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泽三】星月夜 by S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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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中小发表于 2008-12-9 20:44 只看该作者

【泽三】星月夜 by Saby

星月夜 by Saby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D1 G  A) ^' ]
一日偶遇一夜之情……
等级: PG - 章节: 1 - 目录: 三井小说 - 类别: BL小说 - 警告: none- p/ J  O( y5 R2 w5 w
主要角色: 三井, 流川, 铁男, 其他 - 上传时间: 04/02/2005 - 更新时间: 04/02/2005 - 完成度: 完成/ i( o. l# I3 f4 R- {/ r/ V, C& 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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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热辣灼人，光亮的延烧，似乎想攻占世界的每一方土地。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它正肆无忌惮的从那开了半扇的窗闯进一室幽凉，以阿波罗的名义侵夺黑暗的领地。! L  A, T$ m& }% Z
那个巨大发光体何时漫步到足以照耀我这破屋子的位置，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它毫不吝啬的施舍我光与热的那一刻，我的睡意也随之蒸散。+ X( T' K; A5 R) q, d: R  P% F; m
昨晚一定又忘了关窗了。
我的床就放在窗户的正下方，因为我喜欢在睡不着觉的夜里，打开窗扇，任夜风或凉爽或冷冽的卷入，然后试着数清一望无尽的黑蓝上，究竟镶了多少颗星钻。通常我在点了十颗星之前就能睡昏过去的，这招屡试不爽。最惨的一次，我算清了肉眼得见的半天星星约莫七十八颗，这数字好象比想象中少了很多，不知道是因为光害还是空气太脏。
我伸手阖上老旧的木窗。嘿！这破烂的木片档得住阳光火热的狂舞。# |# Z8 b9 ^% H  Z5 {1 I
再躺回去已经睡不着了，我爬起来，又打开窗。
窗子是左右对开的，更甚者还是木制的，十分少见，在这样足以称做城市的聚落。有些安静的时候，我还听见过类似小昆虫在里边来回穿梭的声音，可能是白蚁吧！我实在怀疑为什么我的房东，一个灰眼黄发的苍白洋婆子，要把这样的窗户留下来。要是她肯稍稍整修一下，房租就能抬高一点吧！虽然对我来说不是件好事。
真是很热的天，但还是该出门晃晃，否则好象变成那些小虫子的一分子，有点可悲。
我抓起挂在门板上的草绿色格子衬衫套上，耙耙我其实没什么好梳理的短发，攀在门边确定老婆子不在，快步溜上街。

街上人不少，路旁的咖啡厅、餐馆，大约都坐了七八成的人，还没吃早餐，或者说是午餐，但我不觉得饿，也许是不正常惯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0 O3 ]' M( m6 p: g' p9 \
两个身材宽广的褐发女人揽着肩走过，迎面一个满脸雀斑的小女孩舔着冰走来，人群熙熙攘攘来来回回，没一个能入眼，我想叹气。5 }, P4 n. K" i8 g7 X+ R
去杜毕那儿赊杯咖啡好了。和那些人说说，也好过看街上这毫无美感特色，肥得歪七扭八的女人。! s' L( p: J- t3 Q9 ?$ p5 m5 j( j
唉！我低头看地上反射着阳光，闪亮得刺眼的白色地砖。果然这城市还是冬天美。7 ^+ U* d) _, q' U  Z/ E( n1 j9 R  b
下雪的时候，行道树都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黑褐色树干上，给雪花粉彩般刷上一层柔白。街上所有的景物，建筑、街灯、道路，什么都好，所有的东西的边界都渲染开了，少了锐利的线条，形成一片模糊的白，温柔的连这儿随处可见的肥洋婆子都显得可爱。吸进肺里的空气，当然也是冻透五脏六腑，却冷得慵懒平和，宁静。* p& F; c: K. _# K& w
