很多人。好了，不说这个问题了。总之，三井，拜托了，请为那些还爱你的人拿点骨气出来，不要让洋子和小爱多少年之后谈起你来只有叹息的份儿。”
三井咬牙切齿：“你说起来倒是很容易。”
木暮躬身：“我也知道自己说了非常无理的话，但是请加油吧，谢谢了。”( z, \6 ]+ v: E, w
漫天暮色中，三井呆住了。& r0 \9 @5 n1 C! n,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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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三井对仙道说：“临死前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一直是爱着你的。其实是一件幸福的事。虽然这样说会显得我很卑劣，可是真的，确实感觉很幸福啊。”
仙道悠悠地笑了，说：“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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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由三儿于2006年2月23日16:45:07在〖寿受主义〗发表.

作者: 文库搬运工 时间: 2009-3-5 16:26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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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咖啡店，就这样平静而慵懒的开下去了。; l. D- z: p2 U; \
三井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个破书架来，旧旧的原木色，反而显得贴切自然。他们把它放在店的角落处，上面扔了一堆书。
三井干活干得高兴，鼻尖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来。
仙道在心里想，谁能想到他竟然是个快死的人。
这种事情，如果没有人提醒，也许可以装作不曾发生不曾存在。
而三井的身体，确实是越来越差了。micchi14.net" }% Z, g. \- `! p6 `
身上的疱疹越来越多，开始向四肢和胸前蔓延。$ x* T* h6 j% C. r5 z, d' S
三井对仙道面无表情地说：“如果过阵子长到满脸都是，我就不能出去见人了啊。”
仙道这次再也想不出什么嬉皮笑脸的话可以应对出去，望着三井，嘴唇几次动动，但毕竟是欲言又止。
开始消瘦，吃的东西越来越少，每天都在发烧。
有一天晚上他说：“这样耗着，真是没什么意思。虽然每天都告诉自己要勇敢，但勇敢这件事情说到底毕竟是太难了啊。”micchi14.net/ k+ {0 E( o, P9 L; s2 U* q6 ?; P# c
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micchi14.net# N0 s, w! e; D( e0 S7 R
那是仙道唯一一次失去耐性，拍案怒道：“你现在说这样的话，指望我怎么回答你？是说对对你说得太对了我现在就送你往生极乐，还是跪下来拉住你的裤管说求求你再多坚持一阵子？”3 \8 c; @% ^# F2 M7 K4 \# p; V
三井定定看住仙道，半晌才道：“勇敢这件事情说到底毕竟是太难了啊。”眉头慢慢皱起来，“仙道彰，你自己来试试看。”
大概是想克制，但声音终于发抖，眼里有了泪光：“仙道彰，有本事你自己来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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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美大概也发现三井的异常，在背后偷偷问仙道：“三井他不是得了什么病吧？每天的气色看起来都非常不好的样子啊。”# e& p8 M% ~+ f
仙道心惊，原来，已经逐渐骗不了人了。( b+ s+ m2 y1 F0 Q/ u3 W
嘴上还是搪塞：“他有长期的慢性胃炎，有时严重起来，就是会这样的。”% `5 Z0 L+ c* C/ v
良美望着仙道看，仙道这才发现良美有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猫咪一样非常可爱。
仙道很心虚：“你这样看我干什么？”
良美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体不好的话，还是休息一阵子比较好吧？”( X7 A" f3 V; g$ X, @
“我们现在也是帮人看店啦，等到那个人回来，我们两个就不管了。”7 g/ t5 f/ V, r. g2 I) N% }5 ]
良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还是看着仙道，大概想说些什么，终究只是笑了笑，转身走开了。
“这孩子有点邪门啊。”仙道嘟囔着。micchi14.net9 K5 _9 ~6 c2 C  p" L

有几次他几乎想抓住良美问，喂喂，不要总是那样怪里怪气的笑，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啊。
犹豫了好久还是觉得，算了。0 F5 f7 @4 e3 @, Y& d' R6 b
别人想什么，现在对他们而言，已经是一点都不重要了。) V8 F2 Y% L5 c" q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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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美的男朋友，每天晚上来接她下班。开始的时候只是站在外边等，后来慢慢熟了，仙道对良美说：“你让人家进来等吧，何必那么见外。”: s& {/ o' j) J8 e" z
美丽的女服务员并没客气，笑笑说：“好啊，谢谢。”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8 v" q7 l. ~. ?  O! h- l
男孩子是沉默而英俊的年轻人，喜欢穿黑白色，干净得扎眼。不爱说话，问他些什么，他要不就笑笑，要不就蹦出几个简短的字，算是回答你的问题。) V: w# K; {6 B7 W: j* G
良美有时也抱怨：“流川，你要把我闷死了啊。”/ J( ]$ m+ @# a% d$ d+ B$ w3 C
他笑笑，拉过良美的手。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 i6 z- }2 ~  K  p, l0 U
确凿无疑，是全身心地，喜欢着这个女孩子。
三井欣赏他们这股甜蜜的劲头，有时看流川来了，会请这腼腆的男孩子喝一杯咖啡。7 ^' B& }: m3 _% B/ j
能为别人的幸福做一些事情，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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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里每天都有很多奇怪的人来来往往，观察他们逐渐变成三井的爱好。
那个头发乱乱的作家总是坐在那里写啊写的，一直在写，也不知道都发表过些什么东西。micchi14.net" E. {/ F+ I' c* s$ ]7 G
一个剪着齐眉刘海的女孩子喜欢坐在角落的桌子画画，神情专注地画各种各样的人物画，画里的女人都有很长的脖子和尖尖的下巴。
一个男人总是在下午三点左右出现，要一杯咖啡，坐到五点，起身离开。
他好像在等什么人，但是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micchi14.net9 l- w4 d9 _& }' l/ U
一个喜欢穿红色衣服的女孩子总是晚上的时候来，坐靠窗的位置。好像永远在看书，而且总是厚厚的一本。前一阵子一直是阿加沙克里斯蒂，现在变成托马斯曼的魔山。她神色安静，抽很多烟。micchi14.net8 h* w9 y; N! v1 h- t
有一次三井忍不住走过去跟她说：“我还是喜欢福尔摩斯。”
“我最讨厌的就是又病态又傲慢的英国男人。”女孩子抬头笑笑说。micchi14.net* X4 Z! k4 K; Q4 F$ h
还有一个男人一直在注意这个红衣女孩子，他每次路过咖啡店的时候总要向里面张望，如果看到这个女孩在，就又高兴又要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来。) y& E" I" p# t/ M7 G4 h
他是个干净英俊的男孩子，略微有些害羞。手掌非常好看。
他总是想方设法坐在离这个女孩不远的地方，一开始只是呆呆坐在那里注视人家。后来学乖了，也拿本书来看。前两天是《傲慢与偏见》，后来是《安娜卡列尼娜》. P  r* L7 Y! _4 [5 Z/ q
三井看得几乎要笑出声来，背后对仙道说：“真想去提醒一下那个男孩子，他的思路不对啊，看的书完全不是那女孩会喜欢的风格，这样只会越搞越糟的。”' ~. \3 s; }- {
“邱比特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做他的助理？”仙道笑笑地问。
三井并不气恼：“讽刺吧，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想办法撮合这两个人。”. D; v  }  a' U5 N* \! j, `2 O
这是第一次，三井如此直率，在仙道面前提到自己的结局。
仙道先是一愣，然后便觉得眼中有了泪光。- r" S3 B) _! U0 w, h
三井只是微笑着，轻轻转开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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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一点的，慢慢就接受了。就好像小孩子哭得累了，会有停下来的时候，micchi14.net( s$ z; j& M7 e' B& R5 M( V0 n( `

