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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 【仙三】初恋（1~15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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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中小发表于 2022-3-15 10:06 只看该作者

【仙三】初恋（1~15完结）

全篇十五章，还是一口气搬完了（我没忘了隐藏什么吧……？
全文可能需要预警的地方：* v9 ]! Y* d0 d" w! Q, ^9 P% q# g, m
1.咪和鲜豆都没羞没臊，车很多
2.有咪和路人甲的描写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S, M. ~/ g. [) Y( |* h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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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车体颠簸，搁在后座的钓竿磕到车窗，在安静的车厢内制造出一道杂音。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N$ `! ]7 M' `& X; A: v9 H6 }* N
坐在副驾的仙道看了一眼后视镜。主驾位的田冈茂一转动方向盘，车头右拐，货车慢慢驶入一条窄道。仙道注视着后视镜里的钓竿在惯性的作用下再次往下滑了一截。5 t8 w, b2 s) s5 k5 K
哎……呀。micchi14.net5 j, A) v# P3 U  c
钓竿掉到了扶手边沿。
“有空关心那根钓竿，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的人生！”
田冈茂一突然解封的大嗓门嚷得仙道在座位上震了震。这位正值壮年的高中篮球教练，鼻翼两侧的法令纹深得好似两道沟渠。他习惯性脖子前倾地盯着路况，嘴里念念有词：“我是管不了你了，可是我能不管你么！是我把你从东京带过来的，管不好你，我要怎么向你父母交代……”micchi14.net, r. ?) Z' |* k/ j7 q: Q, y
繁复的话语如难解的咒语一般进飘进仙道一侧的耳孔，又从另一侧的耳孔流出。货车驶入一片安静的住宅区。此时天色渐晚，自地平线荡开桃红色的晚霞。
田冈教练把货车停在一家和式宅邸前。他下车按了门铃，客气地对着对讲机讲了两句，不一会儿，木门被拉开，一位身着和服，挽着发髻的老妇人出门迎接。
田冈打开副驾座的车门，对着仙道小声呵斥：“还不快下来！”micchi14.net4 m; `1 O4 n6 q  t( `
教练真是越来越暴躁了。仙道搔搔脸，乖乖下车，识趣地不多言，以免田冈又看他哪里不顺眼。
老妇人得体地笑了两声：“今天真难得，除了仙道君，还有个孩子也来了……我就说老头子还是多去学校走走好，多认识些孩子，家里也不会总是冷冷清清。”
“您认得我吗？”仙道有些讶异。他不是湘北的学生，安西教练的夫人怎么会认识自己。. O; Y' g$ _- O' |; `# G. z) u) Y% V
安西夫人嗔怪地瞪圆了眼：“当然认得呀！我去看过那群孩子比赛，仙道君很显眼呢，名字也好听，给人的印象很深。”
田冈教练把货车开进院里，在这段时间，仙道和安西夫人等在门边交谈了几句。安西夫人似乎不知道田冈带着仙道为何而来，只是兴致勃勃地和他谈论今晚的菜式。
“……正好今天中午有人送来新鲜的鳗鱼，老头子要控制饮食，不能吃太多，今晚就给你们小孩加餐了。对了，有个孩子下午也来探望老头子，我一时没想起来晚上的约定留了他下来吃晚饭，多加了一双筷子……来不及问你们，实在不好意思，你们介不介意呢？”
仙道当然说不介意。有外人，田冈骂他的劲头会收敛些，他何乐而不为。比起这个，他更好奇来的人是谁，猜想大概是湘北的人吧。
“是个和我家老头子颇有缘分的男孩子，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名字叫三井寿。”
“啊……”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3 x! v( m: I$ D- _! L  N  X6 @( h
仙道当然记得是哪个，是湘北的14号，一个射手，但到底算不上认识，他们之间好像连话都没说过。但他还是和安西夫人说他们认识。安西夫人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胸口：“那就好，我真怕给你们添麻烦。”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J7 Y- z, x4 p0 t$ K
“怎么会？”仙道笑了笑。micchi14.net3 E' r' L" w! t7 a.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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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家是传统的和式住宅，会客室也是守旧的和室设计。八叠大的空间，正对着炎夏绿意葱葱的庭院。屋里的方桌前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是身型宽胖的安西光义，一个是穿着休闲西服外套和牛仔裤的三井寿。
仙道原本就不大记得湘北14号的模样，此时对方没有穿球衣，穿了一身私服，更是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仙道正在迟疑间，先进门的田冈教练已经热情地打起招呼来。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5 u+ |2 ?: X$ e2 e
“安西教练！怎么样！看起来气色不错啊！哎呀！三井寿！你也来了！好小子，县大赛的时候给我们队添了不少苦头啊！”
明明进门前安西夫人已经和他说了三井来了，还装得一副不知道的样子。这就是大人假客气的功底吗？仙道满头黑线地跟在田冈身后，和俩人打招呼。
“安西老师，打扰了。”仙道对着安西笑，又转头去叫三井，“三井前辈。”5 m& G/ m. L- r
三井却不知为何，看着他，一脸不甚爽快的模样。micchi14.net. V. I% t" @( s  ~
嗯？micchi14.net) v5 [8 z# O2 v: h2 ]  U, d$ i
仙道脸上维持着笑意落座，内心却冒出问号。
安西夫人口中的鳗鱼化成了晚席上的鳗鱼蒲烧和鳗鱼白烧，配着以车虾及时蔬为素材的散寿司和味增汤，仙道吃得十分满足。他独自一人在神奈川居住，平时除了去餐馆外食就是自己胡乱凑合，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美味又有家居气息的饭菜了。4 G9 j  }% L& Y: i7 J% P
他吃得开心，田冈却看他不顺眼：“我带你过来不是让你来蹭吃蹭喝的！”他转头挑起了正题，拍着大腿道，“安西老师啊，你一定要帮我说说这小子！”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e' j# D. L$ i( V
“他，居然拒绝了U18合训的邀请！”
话音落下，仙道能感觉到坐在他旁边一直对他爱答不理的三井转向他的惊讶的目光。三井看着他，愣了一愣，又把目光收回到眼前的饭菜上。
仙道拒绝了U18合训的邀请，任田冈茂一如何劝说都不动摇、不悔改，田冈拿他没办法，生怕错失这次机会会影响仙道在篮球道路上的成长，于是想寻求前国手安西光义的帮助。也许仙道会听得进有相关阅历的安西老师的意见。
就是这样而已。