去年的冬天，我回日本去了。虽然祖国的冬季也是令人赞叹的美，但许是地域人情的不同吧！在我的眼中，日本的冬天是严酷萧索的，尤其在都市中更难见得温柔。
还得再过一季哪！这儿的夏天热情明亮，但讨不得我喜欢。
太热的天，放眼都是袒胸露背的男女。洋人好在开放，坏在大多数的人少有侬纤合度的身形，特别是近年来，要不就胖到穿不得衣，反之就是瘦得不成人形，见不得所谓「含蓄」。4 R( Z4 B9 [3 V, }4 w/ n. Y6 I+ v
我是个学画的人，职业病一犯，自然很是挑剔。
不过幸好，虽说整体美的难找，局部美的却是不少，有的美眼睛，有的美胸部，还有，再怎么说，就算是肥，肥得很美、很匀称的也不是没有，听说中国古代就有个「环肥燕瘦」的词。只是，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就是了。! y" V, u3 I7 j) V: Q
身边一个女人扭着肥臀，搔首弄姿的经过，似乎对我有些意思，真是好笑。7 i! o# M$ q. Y* v/ r5 K
过街的瞬间，有个人影从我眼角飘过。好个俊挺瘦削的背影！+ ~9 M; H$ R0 P" z6 X( _- e
在街上胡逛了把个小时，就只这个让我的心擂鼓般震动整个胸腔。) W! g9 j9 u( ~$ N6 q- ^) ^
我急急朝那人追去，路上免不得撞着人，随口说声抱歉，再看去，还好，那背影依旧是挺拔的缓慢前进，刚才的心动不是我一时眼花，而他也没像电影一样瞬时消失。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K5 x( m  Z, e0 t7 Y# m
几个快步赶上，有些莽撞的搭上那人肩膀。没有预期那人如何相貌，就算五官不善，我看上的也不过是他的背影。
他长得颇高，但我还比他高些，估计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微扬起头，挑高一边眉，脸色平淡。
「呃……」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难得，他长得极好，五官，身样，是东方人。
东方人，但那是一双混血眼睛，幽蓝深邃。6 ^  E" n2 ~3 E! ]7 H2 ?7 X2 }" X- x
「有何贵干？」他索性转过了身。一样平淡的声音，不高不低，很有韵味。啊，是日文。
「我叫泽北荣治，」既是同胞，礼貌是必备的。我笑着欠了欠身。「这个，我是学美术的，可不可以请你当我的模特儿？」micchi14.net8 P8 q8 B) T2 F, Y5 G2 k3 ~
他轻轻点了下头，也不是傲慢，只是有些随便，也许是和洋人混久了。「当模特儿啊，这么说，你要给我钱？」
我想我的表情可能楞的有点古怪，因为那人眼底终于有点笑意了。7 {+ T  o6 L# M; q, K6 o0 t; o
「是，我会给你报酬的，虽然不会很多……」实在有点难以启齿，在这随性浪漫的城市混了这许多年，少有人一开口就提钱的。这话听起来很认真，啧，看他的衣着和身材应该不会过得比我差啊！难道是个势力鬼？
「好啊，那我们先去吃午饭吧！我饿了。」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模样很是潇洒，若在平常，我绝对立马向人讨来纸笔，当街作画，这会儿我却急出了汗。
「那……」我尴尬的朝走上了马路的人喊。「那个，很对不起！我没带钱！」1 E$ {$ w2 O" B. A0 A  d( P" }/ K  L
「没关系，」他回头看我一眼，继续走。「我请你。」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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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深的巷子，和我住的地方相差不远的九曲小巷，那人带我走了半个小时才到，这下我真的饿了。9 {8 D% v  `/ C& y4 v
一家光线幽暗的……应该是餐厅吧，油漆斑驳的蓝色木门上只挂了一块木牌子，上面刻了像是意大利文的花体字。看不懂。
我不由得瞥向他。- H; S6 H, ]* i4 K  ^
「看什么？这就是餐厅啊，不识货的家伙。」他推开门信步进去，我看着厚重木门缓缓合上，并逸出几声呕哑嘲哳，耸耸肩，只得跟进。