有天下午仙道出去，三井自己看店，一个男人走进店来。
当时正是下午，阴天，没什么阳光。9 m. u/ U- t9 j( s6 B  y
作家坐在那里写啊写的写个没完。
一对情侣在角落神色严肃地窃窃私语。
男人走进来，左右环顾一下。
良美正在收拾桌子，转头招呼道：“下午好。”
男人颔首微笑。
他是非常好看的，眼睛大而明亮，嘴唇有坚毅的线条。头发剪得很短，额头宽阔。穿米白衬衣和暗绿色的布裤子，一双球鞋。micchi14.net% W. m  j$ ~1 b# r/ m/ D
他在店里站了一会儿，目光最终落到三井身上。micchi14.net5 @8 W3 p+ }, ?) v! P1 E1 A# f; ]0 q
“你是老板？”他带着非常得体的惊讶问，声音清亮优雅。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3 ^: E& n+ F3 W1 E2 x! w
“我不是，只是帮人看店而已。你要找那个头发很短的漂亮女孩子吗？”
“那又是谁？”年轻人十分迷惑。; y7 ]) R# l4 I8 ^, R/ o0 b! p
三井以同样迷惑的目光回视，两个人都满脸无辜状。
良美走过来：“你说的老板是个男人吧？头发乍乍的那个？”) P* V0 m! G. F) @1 f( W; p6 T) r
年轻男人嘴角上扬：“他现在的头发还是乍乍的啊？”5 A$ w6 i, W/ B6 |0 k
好了，终于对上了。三井无比欣慰。) E( Q. B* q* r5 d5 m1 A
“他出去了。”三井说，“你要不要在这里等一会儿？”
“好。”男人在三井对面坐下说，“顺便给我杯咖啡吧。”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7 W) C$ W* S! F. m
“要什么？”# @7 |4 I  N& Y" y, P9 }
“卡布基诺。”micchi14.net' E5 b1 }/ j4 m5 z6 u
“Good choice.。”
“是啊，卡布基诺是一种奇妙的咖啡，所有事物的矛盾都在它身上得以体现。”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C3 H+ I, K; R, Z6 K3 F# Z
三井的手停了一下，笑道：“啊，和仙道说的一样啊。”
“是，我们那时经常在一起喝咖啡。”
三井摸了摸鼻子，沉默一会儿，又摸了摸鼻子，微笑道：“好，等他回来，你们可以慢慢叙旧。”
不是老情人才见了鬼了。他在心里说。1 `9 [# i" M* P8 _, m
男人悠然地喝着咖啡，眼光在三井脸上打转。micchi14.net% w2 T+ I' w4 h5 i" e( C; N4 h
三井受不了他这样大有深意的端详，对良美说：“你看一下店。”自己走了出去。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 A9 v& w0 _5 N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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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是阴沉沉的，要下雨了。空气很重。( ], a+ N* a4 s8 U
三井在店外的椅子坐下。. M' v9 v6 j5 e2 U
很想抽烟啊，可是尼古丁会破坏免疫系统。! M+ e: V( \  h. d+ r9 z
虽然艰难，但是现在越来越觉得，能多活一天也是好的。micchi14.net8 b/ Q0 R* V& d' d
至少，要等到那个一直写东西的作家的书出版啊。' q6 W' [" k4 S9 B-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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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仙道在他身后说。micchi14.net8 M# `% o. b: S7 P' o! v4 [
“回来得挺快啊。”三井懒懒道。  s% O1 M) Y$ ]. k5 h
“你怎么在这里坐着？”9 S9 u9 k' h3 m  m; }
“店里来了个奇怪的人。
“什么人能奇怪到让你也望风而逃？”
“你去看看吧，恐怕你也会逃出来的。”三井没好气。
仙道向门内张望，脸色突然变了。. h) W& T2 o" ^- z) P* E  y: N
“怎样？”三井幸灾乐祸地扬眉。
“难为他找得到这里。”仙道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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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由三儿于2006年2月27日15:54:50在〖寿受主义〗发表.

作者: 文库搬运工 时间: 2009-3-5 16:27

13、6 l% Q4 I9 e3 y! o;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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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深吸口气，昂首挺胸，走进店去。三井一脸好奇的跟在后面。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q0 W& W# v4 r& n' F+ @" g6 s
店里的年轻男人听到有人进来，转过头来，看到仙道，眼中绽出奇异的光芒来。
“好久不见，仙道。”男人从容地说。
“你真是变了啊……”仙道打量着他，口气非常感慨。
“变了很多？”
“好像从水变成茶。”4 v2 P' v  Y; r: U! y5 s
男人嘴角翘翘地笑起来，表情非常惬意。& _/ j% v7 k# P# {7 N
三井冷眼旁观，想，某些时候，“一定要让离开了我的他再见我时惊艳到目瞪口呆”这样的想法，往往可以提供使我们变得更美丽更强大的无穷动力。  N9 h7 W  J5 l  b
“你从英国回来多久了？”仙道问。
“没多久，迫不及待跑来找你。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还是觉得对你非常怨恨。每次想起当时自己拎着箱子走向登机口，食指紧紧压住眼角骨头的辛酸场景，就会有想杀死自己的冲动。实在是，太没有廉耻太不争气了。”
年轻人说着这样狠毒的话，脸上的表情却始终笑笑地，神色非常安然。
仙道尴尬地对着三井笑，三井则恍然大悟，想起某日仙道曾经讲起过的那个教他“止哭方法”的男孩子，想不到今日得见本尊。6 D: J- T8 l: f- y- U+ n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仙道咳一声转移话题。
“仙道，”年轻人微笑道，“你该了解我，如果我铁了心要做一件事情，是不会做不成的。”# L1 p$ ?$ _7 \) _6 z
仙道真心实意心悦诚服的大笑起来，轻轻击掌。
“神宗一郎。”他摇着头说，“从这方面而言，你可是一点都没有变。”# a- f7 |9 {/ ]* `
他们要叙旧。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Y. V2 c6 g# R3 z+ O
三井让他们叙旧。+ g2 d1 L& r& Z6 L- E4 v" g$ Z
店门上今天早早就挂上了“CLOSED”的牌子，三井一个人坐在店外的桌边，拿着本《第二十二条军规》在翻。
良美出来说：“老板，那我先回去了。”1 H' j7 ]4 ~  W/ {/ i: c/ V
“好的。”三井抬头笑笑说，“明天见。”
“这本书好看吗？”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J9 ^  C: y0 W
“太长了，充满晦涩的唠叨的愤怒的笑话，其实也不是很好看。”
“那干什么还要看它？”micchi14.net& H$ {+ A. w. c& r+ g
“因为不看也无事可做啊。”
良美皱一下眉：“怎么会无事可做，老板，生命实在短暂啊。”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5 M7 T9 D/ ^& U
三井愣一下，深深吸一口气，笑：“你说得对，良美……生命实在短暂……”
良美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伸手在三井肩上啪啪拍了两下，转身走开。9 S# ~: ?$ O! q
三井看着良美窈窕的背影，无端地出了半天的神。

转头向店里望去，仙道和神正对面而坐，神在盯着仙道，好一双不屈不挠的眼睛。1 Q! \* [" m/ Z) b3 K
仙道只是低头，望着手里的杯子，很少见他会有这样踌躇。
三井叹口气，用膝盖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奇怪的是，我们总是喜欢对那个抛弃过我们的人念念不忘。而实际上他并不是那么好，甚至也许是根本就不好。
可我们还是咬牙切齿的惦记这个人。离开他以后我们殚尽心智让自己变得无懈可击，我们让自己彬彬有礼，我们让自己谈吐从容。我们让自己神采飞扬，我们让自己眼波流转。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终于扬眉吐气，人们在看到你时眼中会有猛然一亮的惊艳。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在你身边打转对你恋恋不舍。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究竟是为了谁变成今天的样子。" i' Q) i- i8 e
午夜梦回时，想到他也要恨——当初你怎么就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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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位神宗一郎先生，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无可挑剔的优质青年一名，却在“仙道彰”这个问题上如此不开窍。micchi14.net( m* j- H4 C& \  z% U# i2 Y: L/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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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把注意力回到书上，其实这本书还是很不错的，不小心看入了神，时光飞逝。

光线越来越暗，他抬起头揉揉眼，已经是黄昏了。
身后的门吱呀一响，他转头，神走出来，仙道跟在他后面。
“你好好考虑一下。”神温和地笑着说，“我等你答复。”
仙道望着神，表情像一只哭笑不得的小狗。6 I. {' s, E+ h/ C9 Q6 E$ R4 L. s. |7 O
有意无意，神的目光又在三井脸上转一圈，微笑颔首，这才走开。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c, X1 t: j8 W; ]/ }( Z  ~7 D
三井在心里感叹一句：好做派。. L- t, V0 Y* _  w7 c; v. ]7 J# z
仙道望着他走远，挠挠头叹口气，在三井身边坐下。micchi14.net# }9 G% C& l+ q$ H, f# o4 n) u
“好机会啊。”三井合上书懒懒道，“把握住，不要再犯错误。”
仙道把脸埋进手里，大叹道：“别说了，别说了。”
“好男人啊，我若是喜欢男人，一定也对他动心。”
仙道似笑非笑：“不如我把你的意愿转达给他？也算我成就一对神仙眷侣。”& P7 B9 i6 }+ S
“算了，人家千辛万苦为你而来，我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3 |  j- C6 a' n4 o- F0 c5 b
“三井，”仙道认真地看着他，“你希望我跟他和好？”8 G7 T0 ?6 v- p; N- q- B# O# y
三井笑：“仙道，这种糊涂话不像是你说出来的呀。我希不希望，和你们和不和好，根本毫无关系。个人的希望，某种程度上只是一厢情愿的喃喃自语而已。我希望我可以长命百岁，难道做得到？”
“给你一次做主的权利，让你享受一下上帝的感觉。”仙道大大咧咧地说，“你说让我跟他走，我就走。你说让我留下来，我就留。”  X2 w+ V1 {! z$ r8 O$ K; a. i; f+ K
“咦，何以对我这么善心，赋予我这么大的权利？”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g3 f& G: j5 j5 x0 ^7 U) {" {1 U: X
暮色之中，仙道的眼色温柔极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u1 `, B6 k9 D
“我喜欢你啊，三井。”micchi14.net+ y; T, h1 ]7 i, E' u
三井那双一直安静地放在书上的手突然有几乎难以察觉的抽搐。& z& D. H% l$ `3 P0 o. G
“从第一次见到你，看见你又疲倦又生气地站在雪地里的那个时候开始，就喜欢你啊。三井，你难道一直都不知道的？”