恐怕就算是安西也很少能见到仙道这样的球员。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对仙道道：“仙道君，我能知道你的理由吗？”9 ~1 [# t" Q- O' G
仙道见逃不过，只好把手中举着的碗筷放回桌上。2 m+ j; _. z+ f& w. b# B
“这样的合训，我一年级的时候已经去过一次了，”他慢慢地说，“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去一次。而且，现在有另一个近在眼前的目标在等着我。”
田冈大概已经听过他这些理由无数回了，听得直吹胡子瞪眼：“幼稚！国青队是多大的舞台你知道吗？能见识全国各地的篮球好手！一旦被选入正选，还能代表国家去到世界比赛，只要表现出彩，全世界都能知道你的名字！”
仙道没有和田冈教练吵，只是苦笑了一下。
“那，你所说的那个目标指的是什么？”安西问。
“……带领陵南进军全国。”% O+ Q. U4 [$ K
席上静了。
田冈教练双手抱胸，拧着眉头闭着眼，脸皮都皱了。
“你有没有想过，比起假期留在神奈川，在U18合训中提升自己也许更能帮助陵南呢？”
“也许吧，”仙道不否认这种可能，“但是我留在国青队或许也没什么意义……我没有别人那样为争抢正选位置拼死活的斗志。”6 c, r3 V* R9 M3 G% C0 x
“你也知道。”田冈冷哼了一声，揉了揉眉头，好像被仙道气得不行。
安西光义静心听完仙道的解释，却反倒呵呵地笑起来：“现在的孩子真有趣。”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5 h: n$ ?+ Q+ _& {
“一人一个样呢。”一直默默听他们讲话的安西夫人也对着自家先生点了点头，笑着附和。8 Y2 m" J4 G6 ?, X6 M! |- n
仙道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眨了眨眼。micchi14.net7 h+ x' r0 D. Q
安西夫人道：“那个孩子……是叫流川枫吧？那孩子也来找过我家老头子，进门就说想去美国呢。”, t. g4 ^5 F( G5 [1 o
“美国？”田冈教练闻言抬高了音量，“太早了！……不是，我知道那小子也是个有天赋的，但这时候就想去美国挑战，还差得远啊！”
“我家老头子也是这么想的，就告诉他，让他先成为日本第一高中生再说。”
“噗嗤。”& y2 J# S, l; N
突然传来一道短促的笑声。仙道回头，便见三井在笑。三井意识到别人都在看着自己，尴尬地缩了缩脖子：“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起来，流川那家伙做梦都在哼要做日本第一……”
仙道挑眉。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f! R$ }1 u/ J8 m, d3 y
“在广岛的时候，和他住一屋的桑田说的。桑田说他每晚睡觉都要哼日本第一日本第一，好吓人，是因为安西教练和他这么说了吧……啊，”三井突然想起了什么，“那难怪之前有段时间他那么急躁，每天训练完累得要死非要和我1on1。”
提到1on1，仙道瞬间福至心灵：“他也拉我1on1了。”; E* X$ O$ b% m' x. b: B
“嗯？”
“有天在路上正好碰见他了，被拉着在公园打球，一直打到太阳下山才肯放过我……隔天我回学校才知道他还去过陵南抓我，只是那个时候我不在。越野好生气，说流川很没礼貌，吵吵嚷嚷地抱怨了一通。”
三井大概没想到还有和他有一般遭遇的人，双手撑在身后的榻榻米上笑个不停：“对吧？那小子，他自己不满意就怎么都不会放你走……”" M2 M% w  x$ H# K. H2 j) u
三井原本拘谨地坐在坐垫上，话也不多，此时终于显得姿态松快了些。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9 E5 t- U# }% k, F1 z0 b, J) d- y
安西光义也在微笑，发出浑厚又轻快的笑声。田冈好像骂仙道成了习惯：“你还笑！看看人家这个争分夺秒的劲头，再看看你自己！现在流川是还比不上你，以后可就不一定了！”4 z8 o( w1 y" E# X! m4 p" k4 l
被骂了，仙道既不生气，也不苦闷，只是拿起了筷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湘北的一年级确实厉害……”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6 I( r& a! Q8 L8 c5 t8 u
“师母的手艺真好。”他乐呵呵地说。
“哎呀，哪里，过奖了。”安西夫人客气道，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是真的开心。micchi14.net( u. |3 f9 O) g( {2 {0 K
“仙道君，你的理由我明白了。”安西开口道，他沉吟了一会儿，嘴上的白胡子看起来没怎么动，声音却飘出来了，“你们向我寻求建议，但我……其实在这方面不太擅长。”9 ?3 u9 X. D$ k
“以前对学生太紧，毁掉了一棵好苗子。后来，太松，也差点做了不可挽回的事……”
“教练，您别这么说！”
仙道旁边的三井突然激动地坐直了身体。0 L" }7 Z( i& D% `; g1 @
“呵呵，三井君是个好孩子……”安西光义笑了笑，摆摆手让他不用这么紧张。他眼镜下的视线转向仙道，“仙道君，其实你不需要我的意见，对吧？”
“……”3 W4 Z  b) P/ O
“人生的各种抉择，就是有舍有得，有得有舍。只要自己想清楚了，以后也不会后悔，我想，这就称不上一个坏主意。”1 @# V! h+ z8 c* q$ o" j) l- }
“安西教练！”田冈不赞同地拍了下大腿。, ]+ X0 i" V4 K( K0 a
“田冈教练，”安西也说，“人各有志呀。”
饭桌上的谈话突然变成了教练间的拉扯。仙道默默地低头享用饭菜。安西夫人问他们两个小辈：“还想吃什么吗？需要再添点乌龙茶或柳橙汁吗？”8 i8 _3 B4 \  F% ]3 p8 P, E
“对了！我不是带了好酒过来嘛！”田冈突然说。4 t( q3 D* P6 v- u6 f" o
仙道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田冈教练嗜酒，喜欢喝多不说，还很容易喝上头。安西光义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多喝，只能小酌两口，田冈找不到酒伴难以尽兴，便拉着小辈喝。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8 E- N7 b7 k8 N# v# r
“就喝一点！提神醒脑！”
“教练，你待会儿不是还得开车吗？”仙道实在无奈。更别说他和三井都未满二十，没到能合法饮酒的年龄。平时自己偷偷喝也就算了，田冈教练身为老师，居然这么明目张胆。
虽然不赞成，但田冈已经喝了，也没办法，安西夫人笑道：“没事，待会儿我送你们回去。”
真是失礼啊。仙道在心里叹了口气。
仙道不碰酒，于是田冈茂一的矛头就转到了三井身上，拉着他谈起三井国中时他曾经邀请他去陵南的陈年旧事，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到今年夏天湘北和山王那场引人瞩目的比赛上，田冈喋喋不休地一一分析起山王各个正选球员的素质，看样子把录像带资料看了不下百遍。他还感慨万千地说：
“三井啊，我也算是看着你从国中过来的……以后好好走，好好走，路一定会宽阔起来的。”6 n7 k1 j' {8 s' ]$ F; k
自家教练性格咋呼，但还真是热心肠，连别的学校的学生都这么关心。仙道想。出于好意，他帮三井挡了几回酒，后来见三井好像挺能喝的，也就不多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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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后准备告辞。三井原本是坐电车过来的，这会儿既然安西夫人打算送他们回去，也就理所当然地顺便也载他一程。- r! ]  q* N9 y1 ?