里面真的是暗，但四散了几点细小的蓝色火光，看得出火光旁都有人。他朝火光分布最少的区域走去，我紧紧跟着他，觉得自己是半个瞎子。/ f* H6 T! H0 [& Q3 V& Y1 \
红色的星火缓缓亮起，瞬间迸成摇曳的蓝焰。我闻到一股桃木香，淡淡的，很好闻。
「坐啊，还要我帮你拉椅子吗？女士？」他出声调侃。
「我是这样以为。」我没好气的翻翻白眼，听到他闷闷的嘲笑。* m: w4 Q0 t- x5 ]8 q+ c5 R! |7 Y
一阵雪茄烟味飘来，我隐约感到有人经过。嗅觉在黑暗中确实分外灵敏。# K( F! i, ]3 z7 I
「嗨！铁男！」他偏过头去，唤回了逐渐远去的烟味。
铁男？又是个同胞吗？
模糊的黑影慢慢接近，微弱的火光映出一个魁梧粗犷的男人。micchi14.net4 s1 `8 U# K2 G2 }' _) a4 W  j* U
男人留了一头长及肩的凌乱卷发，下巴与双颊满是没刮干净的胡渣，而那深刻的五官在冷蓝的光影辉映下，强调了他那份属于炽热的拉丁气质。 7 S! w; W6 R  X/ B
「你怎么来了？」男人的日语不太纯正，掺了些西方的腔调，可能是侨民吧。3 `1 e1 o4 L/ U$ ]/ p; n9 V4 f: ~( @, o
「肚子饿了就来啦，不欢迎吗？」他说着无谓的玩笑话，我却觉得不寻常。我可以确定有些弦外之音被黑暗劫走，但不论是我或铁男都追不回来。
男人有一瞬的怔忡，我开始臆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说什么鬼话？」他别有深意的瞥我一眼，又回头问他：「你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给我血腥马莉吧。」他笑着伸手向我一摆。「这是泽北。」
我朝男人点点头。真是好笑，他在为我们互相介绍，我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泽北，铁男是这里的老板，平常难得亲自下厨的。要吃什么快点说，只要你说得出口的，他都做得出来，可厉害的哩！」
问题是他是要为你做，不是为我啊！我尴尬的看向铁男，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我脸皮还没那么厚。
铁男直视我，垂垂的眼皮下目光平定，似乎没有拒绝的意思，直到我随口胡诌了几句，他才点头离去。$ g( P# r) p( u. E* L
我松了口气，回过头，正对上他笑似非笑的俊脸，十分迷人。
「你在笑什么？」话说出口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并不是对着我笑。他朦胧的焦距落在我身后，某个遥远的不知名角落。
「啊，抱歉，不小心走神了。」他的视线重新凝聚的瞬间，我似乎看见他穿上了盔甲更罩上了面具，以抵抗外敌的姿态。
外敌？我吗？; @+ f  E  y* a# ]' o
「你刚才说了什么？」micchi14.net( ?# l" k0 P( \7 ^; N
「我说，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我直觉避开这个话题，我不想触碰，也不想让他触碰。$ A  c* A* i4 ?3 X  e
我的直觉向来是很有道理的，也许我下意识的探知了这个坐在对面的男人心里有个泥沼，一不小心，连我也会陷落。我喜欢挑战，可是我不喜欢麻烦。
「知不知道名字很重要吗？那不就是一个代号而已？就算我说我叫泽北荣治，我也还是我，不是你啊。」听他的话，就好象我是个被现实束缚的凡夫俗子，而他却是超脱世俗的方外之人。
可是，就算是神，为了俗人方便，也还是有尊号姓字的。
「那我该怎么叫你？」他的言语一直不加修饰，于是我也失了顾忌，两人对话的语气宛如老友叙旧，天知道我们认识不超过一小时。
「叫"喂"不就好了！」他朝我点点头，一脸认真。
我简直啼笑皆非。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这一聚后也许终生再不得一见，竟连姓名也不肯相告？敢情是个通缉犯？如果真如此担心往后有所牵扯，又为何要答应我的请求？
「你为什么会找上我呢？我很好奇，我长得并不算很好看啊？」他的左颚有一道伤疤，现在随着他脸部的肌肉牵动而展开，露出不同于肤色粉红。  U- X9 E9 x% v! d& z8 }" s( X+ e
「真看不出来你是个妄自菲薄的人。」我不由得笑了。若他算不得好看，那么那些明星偶像的早都该去整容了吧！
「妄自菲薄？这可真是恭维了。」