——不是高于标准，也不是低于标准，只是不对而已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3 Q7 L, k: o9 O0 Q5 `2 s
——咱们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一般都可以没心没肺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我了？
——就当是陪我，三井君，拜托了
——我喜欢你啊，三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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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觉得自己沉入水底，周围一片寂静。
“谢谢你，仙道。”他说。张开嘴的时候仍然觉得好像有海水流进喉咙，所以语音滞涩了。micchi14.net4 \  I+ t' I+ g
仙道微微一摇头，眼光还是在他脸上。6 e) L1 }5 n. E" E
三井突然神经质般笑起来：“谢谢你，仙道，真的谢谢你，不要还是不要浪费你的时间在我身上。”
他前仰后合地大笑，手中的书掉到地上。6 g! o; \+ h2 l
“我是个要死的人了。”他说，“而且是因为艾滋病而死的。你为什么还要喜欢我呢？我们甚至不能上床。”) E: k# J  I2 y! c) v, S
“三井。”仙道克制地柔声道。
“别浪费你的时间，也别浪费你的感情。”三井平静下来，一字一句，“请不要喜欢我，这样我会觉得自己非常可怜。拜托了，让我带着我最后这点尊严，死得好看一些，好不好？”+ l. d$ ^; ^) }

决绝至此，毫无转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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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沉默半晌，弯下腰，把三井掉到地上的书捡起来，轻轻拍去上面的尘土，放到三井的膝盖上。0 x8 V% p; Y$ ^$ D8 p  k6 w
再看了他一眼，便起身走进店里去。/ Y, ^' g1 O' ~0 f' R0 o

三井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了。
垂着头，手指微微蜷缩，放在书上。
他似乎可以一直这样坐着，即使身边的世界分崩离析，也与他无关了。4 d, z2 {! @$ a/ w5 R/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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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由三儿于2006年3月22日17:36:03在〖寿受主义〗发表.

作者: 文库搬运工 时间: 2009-3-5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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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三井没有回家。
仙道很早就到了家，做好卫生，买了很多好吃的小点心。一边吃一边翻出《The Score》来看。
一部电影都完了，三井还是没有回来。
仙道洗了澡，天气已经很热了，洗完澡坐着不动，身上还是薄薄出一层汗。
他没有开空调，从冰箱里翻出罐凉啤酒喝。
闷闷地坐了很久，三井还是没有回来。9 L# I% ]- D9 L% }8 I2 \+ o
月光里，易拉罐被手慢慢捏扁的声音格外锐利。micchi14.net0 j5 v$ v+ P, R- f; J4 `1 ]" a: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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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早上睁开眼睛时，他知道三井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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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还是照常营业。
穿红衣服的女孩子换了大大的白衬衣和非常短的牛仔裤，还是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喧哗与骚动》
那个喜欢她的男孩子还是偷偷地坐在一边，瞄着心上人，无所事事地喝着咖啡。
那个作家还是一直在写啊写。+ ?& {* l9 k' a: z' h) b$ v: \

仙道坐在角落里，脸上带着平静而茫然的微笑，抽着烟。
神在他的对面，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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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认真啊，仙道。”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8 f& s3 V5 I. m+ f& r% y
“是啊，不该恭喜我吗，神宗一郎先生。”仙道笑着说。
“很久没见你抽过烟了。”
“那个时候戒掉，是因为你不喜欢啊。”$ `9 _! V4 F3 a) C! i  B! _  z  B
神隐忍地皱眉。+ Y" A. N4 t* P5 [
良美过来，把两杯卡布基诺放在他们面前。
怎么向她解释三井的突然失踪呢？仙道没头没脑地琢磨着。7 O; y5 [1 C' j' {8 s7 \2 m
“仙道。”神叫他的名字。
仙道抬起眼睛来。
“仙道，你当时为什么离开我？”$ a% c! O; Q3 v+ m# a
问这种问题其实并不指望听到什么称心如意的答案，只不过是诀别前最后的抱怨而已。. }5 p$ E  Y- i2 P
仙道只是望着他微笑，神便起身离开。
是聪明人，所以姿态也格外好看。来时出手只一击，不中便马上抽身飘然而退。5 f/ R+ v+ `+ o: K
仙道想想，只是自己太沉不住气，把一个可怜巴巴的三井寿逼得远走天涯。

两杯卡布基诺被遗弃在桌子上，后来便慢慢凉了。

良美晚上下班之前问仙道：“三井寿先生还会回来吗？”
“以我对他的了解，不会了。”仙道悠悠地笑着说，“三井寿先生实在太要脸面，像他这种人，如果你在他落难时伸出援手，他反而会发怒，怪你看不起他。”
他把脸深深埋进手里，闷声闷气：“他居然认为我是在可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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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1 x4 S9 R2 j5 Q$ _& D( Y
" |% b3 }* J2 [
本贴由三儿于2006年3月24日17:44:14在〖寿受主义〗发表.

作者: 文库搬运工 时间: 2009-3-5 16:27

15、
micchi14.net7 t8 L0 ]; @1 Z4 J
我的亲爱的，你会去哪里呢？
你虚弱，嚣张，奄奄一息，不堪一击，你会去哪里呢？, e  J, _/ O4 s2 W5 c
你的父母逃开你了，你没有朋友，没有钱，你会去哪里呢？
你其实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她的母亲虽然被你无情伤害，但仍然希望你幸福快乐。( r  G3 n/ Y4 \) p
你还有我。! ]3 Y/ r* G- {1 N. W
可是你为了你那可笑的自以为是的自尊，什么都不要了，你像只受了惊吓的鹿一样逃走了。8 @( N( k( B5 i
你能去哪里呢？
你是个注重物质生活的人，租不到好的房子，你会非常恼火。你喜欢喝咖啡，看电影，没有了这些，你该觉得多么无聊啊。
你喜欢抱怨，说起话来喋喋不休，可惜没有人会再愿意听你了。
你看什么都不顺眼，现在轮到别人看你不顺眼了。
你会吃不下饭，口腔开始溃烂，身上长满疱疹。骨瘦如柴，总有一天你连过马路的力气都没有。
你会逐渐无法掩饰你的病情，人们开始诅咒你，躲避你。
那时你又该怎么办呢？你是这么骄傲而洁净的一个人，你能忍受这一切吗？. f1 o; {, q# H
或许你又耍起你的小脾气，想方设法搞到一瓶安眠药，一了百了。
那样的话，我连你死在哪里都不知道。你离开的时候，我甚至无法为你一哭。micchi14.net7 o8 k5 t& I/ }0 b* k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能力有胆量独自面对这一切呢？
你又凭什么让我独自面对这一切呢？
那天下午很热，仙道把店里的冷气开得非常足。客人们贪图凉爽，坐下来就不愿意走。
有人推门进来，良美上前招呼，仙道没有抬头，自顾自在柜台后面看他的NBA编年史。4 C& ^) g5 R2 g3 _) C$ P2 h9 }7 M
“你是那两个混蛋招来的服务生啊。”他听见一个女人这样说。
声音好耳熟，仙道赶紧放下书。
咖啡店的正主就站在那里，一个大包甩在肩膀上扛着，嚼着口香糖，目光炯炯，打量良美。她消瘦得厉害，头发剪得乱七八糟，皮肤晒成棕褐色，像个年轻的水手。穿白色T恤和一条破破的牛仔裤，仍然戴着两个大大的耳环。
“老天啊，雪啊。”仙道喜笑颜开从柜台后面绕出来，“你这是从哪里回来啊，搞成这个鬼样子。”( }- t; d2 V' `( S4 z* R$ P
“我现在想知道的是谁给你们的权利，把我的店搞成这个鬼样子。”雪嘴上虽然这样说，眼睛里却全都是笑意。2 n9 g% v$ S4 z  L( Y2 K! m
“不过你们挑服务生的眼光倒还是满好的。”她补充一句，顺便拍拍良美的肩膀。
仙道从冰柜里拿出瓶矿泉水给她，雪接过来，把包咚一声扔到地上。
“那位呢？”她喝口水说，眼光打量四周。
“走了。”仙道笑。9 o* b% X  G+ s; T0 q2 w. u. ~( T9 J
雪挑高眉毛：“去哪里了？”
良美识趣地走开，去招呼客人，仙道向柜台上一倚。
“我倒希望我知道。”) f& m( B. u% A- w" h" |
“你把人家抛弃了？”
“才怪，是人家抛弃我啊。”' B1 T8 C  p4 f# M# ~4 c3 c1 h
雪盯住仙道。
仙道脸上笑容不变，无辜地眨眨眼睛。
雪叹口气，拍一下仙道的肩：“算了，这种事情，不可强求。”9 f" E- M5 g% f4 b/ B
仙道无力再支持假笑，终于垮下脸来：“他会死在外面的。”
“那也是他自己选择的。”雪不为所动，“他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要大人天天跟在后面说不要乱跑不要乱跑。”
仙道控诉：“你不懂爱情。”
雪慢悠悠又喝口水：“这倒是真的，我确实不懂爱情。幸好我不懂，所以换来个咖啡店给我陪葬。”& O- y6 \+ X/ r$ c) ^
仙道闭嘴，把目光调开。
雪倒笑起来：“生气了啊，好了，我是在开玩笑。放心，他也许只是什么事情想不开。让他自己呆一阵，想明白了，自然会回来。”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N" ~- e: a) Y( F
“你实在是不明白，雪。”仙道说话时嗓音已经有非常不易察觉的哽咽，“他时间不多了，明白了吗？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容他浪费在思考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上，他是快要死的人了……”
好像一团湿棉花堵在喉咙，仙道终于说不下去了。强自镇定半天情绪，还是无法开口说话，只好勉强笑笑。. j/ n! V4 B4 Q: E
极少见这位多年的兄弟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雪倒也呆住了。
“好了仙道，”她只能挑最没有营养的话说，“好了好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v# F2 [9 r; k- P/ X
言语都是多余的，她上前拥抱仙道，让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 ]0 A) a3 e( y* u