他们先把醉得有些亢奋的田冈教练送回家，而后安西夫人启动车辆，挂档，正准备送他们两个小辈分别回家时，三井说：“师母，您送我们到车站就行了。我们自己坐电车回去就好。”+ Y2 @9 F) v1 o( x2 q
仙道想想也是，免得师母太累，便也跟着附和。
“可是……就算有电车，你们小孩子自己走夜路回家，也不安全啊。”安西夫人不太放心。
“师母，我一米九呢。”; W: i. h. Y. I1 }- K+ x0 s' N* i
一米九体格健硕的大个子，就算是凌晨十二点也很难有什么危险吧。仙道说完，安西夫人愣了愣，恍然笑出声：“唉，说得也是。老把你们当小孩，都忘了你们已经有大人样了……”
安西夫人把他们送到最近的电车入站口，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车尾刚驶离视野，站在仙道身旁的三井突然背过身抱着街边的垃圾桶呕吐。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4 R! A$ D) l6 K# q) _8 _8 h; U
仙道愣了。
三井吐得太匆忙，身上的西服外套都蹭到了地上，但他不管不顾，抠着垃圾桶边沿的手指发力，胸腔喉咙发出一阵难听的声音。) J. ~$ T; u9 F
“三、三井前辈？”仙道傻愣愣地凑近，想帮他拍拍背。虽然喝了很多酒，但三井从未表现出醉态，言行也很正常，仙道便以为他没事……: x4 ]4 Z8 A1 `! D) }/ d  V
“可恶……恶心死了……”三井终于吐完，勉强抬起的脸透出一股恶气，两条剑眉纠结地拧在一起。“有没有纸巾？”他有点暴躁地问。0 \' d+ E! K+ j* ~! G- d& j
不甚礼貌的态度，粗鲁率直的话语，和刚才在安西教练与安西夫人面前的样子差得有点远……仙道在身上摸了摸，万幸在裤兜里找到一团揉皱了的纸，是之前用餐后擦手剩下的。micchi14.net8 m7 b/ h0 C. }9 z
三井接过纸，拭去嘴边的秽物，撑着膝盖站了起来。看起来又好像没什么事了。" P* z& b' D$ u- y( Y
“前辈，你没事吧？”仙道忍不住问。, H% r& Z& Y* I& W6 _$ F
“没事，”三井说，“没那么醉。”
他在一边的自动售货机买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好像平静了一些。
“我没事。走吧，回去了。”% q! G2 P; W2 R, z( ?# u
这件事对仙道来说有些离奇。他居然没有发现三井一直在忍着。想必三井是出于某些顾虑——可能是怕长辈担心——才一直在克制自己，让安西夫人提早放他们下车或许也是因为怕自己在车上吐出来。除此之外，三井身上气质的变化也让仙道有些茫然。micchi14.net0 I3 U2 I0 w' t& B) T  L. z
虽然在安西家时三井也说不上多么温顺和彬彬有礼，但好歹像个普通的学生，而此时正和仙道一起搭电车的三井身上却透出一股……不羁？9 O6 ^% Y' J7 R
夜间电车乘客不多，几个上班族抱着公文包歪在座位上。车顶的吊环跟着悬挂着的花花绿绿的广告纸一起摇摆。虽然有空位，但仙道还是没有坐，他习惯性地走到车厢与车厢间的连接处站着。
三井原本想坐下，看到仙道站到一边，愣了愣，也跟了过去和他一块儿握着扶手站着。
在列车行驶的轻微噪音中，仙道看了看三井的发旋。% g. U0 @& j1 P1 B& t5 E8 q
“前辈，你身体不舒服可以坐下，不用和我一起站着的。”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q! G  ^' Q( z6 |
“吵死了。”
“……”
就是这种……不好惹的感觉。仙道感觉自己有点无辜。想了想，好像他认识的湘北球员都有类似的气质，也许这是湘北的某种学校传统吧。
三井握着吊环的手在仙道的眼前。仙道眼看着它握着握着，便松了劲，往下滑，又好像惊醒了似的重新握住。来回几次。micchi14.net: D8 j/ }- q4 g( g7 [1 Z( o
“喂……”三井突然开口。他盯着车窗，没有和仙道对视，好像不是在和他说话一样。4 H9 H" M. O& y# z" q7 C
“嗯？”micchi14.net! L4 I, H! @0 g/ o; u
“……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什么？”" s8 s7 P0 l5 P8 z$ U) `* f% }
“U18啦，那个国青合训。”
仙道奇怪三井居然会问他这个。他看了看三井，道：“不会。”# F( w& g' s% h3 [; i
“……”
“当然，我不能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不会后悔，”仙道补了一句，对着朝他看过来的三井笑了笑，“只是现在问我的话，我的回答是不会。”
三井又把头扭了回去。沉默了好久，才低声道：
“真傲慢啊。”
仙道脸上讶异的表情慢慢化成一个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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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仙道应该在藤泽站的下一站下车，而三井会在藤泽站换线，但电车到站时冲劲有点大，三井胃里翻腾，直冲出车门找垃圾桶吐。
“啊……可恶……”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3 Y2 p, }) G5 T& U4 ~# r/ G- g
他大声抱怨，坐倒在垃圾桶前。! \6 N" G# R; P
这次仙道特地跑去买了纸巾。三井在车站的卫生间用之前买的矿泉水漱口，顺便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
“抱歉，我们教练太……”仙道站在镜子前替田冈茂一道歉。, N* S( h  I/ S5 o$ r
“没事，不用道歉，”三井说，“不是田冈教练的错……会吐是我自己的毛病。”
仙道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愣了一会儿，突然说：“就是可惜了师母的料理。”
三井抹去脸上的水，看着镜子里的仙道，也笑了：“……很好吃对吧？”micchi14.net' E& K% V$ t3 E7 X
“……好吃，我好久没吃过这么美味的寿司了。”2 Q7 ~+ n7 v+ a3 P/ q9 K/ c8 K
“最绝的还是鳗鱼。”
“师母说是中午才送来的鳗鱼，果然对海鲜来说，鲜度太重要了。”) _4 z1 P& J+ c" `+ q/ {
“没错。”: F. ]$ B4 l' _' l9 r
“……”4 |) D1 U* ^) t0 i  q5 |
俩人不知为何开始谈论起美食。三井说：“好了，我没事了，你赶紧坐下一趟电车回去吧。”
“前辈，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micchi14.net3 R& U  f- c' ^  _+ r  J
“我自己怎么就不可以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I' Q+ k0 I: ?+ F* u