「你不信？这可是我的真心话！」我竟莫名所以的急切起来，打算给他上一课何谓审美眼光。「你观察过你自己的长相没有？先说脸，你的脸虽然偏瘦，但瘦得恰到好处——」
我话还没说到重点，就给他打手势止住了。micchi14.net% \3 G. ?: w! B6 P/ [& {# q
他摸出一支手机，皱着眉头打量了几眼，带着壮士断腕似的奇妙神色接听。0 Q( ^0 a# g/ F
「喂？」, g& ]; Y- e" {4 e- K7 V#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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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起电话后，表情就跟我被老婆子催缴房租没两样。电话那头是债主吗？
「是，是，我知道错了。」他猛陪笑脸，声音诚挚而歉疚，但我只觉得好笑。不，不要说我缺乏同情心，只是他那种语调我也早用得熟烂了。
果不其然，他抬眼朝我狡黠的一眨。那眼中光华流转不尽，简直看呆了我。# X5 b$ |4 i1 D* b8 v3 i
以前总是听所谓的大师说，人物画，以眼神最为要紧，只要眼神不对，其它的比例再完美，用色再精确，都出彩不了。我一直不以为然，直到此时此刻。7 O$ b; j8 [7 ~8 t. x
就是他那灵动的眸光啊，仿佛只要捕捉住他眨眼的瞬间，就可道尽他整个人。" H! |* k% U6 W9 h& K& C+ e. }
剎那即永恒，印象派真谛。
「是，我现在离那里不远，我马上赶过去。」他收了电话，同时敛起笑僵的筋肉。3 M$ k8 [; I4 S" Y
「抱歉，泽北，我忘了今天还有工作。如果你闲着没事的话，就在这里等我好了，我应该可以在凌晨之前赶回来。」
「当然好，我等你。」开玩笑，这么好的素材多久没遇上了，怎能轻易放过？多等几个小时算得了什么。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O, ~6 |1 ~$ \0 \( S
他点了点头，朝铁男打声招呼，径自去了。  c, E; F+ u* U3 a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一个人在黑暗的包围下食不知味的吃着饭，正胡思乱想着打发时间，眼前渺小的寂寞蓝光突然摇曳着离我而去。0 }+ r/ G0 }: }
我一楞，雪茄烟味袭来的同时，冷蓝色的视野再又重现。一只粗壮结实的手拖开了我对面的椅子。是铁男。
我笑，毫不意外。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m1 v9 I6 \/ {6 M2 p- M
「问你些问题。」他停顿，闭眼又睁开。「你和他是什么关系？」铁男单刀直入的问，干燥的声音好似吹掠过非洲草原的风。9 ?1 k3 E' g; F+ ~* @. Y" ~
我耸耸肩，不介意告诉他我们平凡无奇的萍水相逢。6 y' C4 j, U2 F; \7 ], f
铁男眉头深锁，粗犷的脸上透出叫人讶异的迷惘。「请原谅，是我太敏感了。」/ `7 W' `8 e! _: ~
「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关系吗？」我一直猜想他们的关系，却不得要领，不像亲人，不像恋人，说是朋友又不觉得如此单纯，我真的是好奇。micchi14.net8 p) H8 z. o9 ]0 f! r6 J, [* d+ L
铁男点上他的雪茄，咧嘴，没有笑意。「是救命恩人。」
我呆了一呆，怎么也想不到这答案。他望向火光，似陷入记忆长河。「是九年前吧，他们一起救了当时厌世，想跳河结束一条烂命的我……真是多此一举啊……」5 K' d/ u6 d: }+ D
「他们是谁？」5 d- C7 ^2 X& t- |' V, H6 v% N4 Z
「你不知道……说的也是，他怎么会提起呢……」铁男断断续续的低沉嗓音缭绕了青白色的烟丝，模糊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让我以为自己正听着亚特兰提斯的古老传说。micchi14.net7 U5 `) e, ?0 i! s8 {7 Y
「他的爱人，一个高大俊挺的男孩……有一双出奇明亮的黑眸的男孩……可惜啊，那个男孩的左眼却在救我的时候弄伤了，后来那只眼的光芒就淡了许多……所以他才鼓吹我开了这样一家餐厅，我想他是为了体会爱人眼里的世界……他给这间店取了名字，你看过没有？」: Y7 J6 p: n4 Y