“雪。”
“嗯。”
“咖啡店……还给你吧。”micchi14.net# F1 p4 Y( h$ L7 f' p$ @
“怎么，不是说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开家咖啡店吗？”
“……那是他的梦想，不是我的。”) m% g) z: w; Q3 N) l
“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
“什么呢？”8 R( U/ o* _( x: X3 K
“算了……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n$ Z- `. m" R; I( y3 }

咖啡店照常营业，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是柜台后面的人换了，原来是两个俊秀男人，现在变成个乖张之极的女人。
店里的音乐本来是舒缓惯了的，现在又震撼起来，不过音量倒是比从前小了许多。) u7 I& T1 w4 o- j: C
仙道还是经常来，雪给他留了他最喜欢的位置，不过现在喝咖啡要付钱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6 E$ j* C6 L) }- Q

他又搬回原来的地方住，租给别人的房子收了回来。
去找工作，本来还担心被原来的学校开除的理由会传得人尽皆知。结果却发现根本或者说几乎没有人知道。/ t* Y% l- o  q0 h5 k2 h
很轻易地在一个小学找到了工作，做英语老师。
雪说，你可以去中学的呀，小孩子咿咿呀呀多烦人。
仙道笑，不不，我已经老了，和小孩打交道可以让我保持童心。
想想又笑，奇怪，本来还怕为了那件事，名声已经臭了，不好找工作的。却原来这么容易。
雪眼皮都不抬，你以为你是木村拓哉，有点什么绯闻就全世界都知道。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 [9 q: k2 c, n1 M
说得真是犀利，仙道心悦诚服，只差跪下磕头。

生活回归正轨，三井寿这个人几乎可以当作没有出现过。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T& d' A6 P7 G) G
又开始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喝啤酒。micchi14.net$ N3 U1 N7 }( h0 G% Z2 H
周末的时候，去雪那里喝咖啡。& K7 N+ ~6 v# z* m  h, L$ C- n
那天又碰到那个经常坐在窗边看书的女孩子，这次她换了一本《潮骚》
仙道想，真不知道这女孩子是做什么的，有这些闲功夫看这种又晦涩又讨厌的书。
那个暗恋她的男孩子还是坐在旁边，趴在一本《基督山伯爵》上面睡着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Q! I) j* b: ~: q; q  _, F
仙道实在忍无可忍，过去轻轻碰他。男孩子茫然地睁开眼睛，仙道打个手势，要他到一边来。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y7 H0 A) \8 |* j/ B- _, g  |
男孩子懵懵懂懂跟着他：“干什么？干什么？”
仙道向那女孩子指指：“你喜欢人家很久了啊。”( `: p  n, Z& t9 g
男孩子吓一跳，大概是从来没碰见过这么三八的人：“……想干什么啊？”- l% @( |3 o6 a0 t
“喂，老兄，你那个方法不行啦。想冒充成同样喜欢读书的人以引起人家的注意？你拿那些书根本不对头啊，恐怕只会让人家更讨厌你才是。”! F) B" y* j4 r
“……真的啊？”男孩认真起来，“……那，那什么书比较合适？”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j5 K" I7 z- F
“这个问题我看你就不用关心了，像你这种看《基督山伯爵》都会睡着的人，不要妄想可以与人家口味一致。”micchi14.net3 R7 o* \8 Z' u6 p7 Y
男孩的眉毛耷拉下来：“那我怎么办？”
“要我说，你还是别用这招的好。其实女孩子喜不喜欢你，并不取决于你看多深奥的书或者有多大的学问。大大方方走过去，请人家喝咖啡，要她的电话，天气好的时候约她出去玩。总之，拿出点男子汉的样子来，别这么害羞就是了。”$ m/ l: O5 `5 f9 F: i. v
男孩子用力地点点头，随即又疑惑地皱眉：“可是……喂喂，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啊……？”
仙道笑着，微微躬身。
“拜托了，小伙子，加油吧。因为这是我喜欢的人的，心愿啊。”9 e4 }4 ~3 e'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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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由三儿于2006年3月27日18:41:53在〖寿受主义〗发表.

作者: 文库搬运工 时间: 2009-3-5 16:28

16、+ q& R. U0 m7 r) M

Time, it needs timemicchi14.net- v  D2 G( c" O. K) t0 E6 x- n6 ?: [, w
To win back your love again
I will be there, I will be there
Love, only love
Can bring back your love someday" z6 R) z* J' i8 F
I will be there, I will be there
I'll fight, babe, I'll fight
To win back your love again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5 x0 ?# P$ D; r3 C
I will be there, I will be there/ G6 }+ G+ I8 K" `& d  ]
Love, only love7 ?* k/ X! ?; S7 y
Can break down the wall someday
I will be there, I will be there
* T' O( V% [: i& B4 `0 G
If we'd go again
All the way from the start# P& S6 N: n+ }) V8 ~- z
I would try to change
The things that killed our love# W) r+ U$ Z* l% A3 S! y- y& E) C
Your pride has built a wall, so strong
That I can't get throughmicchi14.net/ t! v6 j6 S4 T* D3 r
Is there really no chance
To start once again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A/ c( _2 H0 v$ K6 |( `
I'm loving you+ X7 G# x  m! `% h7 P

Try, baby try
To trust in my love again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_' o: j8 K$ {/ y9 c# b; V
I will be there, I will be there
Love, our love
Just shouldn't be thrown away4 p3 {, J; `( u! ~
I will be there, I will be there

If we'd go again
All the way from the start; d& X9 Y. X2 H
I would try to change
The things that killed our love  ?2 X* ]0 ~3 n6 z( J
Your pride has built a wall, so strong; w! K- Q& [6 x3 }5 F+ y
That I can't get through3 H& X! j; U7 ~* F& @1 w# W% E; g9 g
Is there really no chancemicchi14.net5 n8 T& C9 r- A! [, n) _
To start once again

If we'd go againmicchi14.net, V* r  a% I7 b
All the way from the start
I would try to change
The things that killed our love
Yes, I've hurt your pride, and I know
What you've been through
You should give me a chance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h/ Z1 ?- t) d% M& o! u8 l
This can't be the end
I'm still loving you3 o/ ~6 B7 h9 U) `. j
I'm still loving you1 e+ n1 _1 z$ W( V* X. N( D0 D, ?
I need your love
I'm still loving you
7 ]8 S+ R  J( t: O) L$ U9 L

那天仙道来店里喝咖啡，碰到一个男孩子，在店门口站着，抱着吉他唱这首歌。唱得不是非常好，但是十分投入。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c! q3 c: ~6 u* ]* V7 Q+ \
仙道想到三井那时曾经切切叮嘱自己，在他的葬礼上，一定要放这首歌。4 U0 C! \5 S+ o. ^
$ {. q) z2 [, h. c8 c9 l6 Z: p5 w8 a+ r
You should give me a chance6 B  _8 Q) X. a9 X4 f. E
This can't be the end) s/ a; `- v  {- `: d2 ]8 J% N
I'm still loving you5 Q/ }5 M" }( Y: e2 \/ ^

仙道默默伫立良久，把这首歌听完，才掉头走进店里去。micchi14.net* [  H1 I9 z- }3 N' \! b# f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再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不过都是无聊的怨叹。micchi14.net# F! N' Q% m: {9 c) r9 D% m
% d" f7 D# U; ^
三井走后，洋子曾经一次又一次地来过，等着，不到天黑透决不离开。咬着牙，一个美丽的女人，发起狠来如此可怕。* Q& y0 f$ Z7 R* r0 B$ t
然而三井比她更可怕，他真的就没有再回来过。
某一晚样子枯坐了很久，咖啡喝了无数杯，最后她终于崩溃。
她说，爱了一个人这么多年，到了最后，仍然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她掩面痛哭。' @% B7 U% I4 Y' G5 g& Z, q: L* `3 g
仙道只能沉默地看着，雪在旁边吐出烟来。