突然的顶嘴，让仙道骤然语塞。三井看他这副迷茫的样子，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抓抓头发缓和了语气：“……我还是走路回去了。再坐车我怕又吐。”
“算了，前辈，我陪你回去吧。”仙道想了想，还是这么说。让这种状态的三井自己走夜路回家，总感觉不大安全。他朝三井温和地微笑：“就当是给我们教练赔罪吧。”
“……好吧。”. O; y, o7 _/ Q, k! j: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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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泽站离三井家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总之还是有点距离。好在现在是燥热的暑假，晚间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凉快的夜风也不错。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e5 p$ n, H. e- E' T
三井原本还挺清醒，走着走着就开始迷糊了。他的迷糊还是很难看出来的那一类型，有时仙道和他说了话，半天没回应，才意识到三井又思维涣散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W  {, b" j% z& d/ f
这到底是酒量好，还是酒量差呢？
有红绿灯的时候，仙道就只好拉着三井走，免得三井一头撞上车。偏偏不知为何，三井又很讨厌仙道碰他，一旦清醒了就不耐地要甩开他的手。
好麻烦呀。就算是仙道也忍不住这么想。他被三井闹得满头热汗。当路途只剩一段距离时，仙道和三井商量：“前辈，我背你好吗？”
背着三井走，可比这样拉拉扯扯的方便多了。没等大脑迟钝的三井回答，仙道就抢着说：“我听到了听到了，前辈说‘好’，是前辈自己答应的，别闹脾气，也别赖账呀！”
“……”
也许三井知道他在做什么，也许他不知道，反正从表面上看就是看不出来，仙道不管了。他拉起三井双手盘到自己脖子上，把三井背了起来。
唉，出了一身汗。好想快点回家洗澡。仙道只是这么想。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5 g& x, S$ P& R) F# m' k
三井家是平常的一户建，门牌上也写着“三井”的姓氏，仙道反复确认，看起来没错，只是屋里没有开灯，院里的停车位也没有车辆，好像没人在。' a5 u9 c: w4 U* j
仙道把三井背到门口，把他放下来。micchi14.net9 Q( p) A  ]* E
“三井前辈，你的钥匙呢？”( A& j5 y: X, h6 g: X/ X
门上的照明灯开着，飞蛾来回绕着飞，偶尔撞击灯罩，啪啪响。三井在这样稀薄的灯光下，好像是太热了，刘海湿成条缕，垂着眼皮，张嘴呼吸。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2 N& y5 V0 T& @
“不知道吗？”
仙道为难不已。湿汗让他的T恤粘着前胸后背。门口的位置不大，仙道有些局促，他在三井的西服口袋上摸了摸，没感觉到东西，又去摸他的裤兜。2 l- k; y3 }% x. M% T7 T
呼哧呼哧的呼吸声近在耳侧，鼻尖的汗掉到下唇上。仙道正要摸到三井后面的裤兜时，三井突然顺势揽上仙道的脖子，而后，便是唇上柔软的触感。
“！”
仙道吓了一跳，在三井把湿润的舌头塞进他唇缝时连忙退开。
“……”
草丛里吱呀的虫鸣拉长了尾音。
静谧的夏夜里没有行人。这是一片高档住宅区，只有隔壁的房屋窗户里透出光来。
仙道听说有的人喝醉了就爱接吻，难道三井也是这样的人吗？他摸不着头脑，只好擦去额上的汗，小心地试探道：“三井前辈？”
没有回应。/ x2 n/ _- M5 Q, o0 N3 ~
三井维持着轻轻皱眉的神情，用嘴呼吸，在头顶的灯光下，颈侧与颈窝上的汗水反射出细密的微光。
仙道估摸三井的钥匙大约放在哪个位置，再次谨慎地凑上前翻动三井薄外套的内袋时，果不其然，三井又把嘴唇贴在他嘴角，舌头舔着他的下唇往口腔里伸。$ m3 w! P( B$ U/ ?! V
这次仙道没有再躲开。他放任三井在他嘴边亲吻，顺利地抽出钥匙。5 ^& d: h7 I& \
啊，终于找到了。
仙道揽着三井，一边任由三井黏糊糊地舔他的舌头，一边把钥匙往锁眼里捅。因为只能用余光瞟，捅了好几次都插不准，仙道又热又着急，简直想大声叹气，禁不住在接吻的间隙求饶：“哎……前辈，饶了我吧……”micchi14.net$ B0 b" O7 |. w' }
钥匙终于捅进锁孔的时候，由于他俩的身体都压在门板上，门一开，俩人都往屋里摔。仙道不知道三井是怎么回事。是真的酒后变成接吻狂魔，还是把他认成了别人，哪样都好，他都不是很在乎，但他不能否认和三井接吻的感觉很好。三井的舌头又软又热，嘴唇也很有弹性，最重要的是，那股对他着急又渴求的劲头很性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代表三井前辈的吻技很好吗，还是说仙道比较喜欢吻男人……他还从来没亲吻过同性。% P6 c: g! l- H# E9 r7 T/ v0 c
摔在玄关后，仙道头脑发热地压在三井身上蹭了好一会儿，裤链拉开的声音在黑暗中刺耳地响起时，他才猛然惊醒，脑海里出现怒火滔天的田冈茂一把他踹进湘南海面的场景。
“……”
仙道连忙直起身，冷汗从额前滑过。啊，我这是在干什么。
“前辈、前辈，乖一点好不好……”仙道轻轻拍了拍三井的脸，把他抱起来，想至少把他抱回床上，“我们乖一点……”micchi14.net2 s; V* @  L3 Z' s1 ]' Q/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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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_: E5 @9 d" e* l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w- o. d7 P: N/ y2 Q3 f# o8 O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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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钓箱，仙道趿拉着人字拖啪嗒啪嗒沿着房屋外墙的楼梯往下走。1 l6 B/ L) N  m% z0 S
听到一楼的车库拉开门闸的声音，仙道扶着栏杆往下望：“奶奶，出门啦？”micchi14.net' s* Q0 N1 f: {. i0 P1 v
“喔！小彰，”房东奶奶戴着防晒帽，穿着工作用的围裙，站在货车旁抬头看他，“早上好！又去钓鱼啦？”1 }) D" s; l, M
“是的。早上好。”
住在楼下的房东奶奶在湘南海岸经营一家食摊，一大早就得出门。五六旬的年纪，每天早出晚归勤勤恳恳，仙道经常想，自己变成老头的时候能有奶奶一半的精神就不错了。! C- }% `/ ?1 L) w# Q+ D- P