「有，那是什么意思？」是大门上挂着的那看不懂的意大利文吧！3 H  z2 K  V' F4 }& {
「是"有星星和月亮的夜晚"的意思，他和我说那是纪念我们的相遇，告别过去，充满生机的夜晚，其实我想那该是纪念他爱人左眼逝去的光芒……」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k$ S7 x8 s- q
「那么，那个男孩呢？」我心中不祥的预感渐渐升起。他那时望向我身后的目光，其实是在看记忆中的爱人吗？micchi14.net$ D! J4 }) ?- g' R  h5 p1 G  I
「听说是死了。」铁男脸上青青的胡渣在烛光中衬得他更加苍凉。「听说在圣布伦那场排外暴动里，男孩为了保护他，最后伤重不治。在那之后，今天是我第一次见他……看来传说不一定都不可靠。」+ A; D" m; _' h# v
圣布伦……那是将近五年前的事了。就算是现在想起当时风声鹤唳的气氛，人们激烈失控的情绪和最后血腥暴力的镇压，依旧让我觉得心神紧绷。- ]7 M/ `* o  Q# ^( R9 l' n8 {4 @
还记得那时我刚到这个城市不久，老婆子睁着眊眊老眼对我下禁足令，还顺口恫吓了我几句：「这是为了你好，小子，否则说不定会客死异乡喔！」# E( t" w/ D' R
客死异乡，真有人给她说中了？他的爱人？我的心窒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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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虽然铁男的店里还是四散着蓝色的光辉，显示很多人的一天才正要开始。
去而复返的他走在我身边，脸上漫着一丝未掩饰的疲倦。+ w4 A/ T! o6 w: D  z( l% P) Q
「工作很辛苦？」我问，不知道为什么的小心翼翼。4 h8 v/ O# o+ [6 F& V6 T/ \# p9 x
「呵，不会。」他笑着摇摇头，音量很轻。「只是工作不准时，被老板念了几句。我们现在去你家吗？」
「对。」我偏头看他半隐在黑暗中眼，突然有些羞愧。「是租来的阁楼，很小很乱，你别介意。」/ J) ^) I& `) O, c
「没洁癖的单身男人多半是这样，我家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淡淡的说完，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步。: p5 Z  u. D! w' n7 F: z
巷子里温暖的黄色路灯早坏了，白色月光一路照抚下，沉默更加蔓延，只有远处悠扬的小提琴声偶尔飘来又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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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我带着他避开了老婆子的耳目回到了我的小阁楼。几年下来，我依然弄不懂她每每赶跑我带回来的模特儿的原因。
我借着月光摸开了电灯，空间乍亮时，他原就偏白的脸在瞬间失了血色，似被摄去了神魂。" B  k/ ?. P6 y, f
不由自主皱起眉，我才想问，他又重新挂起了笑，但他眯起的眼角没逃过我的目光。
「怎么了？」在再度窒闷的心底扬起的是忧虑，我突然不再想什么画不画的，只想带他离开，只是该去哪呢？有哪里可去？我蓦的双眼一阵酸涩。7 N8 a3 X. R/ T- F6 `
「没事，只是想起一些往事。」他自然的走向我的单人床，倾身打开那扇半阖的窗，脸上流过温润月华。「我也和人合住过这样的房子……有点怀念。」- s3 ~0 p+ j9 m4 @( l' k
是他吗？你的爱人……我闭上眼忍着心头的骚动。同情，为他的牺牲，为他的心伤，为他的守候，更为他们的无辜。
「来吧！」他回身，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唰的一声，只见一地衣物。micchi14.net* p; c5 ]# n* p

他已在我面前赤裸。1 }- j4 e* }7 T' w- g  D

裸裎在我面前的，是海波一样的线条，海波一样的温柔，与隐藏其下深不可测的力量。用脚蹭掉鞋袜，一圈细细的浅红色袜子勒痕，使他的脚踝显得近乎神经质的白晰细瘦，且诱人。