后来仙道对雪笑道，某种意义上，我羡慕她。
能哭得出来，总是好的。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4 ~5 n/ Y. e+ b0 c;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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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子便再没有来过。9 S5 ?# G3 p0 F
micchi14.net+ b- }1 J$ ^0 o" t' ?$ J
那些关于三井的人和事，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都消失不见了。

那天是个周日，咖啡店的生意比平时要更忙碌些，良美跑前跑后不亦乐乎。
那个害羞的男孩子终于鼓起勇气过去找那女孩子搭讪，女孩子合上手中书，平淡地看着他笑。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j1 g# l$ n8 ]/ i, X1 r0 l* s
他们交谈起来。
仙道在一边对雪低声笑：“真不错。”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n$ t& ?# c- w1 y& O, s
雪瞄他一眼：“把你这副慈爱长辈的脸收起来，拜托。”
良美送完手中最后一杯咖啡，走过来：“老板，跟你打个招呼，我明天不来了。”/ \" v7 C3 q" e  N, h
“病假？”雪漫不经心。
“不，我不想干了。”
雪把眉毛挑得比以往稍微高一些，仙道则惊诧地皱眉。
“为什么呢，良美，我们都喜欢你。”他惋惜地把脸缩成一团。
良美笑：“是啦是啦，我也喜欢你们啊。可是……”她摇摇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打算回去读书了么？”雪打量她，“那也很好啊，早就跟你说，这样漂着也不是办法。”; W. L; W: X" L; q/ ?2 A
“老板啊，”良美笑起来，“你想得真是简单呢，我离开学校已经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说回去就回去啊……好了，我去哪里做什么并不重要啦，总之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真的很开心……”
“客套话不用说了，还有什么别的没有？”雪挥挥手。micchi14.net* X' G" ]$ m/ I- ^: l; S: s' X
良美微笑着，她的眼睛那么那么明亮。
“其实一直很想对三井君说……不过算了，现在也没有机会了……”她妩媚地高举双手伸了个懒腰，“如果你们能再见到他，请对他说……嗯，算了，没什么。”
她转身：“好了，再忙这最后一个下午吧。抱歉这么仓促通知你们，老板，你要赶快招人了哦。”micchi14.net0 o7 W' k; @9 ]
“你知道我最恨什么人？”雪盯着良美的背影对仙道说。/ g4 Z" e# T' w3 X4 I! k. W. X
仙道赶紧摇摇头。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G6 b: O, P0 A8 v4 k
“说话只说一半的人。”
仙道刚想为良美辩解，只听店门碰一声被人推开，那个一直在这里写啊写的作家冲了进来。
“有人喜欢我的书！！”他快乐地咆哮着，“有人愿意出版我的书！！”micchi14.net0 H4 w6 i+ t( p# l# D" ^1 A
大家愣了几秒钟，然后是那个经常坐在那里看怪书的怪女孩首先轻轻鼓掌。
她的爱慕者木呆呆的，看到女孩子鼓掌，他也赶紧跟着啪啪啪拍手。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6 Z! O, ?! Z  R
全咖啡店的人都鼓起掌来，夹杂着响亮的口哨声。
作家热泪盈眶，奔过来和每个人拥抱。
“谢谢谢谢！”他最后用力抱抱仙道，说，“我最落魄的时候一直坐在这咖啡店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还好你们一直无声地支持着我！”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X; B7 L$ w# s' L7 a, x, m  S) w
仙道热情地拍他的肩膀，心里想：我什么时候无声地支持过他？* a3 O6 T: i2 y3 P  r
“还有另一位老板，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不在这里了。”作家感慨地说，“当时他经常送咖啡和各种各样的甜点给我，还对我说，不管怎么样也要写下去。”: `0 n: L; J: }( ^+ R$ ?
仙道恍然大悟，难怪以前盘点的时候总是对不上账。
“谢谢谢谢！”作家再次大力拥抱仙道。
仙道真心实意地还以拥抱，心里想：micchi14.net$ ~! ?9 d$ M$ U, e  h$ S
三井，你为什么不在这里了呢？micchi14.net, G& v4 k  z: p4 @4 U4 W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真多，仙道几乎头晕脑胀。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R# N% S; s1 c2 \- B
一天营业结束，良美解下围裙，对仙道和雪展开微笑。7 \6 b) s. z# M  x) I* U, h
“再见。”她说。! m) |  Y4 }" s
莫名的，仙道心中突然掠过奇怪的感觉。0 L0 m. o+ p* D; c% ~
良美转身走出去，流川在外面，静静地等着她。看到她出来，脸上展开微微的笑容，伸手拉住她，两人慢慢走远了。6 R. X# s/ Z, Q& F5 S/ T" {
“每次看到他们，都会觉得，这两个人一定可以这么走到地老天荒去。”仙道托着下巴说。( r1 F. D* b/ i: {  q8 |; `
“收起你那幅慈爱长辈的面孔，谢谢。”雪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雪。”仙道说。) ?! x/ |# g6 G
“嗯？”
“我们结婚吧。”
片刻的沉默，雪转过头来。0 ~3 G) G' v4 J' S
“反正已经是这样了，雪，反正我们彼此都不讨厌。反正总要找个人这么过一辈子的。雪，总有一天你也老了，我也老了，我们玩不动了，也嚣张不起来了。你没有了牙，我早上起来上厕所时也许会摔倒。那时我们会希望有个伴的，我们会变得饶舌，唠叨，心里充满无能的愤怒，那时我们会希望找个人说话的。就这样吧，雪，我们结婚吧。”micchi14.net$ x, r3 q5 A0 Q* K* W9 }; n

夏天已经要过去了吧，天气还是这样热。* a% i9 |3 N8 N' Q
虫子在讨厌地叫。micchi14.net1 D/ T: D2 a; X" Z& l7 t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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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慢悠悠地把杯子丢到一边去，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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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由三儿于2006年3月30日19:00:47在〖寿受主义〗发表.

作者: 文库搬运工 时间: 2009-3-5 16:28

17、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 y. e# o  n3 e* u. W; l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9 L7 O% r1 t& B$ Z1 Z# z" C
秋天时他们举行了婚礼。
婚礼非常简朴，只有双方家长和寥寥的亲戚朋友出席。
仙道亲吻新娘时，心里突然涌上怪异而滑稽的感觉。+ c( c/ b4 S$ F! L
想了想，好像有四个字叫大势已去。
就这样吧。
是结婚之后，才知道雪有多少家产。仙道第一次看到那个数字的时候大吃一惊。
随即又讪笑：“了不得了不得，早知应该做个婚前财产公证之类的，免得日后真有什么变数，我倒沾了你的便宜。”
雪笑一声：“算了吧，我还在乎这个。”
仙道正色：“你不在乎我在乎，别让人说我是为了钱和你结婚的。”
雪望望他：“我当年都不怕人说。”
仙道自知失言，闭嘴。
雪的眼色柔和下来，伸手揉揉他的头发。micchi14.net0 _- V! g  l- e"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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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像夫妻，更像兄妹，一个眼神表情就能洞察对方心事，因为太知道，所以根本爱不起来。即使这样要求自己，试着去爱对方哪怕一点，都是不能。micchi14.net& s6 @4 C' f) P& ^" o: U7 r' T
偶尔缠绵，那感觉居然都是纯洁的。7 v, S  d# x$ z+ [+ e/ n
也许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神仙眷侣。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2 B/ r3 u0 P# j, d. |9 I1 _% L' F

仙道现在又可以名正言顺坐在店里喝咖啡不给钱了。) t) \3 v' X& A. h  _& G  g
有时会望着窗外的景色沉思，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下去了。. V& N6 T1 L' }0 l# z& D' D. Y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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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的顾客走了一批老的又来了一批新的，以前他和三井曾经一起观察议论甚至不留情面地取笑过的人，很多已经不在了。9 S! G$ J2 J; I2 _  }% d3 c
三井呢？他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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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仙道正在办公室里批改试卷，一个年轻男老师走进来说：“可惜可惜，真是可惜了。”7 Y+ [& z  h( o" }9 @+ s0 y1 ]" p
有好奇的人就抬头问：“什么可惜啊？”
“我们班上那个松井，知道的吧，多聪明的小孩子。前一阵子不是去做了一个什么小手术，不知怎么，可惜了，不知道那个医院他妈的哪里出了问题。”男老师难过得说脏话，“现在居然查出来，感染了爱滋。”& z) z5 t5 w# h) r) `" W
所有人就惊跳起来，仙道一瞬间觉得有重锤击在胸口。握笔的手紧紧攥成一团。micchi14.net0 a7 i. R- v3 v0 Q4 }- V
要窒息了。
拜托，不要再讨论下去了。micchi14.net3 i% B1 _- y$ a  F7 g3 I! e
可是那些热心人还在说：“爱滋？怎么会呢？”micchi14.net" _* p- U4 M2 a, L4 w! G
“太过分了，医院应该负责任的啊！”& v: N3 [' X( O: j
“就是让他们赔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孩子的命保不住了啊。”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U/ U) \6 s8 e! i4 f* }
“爱滋，绝症啊……”
所有的声音慢慢模糊不清，汇成潮水一样的嗡鸣，冲进仙道的耳朵。
那一瞬间他明白了，终其一生，他永远没有办法，对这件事情和那个消失了的人，装作若无其事。5 R) f6 V2 U0 Y8 ?3 B; m- Q! I