他想起前天晚上快十二点才蹑手蹑脚回家，被当场抓包的窘境，心里涌起淡淡的负罪感。虽然没有亲属关系，但住在一楼租给他房子的房东夫妇平时挺照顾他，也算是仙道在神奈川的半个监护人。% F! ]1 M/ W" o* H% I
那晚，奶奶有点生气地说：“小彰，就算是暑假也别玩得太疯啊！晚上十二点还在外面游荡，那是不良少年才干的事！”2 B$ U5 f) o8 `. O4 O! P+ D
我没玩……
仙道想这么辩解。但到底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他干了比到处疯玩更离谱的事。& r+ R+ C3 ^8 }% y* \! f& t5 M. x
朝阳的万丈光芒衬得沙滩稍显灰暗，仙道吹着海风在岸边向海里伸出的水泥台上搁下钓箱，坐下。他是陵南的外地特招生，刚来这边时，几乎一切事务都是田冈教练帮忙操办的，租赁的房子自然也是。那间房子在陵南附近，自然也就随着陵南靠海。每天上学沿着海岸走，放学也是，假期也是。田冈还会组织他们篮球部一大早在海边沙滩晨跑，说是对关节好……9 N7 F% h; m$ I# `- t% V
仙道的高中生活几乎和这片海绑在了一块。
仙道一直坐到八点多，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今天下午篮球部就开始训练了，仙道只剩这最后一点蹉跎时光的余裕。他打着哈欠逆着江之岛电车的方向走，准备到鱼住前辈的店里蹭饭吃。拐进小路时，路口拐角那个仙道熟悉的小公园里，传来篮球砸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
仙道心里升起异样的预感。micchi14.net3 F+ G$ ~% M) |% m
假期的早晨车辆较少，仙道左右看了看，背着钓竿穿过马路，从外围的防护球网往里望。* C# i( C5 C3 f5 T% `* T
篮球架下堆着一个半打开的运动挎包，露出装在里面的毛巾和宝矿力水瓶。穿着白底红线的亚瑟士球鞋的双腿向下蹬地，跃向半空。他在球架左侧投球入篮，洒向空中的汗珠反射出晨光。
咣当咣当。是篮球入网的声音。/ [' N& k% b% p% e7 _
一点也看不出是那个主动给他口交的人。1 `3 \$ C( P& a4 z1 }' Z2 p$ E. c2 j
仙道原本想装作没看到悄悄离开，毕竟这真的有点尴尬。他和三井原本也是路上见到了，都不知道应不应该打招呼的模棱两可的关系。但三井好像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刚捡起球就看向站在球网外的仙道。% D* @) o  Y9 ]
“……”: |1 m$ d7 Q; [% |2 ]+ M
仙道只好笑起来，朝他招手：“早上好，三井前辈。”
三井把手中的球往地上拍了几下，走近球网和他打招呼：“哟，仙道。你的钓竿拿回来了吗？”他看向仙道背在身后的长条状物体。
仙道愣了一下，回道：“拿回来了。”那天是坐安西夫人的车回去的，钓竿忘在了田冈教练的货车里。仙道没想到三井还记得这件小事。micchi14.net# D" j4 x6 t7 Y6 ]8 G( `
不过，他更想知道的是，三井对那晚的事情有没有记忆。4 `0 n# I7 z9 w4 _3 k& Y& \
“要打一场吗？”三井邀请他。他裸露在背心外的皮肤晒得油光发亮，好像已经打了有好一会儿的球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5 b3 ]% U9 G* P2 L
仙道也有这个意思，然而……他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脚。三井也顺着他的目光往下望。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e* u" ?+ L+ J9 t6 L) R
他穿着人字拖。micchi14.net, N6 H6 ?# V/ C; h0 O
“……”
三井露出了万分无语的表情。
“你这家伙，不是还豪言壮语，说要带陵南进全国吗？”
“啊，是呀，”仙道苦笑着搔了搔后脖子，“我下午就去学校训练了……”
三井拿他没办法：“算了算了，那下次有机会再打一场。”说着拿着球就走开了。仙道看着他走开，反倒被激起了兴致。他从公园正门走进球场，把拎着的钓竿和钓箱放在球网边。
“我赤脚打吧。”
三井边运球边露出讶异的神情，好像奇怪他怎么还在这儿。“还是不要了吧，”他说，“这样很容易受伤的。”
“那就只练贴防。你突我防。”* V8 b) N; M7 D3 e9 T; u, S
“真的要吗？”三井还是有点迟疑。* [; i- }+ }) B; n! a8 G* q+ Z7 g3 D3 L
他们试了几个回合，仙道能看出来三井脑子不错。虽然自己对他来说身体素质占优，但时间越长，三井的注意力越集中，反倒是仙道自己走神了。
靠得很近，三井炙热的气息和身上被暑气蒸干的汗水味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抱着他的触感。仙道觉得自己好像记住了三井的味道。对着这个他其实一点儿也不熟悉的前辈。micchi14.net8 f% r* ~% X9 b$ F& f0 ?; Z
最后一次比拼的时候，仙道踉跄了一下，被三井过了，自己也摔倒在地上。三井吓了一大跳：“喂！你没事吧？”他以为仙道扭到脚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 s* a/ c# D& o* P: q8 y. Y
身上的汗就像洗过澡一样。三井的刘海也塌了，发尾垂到眉毛上。他凑到仙道身旁看他的脚：“怎么样？没伤到吧？我可不想被田冈教练追杀……”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3 w) \' f2 ~) }$ e+ `9 k  q% v
仙道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局促，连忙收起脚：“没事，没事……就是磕了一下。”9 V/ w9 r- l" h$ l5 T, n
“真的吗？别逞强啊，这种事很严肃的。”
三井蹲在他身旁，脸颊被大太阳晒得通红，宽松的背心露出一大片赤裸的胸膛。仙道这么看着他的时候，才注意到他下巴有一道疤。这疤是以前就有的吗？他好像没什么印象……不过，看起来确实像有些时日了。
“三井前辈……”仙道感到手掌和屁股下的水泥地板烫得慌，“……你还记得吗？”5 ~8 q% @9 t5 J
他终于问了。
原先他也想着，不管三井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反正，只要他不表现出想谈起此事的模样，仙道就不要主动提。这是避免麻烦最好的选择。
然而此刻的仙道却突然觉得可惜。如果真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甚至会感到有些难过。
“什么？”三井问。micchi14.net% A% x) A, r. x, ?% x2 K/ B
“就是那天晚上……”仙道看着三井的表情，顿了一下，还是转口说，“……不，没什么。”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k' W2 F- o! Y+ h2 |2 O& G1 I4 ?