「你要我摆什么姿势吗？」他说着，毫不扭捏地在我的床上侧躺了下来，一手支头，一手横在腰际，那一路由夜幕披上他肩的月色，映得他宛如罗浮宫中悉心珍藏的米开朗基罗雕塑。他动也不动，深深的眸子笑似非笑，似乎对这样的角色习以为常。. F, l1 r& ~7 Z9 J9 k
「……这样就好。」我听见自己尚力持稳定的声音，也听见胸腔中激狂的舞步。: x) ^3 }$ Z' O  g5 g3 X0 b
在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人为他而死，有人因他而生，我本来难以理解，但现在，我渐渐感受到他的力量，那是一股来自灵魂的深沉诱惑，可以很轻易的察觉，却绝对无法抗拒，就如流沙。
我倏的反身翻找出我的素描簿子和炭笔，然后拖过一张凳子在那横陈的肉体前坐定。

在流沙中不可挣扎，挣扎的下场只是陷得更深，那么，我现在是在挣扎吗？5 ?6 n/ L5 T" a0 a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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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轮廓轻轻在炭笔下勾勒出来，他斜飞的眉，深邃的眼，下颚的疤，结实修长的四肢，和双腿间的黑……
我觉得空气稀薄，不够让我遏止心底冉冉升起的想望。
在他微微讶异的眼神下，喀答一声，我的手和我的笔挣脱了彼此的束缚。
我再不能满足于用画笔描摹他的躯体，我渴望亲手膜拜他细致优美的弧度，用唇抚慰他疲惫不堪的灵魂……
搁下画本，我弯身拾起滚落的炭笔放回原处，迈向微笑的男人的脚步没有犹豫。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7 D1 \2 w0 o)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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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月华流转，星辉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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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度睁眼，又是满室阳光。; f) N8 W, n' ~( {9 ]/ k/ \
身边没有人，当然，我能期待什么呢？
伸手关上窗，埋头又睡。: y1 D3 h% n- ?) t. h. o4 w2 P

我没有企图去找过他，也没有想过去光顾铁男的店，我们，只是彼此生命里无足轻重的过客吧，刻意的再见似乎没有意义可言。; @* z$ r3 y9 w( N" C
他离去时的脚步太轻巧，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朦胧的视野只剩一片光与影的交错，那个俊俏而孤凉的背影一日日在我记忆中模糊，如今连轮廓都晕散，仅誊一抹深幽色调隐隐反射晨曦。
我渐渐以为，那一夜迷乱疯狂，其实不过是我内分泌失调下的一场春梦。但我知道，他未着寸缕的躯体还栩栩如生的躺在我的素描簿里，不晓得该不该自傲，我区区的几笔线条，是真实又迷人的。! V8 f( g) ]. k0 H
我现在有了人生第一个目标。
希望在我老到断气之前，能得到梵谷的Starry Night，不管是用什么手段，虽然难如登天，我想拥着那幅画死去，算是悼念我们这一生绝无仅有的缘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X7 S% F) v+ ]* e. f*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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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会感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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