学校后来组织老师和学生去医院看望松井，还带去了大家的捐款。
让大家都觉得奇怪的是，仙道老师虽然不是那个班的，但是非常坚定地要求作为教师代表之一去探望这个孩子。2 I3 w8 m! U" {/ J+ i, }- w
他们在病房中见到松井，这个男孩子穿着大大的病号服，嘻嘻哈哈地，大概还没意识到自己得了多么严重的病。1 B' S+ Y0 D4 Q; h* d/ R
仙道蹲下身去，望着松井的脸，定定注视了良久，拉住他的手，缓慢而用力的把这小小的无辜的孩子抱进自己的怀里。
很多人都看见，这男人的眼中，分明有泪光闪动。
那时他们都感慨仙道彰老师的善良，却没有人会知道，他的哀伤，还有一大部分，来自于心底更深刻而隐秘的伤口。

三井，我们都会死，你只不过早离开我几十年。
我正在用这种方法，努力地，让自己释怀。micchi14.net/ b! Y$ ^# A( j7 D& a
我没有深情款款到可以追随你而去，本质上我们都是懦弱而自私的人，我唯一能为你做的是这样活下去。
在虚无和悲伤之间，我们都选择悲伤。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6 p  n& h7 j5 i$ c# {, J0 u8 v8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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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冬交接的时候咖啡店生意最好，一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摩卡，可以帮人安然度过季节交替。
仙道闲闲地坐在那里翻报纸，忽然觉得有阴影投到桌上。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8 y, [2 H5 {6 |
抬头，先愣一会，才笑道：“哎呀，好久不见，你好你好。”
他对面高大而英俊的年轻人只是牵牵嘴角：“还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那时白喝了我们多少咖啡。”仙道很热情，“请坐请坐，嗯……流川枫，是吧？我应该没记错你的名字。”& `7 m9 W9 j2 i$ o6 ?/ d
流川微微躬身，坐下了。
“今天怎么这么清闲？”仙道左顾右盼，“良美呢？”2 I4 T5 r0 y: i! s" y
流川黑色的眼睛望着他，只是不说话。+ W8 R, g& r, b* u2 F* S( t
仙道背上的寒毛全立起来：“别这么看我，我说错什么了？”micchi14.net) h; y2 q5 Z8 p
流川静静的：“良美去世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H& P! |9 @/ k# S$ s
仙道心中第一个念头：老天，你偶尔也去打击打击别人，不要都让我来承受好不好？
他把手中的报纸捏起来，半天，沉重地叹一口气，无力地垂下头，笑：“流川，我该说什么？”
流川摇摇头：“不用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月以前。”
“怎么会？”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a2 d% l! |6 y% g6 m
“恶性肿瘤，长在脑子里。”流川的眼睛静如古玉，“她没能下手术台……大出血。”8 e, }  o4 H. Q# o  a
仙道觉得嗓子里被人塞进一把铁锨。  e/ R; n- }2 O3 G7 b! Y/ S7 [
“我很难过，流川。”他只能这样说。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X, L+ C4 G) k$ z( _
眼前的流川分明已经变了。那时他虽然少话，其实不过是因为本质上是安静而害羞的男孩子，不懂得与人打交道而已。; R- z' A0 R8 m  H
现在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已经静下去。更加瘦，眼睛亮得让人冷，穿黑色衣服，森林里的月光一样。
仙道不自觉想到死神。
“良美的病其实已经很久，”流川突然说，“医生早就说，即使手术，成功几率也不高，发现时其实就已经太晚了……良美是任性的孩子，所以干脆就放弃了，想用剩下的时间作些喜欢的事情。”2 S  X% W8 H, }6 ?" L1 T2 F! J
仙道想起良美的样子，苍白的脸，安之若素的微笑，原来分明就是不长命的人了。, ^6 N  @# `3 j% f! f; R
“知道她为什么来这里当招待？”+ I7 e# |0 I9 s  s. z% P. Z3 e
仙道摇摇头。
“因为她当初第一眼看到三井，就以极其奇特而敏锐的直觉知道，这同样是一个身患绝症的人。”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C/ C* w8 V" F$ |
仙道睁大眼睛。3 U0 A0 N: Q$ w, G) Y. m& I  l
“是的，那种同样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对同类的不可思议的识别力，往往超乎我们的想象，而良美本来又是格外敏感的人……后来的很多事情更证明了她的猜测。”
“她在这里工作，因为三井和她一样都是快要死了的人？”
“是的……她曾经对我说，每天只要看到三井，想到还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样，同样努力着这样每天每天活下去。即使没有任何希望了也要这样努力着活下去……就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多坚持一天……”
年轻人的嗓音终于有了哽咽，仙道动容的注视他。
“她去世前曾经对我说，如果有机会见到三井。一定要替她对三井先生说，谢谢。”+ A& B2 l/ h# ]

仙道克制半晌，用尽量镇定的声音说：“真想知道三井听到这些话会说什么。”( d/ h: H+ q" J( o1 a7 s7 [" j
流川笑了。
流川笑着说：“三井君说，这是多么可爱的女孩子啊，过些日子见到她，一定也要对她说谢谢。”micchi14.net, R: S* d5 a) Y% x) n$ M+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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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站了起来，撞翻了桌上的咖啡杯。
流川还是镇定地望着他。$ C* ^4 p% p9 R9 V% U' p1 R, B
“你……”- @8 [! o# F7 f" j4 ]& b
“是的。”
是的。* l; P- s7 n6 l+ C/ a  Y; |

仙道一把抓住流川的衣领，把他拎起来，死死瞪住他，无数问题争先恐后涌向嘴边，定了半天，最后问出一句：“他还活着吗？”8 [3 X- J" c; d0 l8 ]. A. h
流川挥开他的手：“若他去世，我便不会来找你。”- O2 r3 W4 [; N5 t. K1 @
仙道突然热泪盈眶。
You should give me a chancemicchi14.net' n# d/ R5 X7 K, l
This can't be the end! l. |2 k1 G, o
I'm still loving you0 o# N" V+ f  m% A. m8 C
天啊。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6 Y+ u  U: P7 ?
他还活着。/ y0 E6 K+ m; ~8 a2 m4 r# J
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
他虽然快要死了，可是他还活着。

三井啊，你还活着。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3 K  }4 Q8 j9 X4 P' f& t+ R* w, N3 v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0 t( j( u0 `# K2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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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由三儿于2006年4月14日15:11:16在〖寿受主义〗发表.

作者: 文库搬运工 时间: 2009-3-5 16:29

18、

只带了几样必需品，随流川冲上火车。
“这是天意。”仙道感慨地说，“谁知道他竟然会躲到你家乡的那个小村庄去。”
“良美去世后我只想回家，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怀念她。”流川眼睛望着车窗外面，“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发现他。”
“你说的对。”他转过头来，目光专注地看着仙道，“这是天意。”
我们偏巧都爱上身患绝症的人。仙道把脸埋进手里，疲惫地揉揉眼睛。
“流川，你真的打算隐居在你的家乡一辈子，一辈子这么怀念良美一个人？”他问。
火车外的景色飞掠而过，小房子大房子还有偶尔站在路边的人一样样撞进眼睛中来。
流川托住下巴，又侧脸向外面望着，脸部的线条忧伤而迷人。5 {2 m: z; _- v+ U5 O8 H
“你呢？你会一直怀念三井一辈子吗？”他慢慢地说,“一辈子只怀念这一个人？”0 N7 m5 m( C; _! K6 f' M
仙道长长叹口气，笑：“我不知道，我不敢保证。”micchi14.net. |) m8 y2 ]1 \' H+ a1 o" N
多么寂静啊，火车上的初冬。
“谁知道呢，流川，也许我会活到八十岁，那样的话我的人生不过刚刚过去一小半而已。你？你更是年轻得可怕。你真的敢说，在未来的几十年内，你真的不会再碰到，让你会想到‘爱情’两个字的人？”
流川沉默半天，轻轻笑一声：“真无耻。”
“流川，这是人生。”
年轻人点点头：“是，我以后也许还会遇到爱的人。”很坦白，“但是我会一直记得良美的。即使以后过得再幸福，也一直会记得她。”
“有没有想过，如果以后在天堂遇到良美，会对她说什么？”# c) x: @  B3 a3 Y1 f1 p
“……想不出说什么……也许还是会说对不起吧。”2 r. U# I* l0 a9 g6 O0 ]  H9 T
“嗯。”% C5 ?1 S8 C8 w: }! Q
“或者是……让您久等了，之类的。”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3 b  y3 p; ?5 `7 g5 \- R- H' ^
三井，让你久等了。1 N5 }8 I6 F" ^, |- G) V. q  _