“……我记得。”5 ~" |0 ~; }: _
三井突然道。
他垂下眼皮看着地面，又抬眼看向仙道，黑白分明的双眼直视着仙道微微颤动。/ H; j' g: B: P' O* T) a
反应过来的时候，仙道已经把自己的嘴唇贴到三井身上。他按着三井的后颈，把手伸进他的领口。触手是一大片赤裸热辣的皮肤。6 U8 z( h" m8 T& y7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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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X# U& l+ U& K! [* a) ^

直到下午，那种[身寸]米青后无比爽快的余韵仍然残留在仙道的身体里。4 }, _! t) w5 A" Y9 }
可能是这个缘故，他比平常更加排斥去训练。在午后的困倦中身体发懒。幸亏他和三井没有再干什么，要是再干些什么的话，仙道之前既存十多年的世界观可能就得崩塌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g: x% d& j3 [; F- G/ j, J9 X1 r2 w
仙道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走进陵南的校门。现在还是暑假，大多学生不用返校，来学校的只有零星几个像他一样需要来受苦受累的人。
刚一靠近体育馆，仙道就听到里面传来田冈茂一的怒吼声。静谧的校园里，那声音就像远处的闷雷一样。仙道听不清田冈嚷的是什么，长久的习惯让他第一时间先反省自己——难道是他又迟到了吗？
没有吧。  L8 u1 {! I+ ]3 ~8 f# o% G" {+ ?8 }
虽然没有戴手表，但仙道记得自己离开快餐店时离集合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这时间绰绰有余，应该不至于迟到。
不想进去触教练的霉头，仙道轻手轻脚地绕开体育馆的大门，想着先去更衣室换衣服再说。谁知道更衣室里空无一人，越野的包放在塑料椅上，植草的储物柜没来得及关门，里面放着他脱下的白板鞋。他们都来了。
不会吧，难道他真的迟到了。( q7 r) Z5 t) q2 J7 [: @
信誓旦旦地声称自己要留下来带领陵南进军全国，结果暑假第一次集训就迟到……田冈非得宰了他不可。micchi14.net7 Y% E" O3 f. h$ r9 \& x3 R
仙道终于有了一丝危机感。他匆匆忙忙走过去打开自己的储物柜柜门，把身上的背包暂且搁在身后的椅子上，结果却好像不慎撞到了什么东西。一本书从椅子上飞了出去，掉在地板上。
“咦？”5 b' M) ^& Y0 ~3 P* Y; c9 U3 k
仙道愣了一下。
他俯下身捡起那本书，扬了扬，拍掉它沾上的灰尘，目光才转移到书的封面上。
“嗯？”
他又愣了一下。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9 y1 s( \' b- N, f9 V7 Y- U
这时，身后的门被打开。越野一进来，看到仙道，就指着他大喊：“你不想活了！”
仙道露出一脸的茫然。
“你怎么还带这种东西来学校！”越野急急忙忙把更衣室的门关上，压低声音说，“你是想连累我们今天练到晚上九点吗！”
仙道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越野就滔滔不绝地说：“教练才在休息室发现黄书，正在体育馆兴师问罪呢，你再来这一出，我们这个暑假就不用过了……”
仙道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反倒松了口气：“幸好，我还以为是我又迟到了。”他拿着手中的书——其实那是一本杂志特辑——翻了翻，也没解释这书不是他的，只是把它放回身后的椅子上，先换了衣服。; j( u# F6 ]3 D) B
在这段时间，越野好奇地把那本杂志拿起来看，才翻了两页，脸色就变得十分诡异。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3 d+ h/ H3 s8 j# d# u( s5 P
“……仙道，原来你有这种嗜好吗？”* t9 _0 S& W8 b, _( H8 F1 ~
“不是啊，这书不是我的。”micchi14.net6 T2 m% i7 F8 U+ R; ?