这村庄非常玲珑，景致优美的很。3 @, L; b4 ?) P( ^4 h! }7 G
流川带着仙道，去那家小旅舍找三井。3 U- @9 C' r# m8 B
旅舍虽然旧了，倒还干净整洁，老板娘微笑着向他们鞠躬问好。
仙道随流川走过暗长的走廊，到了这里，心情反而平静。
（“雪，抱歉了，我要离开一阵子。”
“好的。”
“……真是非常抱歉”
“得了，仙道，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的”）
一直以来无法欺骗别人也无法欺骗自己。
永远无法对这件事情和这个人装作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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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停了下来，流川说：“就是这里。”  v% p. b7 f% w+ g5 _+ s+ V
仙道毫无犹豫，伸手轻轻推开门。2 i- n. T1 |0 R* a
屋内灯光明亮，有好闻的烟草与洗衣粉融合的气味。4 B/ F; k+ i1 ]9 a
一个形销骨立的男人坐在桌边，正慢慢地咀嚼着什么。
他吞咽得非常吃力，脸上有疲惫而痛苦的神情，眼睛却是平静的。
嚼了一会儿，好像是要呕吐，做了一个要站起来的动作。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f- f% V- D4 W2 P5 \3 X' t
仙道动了动，想要冲上去扶他。% w5 d9 W- R8 b5 `  Y' _
男人这才注意到门口的人，转过脸来。3 q6 i) m6 r& n& k
仙道轻声说：“三井。”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4 L' R8 W5 T8 a, d9 q8 h
是到这个时候才清晰地明白了，什么叫，再见面，恍若隔世。
三井笑，他的两颊已经深深陷下，这个笑容让他的脸显得更为古怪。% ~* v/ {2 W  n* M# r2 c7 u$ Z
“我遇到流川这孩子的时候就想到他会去找你了，”他声音非常柔和，“但我没有想到你会来。仙道，你真是傻，这样见一面有什么好处？你都不肯留一个好念想给彼此。”! x  J! s6 X9 I* a0 @4 D% ^
仙道两步迈到他身边，跪下身去，一把抱住他。/ Z5 e# |' v+ J" T% l/ G9 C/ v+ y( u
瘦啊，铁铮铮的瘦。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n& h( Z' i, r1 m1 r3 s
往日那个飞扬明亮喜欢喝啤酒看电影的年轻人呢，谁能把他还给我？" p# v2 J* _3 \
三井的眼睛中终于水气朦胧。5 M. n& ~/ @" N% M4 R
流川站在门口，别过头去。# D1 Q: J: W6 V) M5 n+ J

又是一个冬天了。1 \* ?* M: l3 F+ ^% u) e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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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我结婚了。”micchi14.net2 X; D5 N' c" T' G. @7 n
三井打量一眼仙道手上的婚戒，笑：“好得很。”
他的笑容是非常真心实意并且温暖的：“真的，好得很。”
他这样瘦，仙道简直不忍看他，只有那双眼睛仍然是原来的样子。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b! H( A% o/ |. }2 H
一般病入膏肓之人的房间都会凌乱不堪，还会弥漫一股将死之人特有的气味，他并没有。这就是三井寿的心劲儿，他说什么也不肯让自己彻底倒下去。
“妻子是谁？”# M. Y$ R: D+ C% V& q6 L
“雪。”micchi14.net7 h; q3 L$ E& ]6 Y
如果不是体能有限三井一定要笑得满地乱滚了：“真的？真是好，你们两个，真是绝配。”
笑着笑着，又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到惊天动地，一个人倒在地板上。
仙道在一边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T: s4 x1 |& [! r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次是真的，没有时间了。

仙道陪他在这里住下来。
想为他做些好吃的，无奈他的胃口已经极度孱弱，不管吃下去什么，过阵子都哗啦哗啦吐出来。
哪怕能吸收一点也是好的，仙道拼命找好东西给他吃。micchi14.net- x/ d2 }, E. g
三井还有力气笑：“浪费，真是浪费。”: `+ q) o& D! t2 Q7 n
仙道翻白眼：“谁吃不是浪费，最后都是变成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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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他洗澡换衣服，非常自然，好像他们从生下来便一起长大。0 D- P! d7 K! r) m! J
三井瘦到没有人形，几乎所有的骨头都清晰可见。
身上长满疱疹，没有完好的皮肤。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 {6 b1 }- h8 l& A3 ^; r* D. P
仙道之前虽然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初次见到，还是愣了半天。
“遗憾哪，仙道。”三井慢悠悠说，“形象实在不太美好，是吧？”
仙道摸摸他的头发，说：“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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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挤在一张床上睡，聊以前看过的电影，遇见过的人，发生过的事。& z7 F$ M" @2 `! u- a( b1 l. R
唯独不谈对未来的期望，因为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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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晚上仙道被什么动静从睡梦中惊醒，定了定神，才听出是三井在身边哭。+ t. r4 R) z4 k9 W
哭泣的声音非常压抑，但是充满哀伤与愤怒。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w% N3 B" K! d; D# s" W
仙道转过身，伸出手去，轻轻拥抱三井。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直，半晌，这倔强的孩子终于慢慢翻身，将满是泪水的脸放在仙道的肩上。micchi14.net1 a* [9 r- o# y6 k
仙道低脸，在这黑夜之中，仍然准确地找到爱人的嘴唇。* i+ @/ _! g3 X5 C7 ]' f. e& c
非常干净的吻，充满安慰和悲伤。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t0 k% p( p$ f
这是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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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三井的情况也越来越差。
那天流川来看他们，说：“出去走走吧，今天是初雪。”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j  I4 w; k/ [! }/ O
三井很有兴致，说：“好。”
仙道迟疑一下：“算了，我怕冷。”
流川露出非常好看而无可奈何的笑，耸耸肩膀。% l2 ?& A3 D. H8 w, X9 g
仙道笑：“流川，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你们走了之后。”流川干脆利落。
仙道脸色一变，心想你不如直接说等三井死了之后比较干脆。micchi14.net$ |) `6 W4 A# j
三井却完全不介意般，静静地，笑了。- n5 O# l( i: [6 b! k
“那很快了。”他自己安然地说。

很快了，最后的结局就在眼前。; r' a" g6 O1 X5 B1 A) y# O.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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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仙道懵懂睁眼，发现三井正坐在桌边，一个人抽着烟。. r, y' @* y- X
大概是听到响声，转头看看他，笑：“早啊，仙道。”
许是早晨阳光的关系，仙道觉得三井今日眼光分外明亮，精神也奇迹般爽利很多。
有一个想法突一下跳进脑子里，仙道只觉得心瞬间沉下去。( k0 c& L. @: A' a2 [: W
三井还是对着他微笑。' |+ N6 A5 m9 _+ t* Z& M
仙道暗暗咬舌头，不让自己多想。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他撑起身来说。
“醒了，就起了呗。”三井把烟捻灭，“仙道，我想回去喝杯咖啡。”+ j# l2 w7 F5 W/ K& g
仙道睁大眼睛：“啊？”/ X6 e0 U3 I) @/ V* Y8 D
“如果嫂夫人不介意的话。”; j/ j# @  @6 v/ p! o/ H
仙道还是发愣。
“仙道，我怀念那个咖啡店。”* m" K0 G) S1 J
仙道只觉得自己热泪盈眶。6 Y& P- ]; k/ Y' P/ p2 G)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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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雪打电话，说了三井的想法，雪很干脆：“妈的，发什么神经，看看现在外面多大的雪。”
“雪，他想去。”仙道叹气。1 Z) \6 W9 z  z' F
雪骂了几句：“好吧，我开车去接你们，一来一回，晚上怎么也能到了，他可以喝一杯香浓的咖啡。”
“这么大的雪，你要开车？”仙道吓一跳。
“放心。”雪挂断电话。& o. d3 Q) P. f5 u4 R; J5 Q  F
仙道盯着手机愣了半天，笑笑。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4 E; D1 a+ f7 o  |* g
他自认是一个不酷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身边的人都这么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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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子里，三井在抱着杯子喝水。
脸色苍白仿若透明，仙道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融化。- y, E' {5 l0 ]
“雪会来接你。”仙道说，“再等等。”
“好。”三井说。
没有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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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三井都只是呆呆坐在那里，望着外面的景色。' S* M# x0 F; y' a* p% J( J
仙道不敢打扰他，在一边守着。
三井脸上一直有欢快的笑容，像是等待春游的小学生。/ X# v) F9 [& ]- h
外面的雪在铺天盖地的下，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g) k% S: {$ [) T: j$ g* W3 p
仙道想起他和三井的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的雪。
当时他看着三井站在那里，眯着眼睛，生气地瞪着公车来的方向，英俊的脸上写满不耐烦。那情景历历在目，想起来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 d& [, l* ^3 M/ d
怎么一晃眼，他就要死了。: `% W- r/ O# A& V. O% i" D/ c2 X
仙道突然伏下身去，被胸口莫名而强烈的痛苦击中。

中午三井吃了些东西，吐掉了。直吐到脸色发青，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仙道漫无边际在心里想，当初费尽力气，求三井活到今日，不知道是对还是不对。( [! T. V/ o,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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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气，三井睡了，仙道坐在他床边抽烟。
外面突然有响亮的喇叭声，由远及近，仙道跳起来冲出门去，只见一辆大吉普飞驰而来，卷起满天雪花。最后一个急刹车，停在旅店门口，车尾潇洒地甩了个大弧线。
仙道看得眼睛发直，心想，这吉普是她从哪里偷来的？
雪从车上跳下来，穿一身火红大衣，戴个墨镜，冲仙道挥手：“人呢？让他上车。”micchi14.net& E* g' N! [+ G- s/ S3 d
“这吉普你怎么搞来的？”仙道还没回过神来。
“借的啊，难道这点小事我还搞不定？”雪似笑非笑，“快点，一会儿天黑了，路更难开，多牛的吉普也没用了。”
仙道五体投地，回屋去叫三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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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还在睡，仙道轻轻将他摇醒。
“三井。”他温柔地说，“车来了，我们走。”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R+ k5 m/ {/ x
三井睁开眼睛，露出一个微笑，然后突然开始猛烈的咳嗽。
仙道架他起来，三井还是咳，整个人软在他胳臂上。
仙道心凉到底，自己对自己说，来了。8 v& i/ @. L0 x1 t5 _

几乎是将他拖到吉普前，仙道和雪合力将三井塞上车。/ c( Y6 u/ N5 O4 {* D3 ?7 g
吉普绝尘而去。2 V) _' R/ m2 ?/ ]

奔驰，雪茫茫而下，不辨南北东西。
雪戴着墨镜，看不出她的表情，只有紧绷的嘴角泄漏出内心的狠与激动。4 W7 _! `6 T6 X0 a, Q3 g6 U/ E  C2 v* q
三井瘫在仙道怀里，一个大男人，现在憔悴得只剩下一小团。
仙道把下巴放在三井头上，眼睛瞪着外面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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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雪的车开得几乎要飞起来。
仙道想，如果现在出了车祸，他们三人同时葬身此处，那该多有意思？世人会如何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i- @- b( ?8 t% N* T5 v
三井只是抓住他的手，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在眼睛里有一些笑。
他的手冰冷。

“三井，”仙道忍不住在他耳边说，“我真后悔当初向你打招呼，邀请你去喝酒。我应该像一个合格的陌生人一样与你擦肩而过让你自生自灭，你看你给我找了多大的麻烦。”micchi14.net- a( ~+ d' w2 |
三井有气无力眨眨眼睛。micchi14.net  u8 Q# u5 c" n& \: x1 B8 [5 j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绝对不选择认识你。亲爱的混蛋，这是我的真心话。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5 J. N* a) `/ k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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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透了，车还在狂奔。
三井的眼睛渐渐合上。micchi14.net/ W. C1 H. k! c' G% W8 p2 @
仙道用力抱着他。- L0 w& `* V. I3 \
“仙道。”三井睁开眼睛说。% @/ t0 d* q+ R6 u, k$ P: F" j7 o
“嗯？”仙道轻声应。
“一直没能和你上床，真是遗憾啊。”
仙道想笑，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对不起啊，仙道。”
他的手终于落下。
“雪！”仙道凄惶地叫。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4 ]' \, h. x- `# p# m! F
“我们快到了。”雪头也不回。
满天的风雪呼啸。
（“来吧，人生艰辛，偶尔小醉又何妨。”）
仙道用力摇晃三井。+ x3 L/ a; y6 N& E
三井又睁开眼，气息微弱之至。
“喂。多少要喝杯咖啡再走啊。”仙道忍着眼泪说，“最好的cappuccino。”
“不。”三井的声音非常轻，“cappuccino像人生，一场骗局。”
他开始痉挛。
车外的风声好大。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6 i4 u, G9 a& V" m: _# x3 X. u4 z
仙道把三井抱在怀里，开始呜咽。
“请好好生活。”三井说。
他闭上了眼睛，呼出一口长气。9 }; W& E* C. X# @3 A
雪花堆满在车窗上。2 @1 U9 i2 V' ~' L
三井最后说：“仙道，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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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毫无意义地向着温暖明亮的咖啡店飞奔，好一个茫茫的雪夜。micchi14.net; s9 D# |% @+ k/ n; h+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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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由三儿于2006年4月17日14:53:20在〖寿受主义〗发表.

作者: yumes116 时间: 2012-10-4 21:08

我是看了狮子歌歌的评论才来看这篇文章的（狮子我也很喜欢你的文章~虽然你看不到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口气看完了觉得心好痛，但是就是哭不出来。可能是因为，提早知道了结局的关系，无论故事再怎么铺垫，心里也始终做好了准备。就像故事中的三井一样，知道死亡是迟早的事。区别是如何度过迎接死亡的过程。

也去看了一下三儿其他的文章，比如说绽放~我喜欢你描写爱情，生活和人性的小细节。人与人之间相处，包涵着对彼此的印象，猜测还有回忆。多方面的复杂的合成，造就了我们能够对一个个体做出立体的，多方面的理解。在某个时段，对方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往往会在自己脑海中留下很深刻的记忆，可能是折射成为一幅画面，可能会让人想起一段音乐，更有可能只是一种淡淡的感觉。因为冥冥之中，那就是一切的转折点。

人要坦然面对自己的真实想法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牵挂太多，顾虑态度，包袱太多，比如为了生计而必须奔波，比如担心被老板炒鱿鱼连生病都不敢请假，比如担心将病入膏亡的自己会给爱的人带来麻烦。当然还有该死的自尊心和一文不值却又不愿舍弃的面子。; t) K+ @# m9 p' a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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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人，只有在爬到一定地位拥有了一些什么和面临死亡的情况才能更为坦然地吐露自己的真实心情。例如那个终于熬出头的作家跑到店里报告签约喜讯的那一刻，其实他没有忘记另一个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的“老板”在他无比抓狂的时候送他点心给他支持，只是当时在迫于自己的所背负的压力下无法释放自己的心情来回应这些支持。后者如三井，知道临死前才选择吐露心声，假如能和仙道轰轰烈烈的发生点什么，或许也不会还保留着那么一丝丝的遗憾。: A4 S! z) C/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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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拥有像雪那样坚强的心脏应该是件很令人羡慕的事吧。世界很肮脏，没有良心会过的好一点。岁月如飞梭，学会坦然面对会更潇洒一点。
micchi14.net* U. |( ]+ L4 P4 {9 k0 Z
本帖最后由 yumes116 于 2012-10-5 18:2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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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yumes116 于 2012-10-5 18:28 编辑

作者: 轻羽若歌 时间: 2014-1-14 20:46

看完以后觉得自己像看了一部韩剧（感动的意味）。这两天看了不少be，但这篇真的让我很多地方心疼的要死。仙道原来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三井了，后来三井也渐渐爱上了仙道，上天为何跟他来这样的玩笑？仙道在三井离开后的那段独白看的我要泪目了…

作者: 树上的男爵 时间: 2014-5-29 23:51

这篇文我是一口气读下来的，本来有一堆想法，可想写点评论是却发现言语无力，那种淡淡的哀愁不知道如何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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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人认为这篇文类似韩剧，我不知道是夸是贬，但我觉得夜雪与韩剧不同的是，虽然以绝症收尾，但人物关系并不纠结，水到渠成地将悲剧讲述出来，不落俗套。而且即便结局是天人永隔，但并不觉得遗憾，反而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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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是篇可读性很强的文，值得再看一遍。

作者: 湖湖 时间: 2017-4-22 22:12

猝不及防哭成狗……我的天啊，简直太虐了% k. I* w; N3 @
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文，写的节奏和张弛度别具美感，把两个人虐的身心俱疲。
把看的人也虐的哭了一团纸巾，真是厉害的文8 {7 |, I8 r5 y4 ]
从一开始意气风发的咪叽到最后……简直是太让人，痛的掏心了……

作者: MELLO恭弥 时间: 2021-1-5 01:31

我不行了从文得中段开始就一直在哭每一句都恨戳心明明那么唯美那么平静得文却一刀一刀得刺入我心里真的是好文阿每一个出场人物都很精彩丰满仙3⃣很有张力总是期待着他们之间的碰撞不激烈温和却有穿透力他们互相爱着啊这也许就是生命中那些可遇不可求的那种缘分那么近又那么远

作者: momoko 时间: 2022-8-24 22:04

这篇我看哭了，是真的好喜欢。文里面提到的音乐我也听了，很符合文的情境，有一种纯洁又干净的哀伤感，好像文中三井的结局。- I: J) |- p/ f7 L5 Z, I
最后一段看得人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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