仙道已经难以取信于人了，越野啧了一声：“骗鬼呢。”) X9 N! p& K& H* z
“真的啊，”仙道把头从T恤里艰难地伸出来，“我来的时候它就在椅子上了，我只是好奇拿来看看而已。”
越野没说话，看起来半信半疑。仙道换好衣服，关上柜门，从越野手里抽出那本书，拎在手里往体育馆走。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9 D! J7 c8 F6 T# s
他在体育馆对着田冈茂一讪笑，不好意思地说：“教练，抱歉，这些书是我的，不小心忘在学校了。”% q9 o2 d2 X7 G0 O: |; `# V5 G
“……”
“仙道彰！！！”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8 U" x6 G& z3 A+ |6 Y5 v) I

训练结束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仙道和一年级的社员一起拿着拖把打扫收拾体育馆，这是田冈给他的惩罚。
“你也真是的，不是你的干嘛要认呢？”植草在他旁边说。他看仙道可怜，主动留下来帮他的忙。
“早点认就能早点结束呀。”* p: f" `0 J& N& t: j8 s* v
比起被惩罚，仙道更讨厌田冈长时间找不到出气口，社团因此而压抑的沉闷氛围。要是不幸演变成互相埋怨，那就更让人讨厌了，相比之下，被罚体力劳动实在不算什么。
不过，仙道也有一点狡猾的心思，他知道田冈虽然平时对他呼来喝去，但其实对他比对别人好。田冈不会真的给他什么过分的惩罚的。
“但是，教练也不一定不知道书不是你的吧……”植草小声地说，“教练又不是笨蛋。”) `2 D  ]1 S# k' C
仙道站住了，把手臂支在拖把杆上，苦笑了一下：“确实。”" |/ X7 i: p# H+ S; P; x
与其说是气他把不务正业的书籍带到体育馆，不如说是气他这副对别人不负责任的态度。仙道心里很清楚。
“所以，书到底是谁的呢？”
仙道突然提高音量，在体育馆里问了一句。所有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应答。
“没人要，那就先借我几天好了。”仙道象征性地说了一句，像在告知社团里的某个人。
“仙道，你真的有那个……那个嗜好啊？”植草脸都红了，他也看过仙道在更衣室捡到的那本杂志。
仙道想了想，回答道：“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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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今天的晚餐是自己做的料理，牛肉盖饭。
肥牛片是超市买的，调料也是超市买的现成的牛肉盖浇饭专用调料，基本煮一下就好了。把煮好后的牛肉盖在一大碗米饭上，也就算大功告成。幸好还有楼下爷爷奶奶接济他的茶碗蒸，如此晚餐才不算太单调。
仙道现在已经尽量避免顿顿吃外食了。省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田冈茂一希望他能吃得健康些。虽然仙道也不觉得他自己做的东西能有多健康……不过他也有提高厨艺的意思。嘛，慢慢来。
吃完晚饭，仙道洗好碗，收拾好厨余垃圾，打开正朝着海边的那侧窗户，把外面挂着的衣服收进来。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6 H7 ^3 M8 I8 L7 Q0 w' G6 E
夜晚的大海黑得像一片深渊。仙道把上半身探出窗外，吹着潮湿的海风发了会儿呆，才缩回屋里。他把窗户拉得更开，让凉爽的晚风灌进来。- L0 T9 X( W" g* N9 U9 n9 T
仙道靠着墙坐下，从一旁的背包里找到那本杂志特辑。" w* v9 ]1 w( J" b
他也不太清楚这本杂志是什么，只是对书的内容有些在意。虽然和一般的黄色书籍一样都是裸男裸女，但又好像不是一般的裸男裸女……简单来说，这本杂志书页里呈现的男女，像扮演男性角色的女人，和扮演女性角色的男人。8 G1 p$ o: P: k" f2 h* L' d! B
通常这种用来处理性欲的东西很少会出现男性的肉体吧？仙道想。毕竟出现了也没有用处，只是白白占了页数而已。然而这本杂志却有好多男性的照片：赤裸的男人，被紧缚的男人，跪在地上的男人，被鞭打的男人……几乎和女性的照片对半开。
仙道向后倒在铺好的被褥上，饶有兴致地把杂志举在眼前看。8 V1 Q+ q% v2 ]0 H% o% c3 m
他把每一行小字都看了，翻了几页，突然看到一张男模特被假[阝日]具插入后庭的极具冲击力的图片。
“……好厉害。”
仙道情不自禁感叹道。  z: B- v. {, b" M3 n* k" t) _
真的有人喜欢被这么对待么？也难怪杂志的主人不敢站出来向教练认错，一旦被其他社员知道自己居然有这样的性癖，肯定会被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o+ P/ R; P* \+ @8 k% F- D4 `
仙道倒觉得无所谓，比起觉得怪异而排斥，他更觉得有趣。
“居然有这么多花样！”——就是这种新奇的感觉。
这可能是因为他也不是什么端正的人吧。仙道迷迷糊糊地想起最近两天因为和湘北的三井前辈有了意外的瓜葛，而突然拥有的两次体验。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7 t, O8 J7 ]8 l
他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够胡闹了，没想到三井比他更荒唐。2 O! q2 }0 @" Z# _
明明只比他大了一岁而已，怎么这么熟练，好像什么都懂一样。这个前辈平时到底都在干什么……真的有在好好上课和训练吗？每次都那么自然地去拉他的裤链，仙道一回想起来就又觉得脸上泛起热度。' {8 X6 M! f1 g* R9 [1 T, c+ M
是因为喜欢吃吗？$ e. Z' T" Y! z
脑海里浮现三井为他口交时的脸。
糟糕……micchi14.net1 |+ l, M' W4 ]
仙道突然脸色大变，蜷起身体在被褥上打了一个滚。他满头汗地跪在被子上，头抵着床，听着窗外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海浪声，犹豫了一会儿，把手伸进自己的居家裤里。
“嗯……”
屋子里响起可疑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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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不敢再看。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6 [/ L% V0 W; L0 Z1 P" k6 Q
他埋着头紧闭着眼，感到自己的[谷欠]望被吐着红信子的蛇紧紧地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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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G, G3 u2 R& f# ]/ a" D) I9 F&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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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这星期有好几天是看着这本杂志入睡的，因此周六傍晚照例钓完鱼准备回去、在那个熟悉的公园又一次碰见三井时，他马上开心地拉着三井往小树林走。
“喂、喂……！”三井被拉得踉跄，臊得满脸通红，“干什么啊！我有答应你吗？”
“可是，前辈就是在等我吧。”' U: Q1 m% m0 |; b& S8 `* f, P/ H
不然干嘛老在这个地方打球。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g+ X. c6 T1 ]) c9 \5 l4 y
夕阳余晖穿过茂密的枝叶，在三井身上落下游弋的日影。三井咬着牙，逞强道：“……等你也不代表就是想和你那个啊！”
仙道想了想，觉得三井说得也有道理，于是礼貌地征求他的意见：“那前辈想和我那个吗？”
“……”
三井挖坑给自己跳。他怎么说得出口。' d, D0 @/ T7 {3 O: S# a
仙道看三井浑身僵直地杵在那里，半天蹦不出半句话，也不想勉强他，他笑笑，把三井揽到自己跟前，低头去亲吻这个前辈柔软的侧脸。
浓荫下，三井的脸和晚霞一个颜色。仙道轻轻舔吻三井的嘴唇，就像在耐心地叩门一样，直到三井终于放弃纠结，抬起胳膊配合起仙道的动作。: W4 l" o- H, m; g, S4 S/ x+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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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S. P8 b; j. }$ i* C

三井挺起的ru头一直消不下去。5 l) x- d& Z" f
即便穿上背心，也像藏了两颗小硬豆一样凸起两个小尖。这样也就算了，更尴尬的是一旦和衣物摩擦，它们还会有丝丝的快感。$ w0 }- y$ |! y
三井在卫生间折腾了好久都不肯出来，急得满身汗，不停地调整背心的位置，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胸前显得正常。炎热的暑假里，他和仙道都没带衬衫，当然也就没有东西能够帮他遮挡。
“可恶……”三井小心地把运动包的背带背到身上，避免压到自己胸前敏感的地方，“混蛋，我都说不要了！”
“抱歉……”' b0 N, Z& p  H
仙道站在一边赔笑，虽然他心里觉得这样很色情，很有趣。三井穿着一件单薄的背心，反而更像在欲盖弥彰。, Q  a# [# I6 D& @* g# f
太阳已经沉入地平线了。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还能看得清远处丘陵层叠的树影，但公园的照明灯已经打开了。仙道安慰三井说：“没关系三井前辈，现在天色昏暗，没人会注意到的。”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9 [$ K6 E$ j/ v" k' V! x
“我还要搭电车回家啊！”
车站里灯火通明，怎么会看不到。虽然也有可能等他走到车站胸前就恢复正常了。% x/ N( B# ]0 z/ |( Q9 e
“那前辈陪我走走吧。”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f6 L% |0 r  ^$ Z
“什么？”三井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E4 p3 r9 G" p6 O& s
“我今天钓到鱼了，”仙道拎起几乎被遗忘在球网边的钓箱，“本来想带去鱼住前辈的店里的，不过，现在去商店街买菜，回家自己料理也行。”
仙道给了三井两个选项，三井不想见到熟人，自然选择了后者。他奇怪仙道居然会做饭，仙道告诉他，自己是一个人住。
“不错嘛，一个人住。”1 o% V. t/ ~- b3 D9 K
“是很好，”仙道不否认自己喜欢独居的感觉，“就是每天都要头疼吃什么。”
为了隐藏自己胸前的异状，三井落后半步走在街道内侧，仙道用身体帮他遮挡。他跟着仙道走进附近的商店街，因为已经过了大家买晚饭的时间了，所以街上人不是很多。仙道一边苦恼，一边问：“前辈，你想吃什么？”, j; [6 ^7 E  J# x1 S
“干嘛问我？”三井纳闷地反问，“又不是我吃。”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2 I  e0 e/ o# E+ A" n* a
“我找点灵感。”1 S8 S+ b) [3 h. m
“你钓到的是什么鱼？直接去问鲜鱼店的老板怎么做比较好吃，顺便让老板帮你把鱼处理一下。你自己应该不好处理吧。”micchi14.net: O8 K, d8 B( t
“可以这样吗？”仙道眨了眨眼。他们路过一间又一间的和果子店、熟食店、肉铺……陈列着各类商品的玻璃柜倒映出店内白炽灯的影子，仙道回头看三井，看到三井脸上有明暗交界的阴影。+ c! I! O  f9 P% Y' k
“当然可以啊……不过你最好买点东西，”三井说，“买点生鱼片什么的……算了，生鱼片容易坏，买点烤鱼吧，请我吃。”micchi14.net: S" c! r0 H" x
三井说着说着就把事情都擅自安排好了。仙道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看着他笑了笑：“前辈懂得好多。”  L/ B" s+ _' ~1 Z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嘴上是这么说，但三井看起来心情不错，“只是有时候会被我妈拉着一起去买菜……”7 f9 `: g; e/ ?2 }
“感情真好啊。”
“才不是——她是拉我给她当苦力，每次去大采购都要把我挂得跟圣诞树似的……”
三井拉长了尾音，像是在抱怨，显得很不耐烦，但到底有一点撒娇的味道。仙道暗自推想三井大约是在家里很受宠的那类孩子。
不得不说有三井在仙道省了很多麻烦。仙道接受度很高，也不挑，让他吃的话他基本什么都可以，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的东西很多。但要让他自己选的话他就犯难了。因为什么都可以，所以反而不知道要买什么。三井却正好相反，喜欢的和讨厌的在他脑海中被分得清清楚楚，他也知道自己的胃想要什么。# ^' _' t! x7 w2 F
商店街逛了一半，仙道手里多出了许多他原本没想买的东西。0 U; Q6 u& b: M" l+ Q
“有葡萄。啊对了，现在葡萄正当季，怎么能不吃巨峰葡萄……顺便蜜桔也买点吧，这东西方便吃。”
“……白萝卜也要！炸天妇罗或者炸猪排都可以加这个，还好存放。”
“你家里酸奶喝完了吗？要不要试试这个牌子的？”
三井一边让老板娘帮他们称量货物，一边咬仙道请他吃的可乐饼。仙道手里的塑料袋又沉了一些。在老板娘忙活的时候，仙道看到三井在这闷热的天气中，耳后到脖颈都有亮晶晶的汗水。他的目光顺势滑到三井胸前——那两粒小豆好像已经消了。8 D, Y' I! U1 ]: V; H
想来也是，都过了这么久了。: }' K, B+ \- ^1 }- V; @9 k
三井的背心领口露出一点隆起的肌肉的弧度。1 @) L! f- a* k& f' d5 ]; a
“变态。”
仙道愣了一下，视线上抬。三井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你是笨蛋吗？在看什么啊。”) Q, E7 e# O  S7 K
“啊，不是……”仙道想说他只是想看看三井的ru头恢复正常了没有，才说了两个字，突然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于是尴尬地闭上了嘴。! `' D" M; I, a1 D" i' Z0 c6 O
三井接过老板娘递给他们的东西，仙道给钱，俩人在商店街街尾转了转，觉得好像没什么别的要买的了。
“回去吗？”$ a7 R2 \" O  y. F
“回去了。”0 T6 `+ e  I* V6 O. n; Z
三井摸了摸自己胸前，又低头看了看，好像没什么问题，才放下了心。俩人正朝着车站走，仙道的人字拖勒得他脚趾指缝有点痛，他注意到走在一旁的三井的动作，突然想起一个存在在自己心中许久了的疑问。现在似乎是提出这个问题的良好时机。! W" O1 V3 |3 l- w! w& _; K
“三井前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micchi14.net- @1 _0 z. D/ M8 J
“什么？”
“那个，你为什么要找我啊？”
路过的一家制茶店关门了，老板拉下店门门闸，发出喀啦喀啦的嘈杂声响。; G! [0 p6 K6 Y
“什么？”三井没听懂。6 F7 y6 U, O5 s9 L  N
仙道决定用直接一点的问法：“就是，我想知道前辈为什么要和干我那种事。”
“……”
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关系，仙道其实没有想很多。他只是觉得这是一件有趣的事，做了舒服又开心。什么和同性前辈做这种事会不会违反伦理呀，什么被田冈茂一或其他同学知道了会怎样呀……这种一般人都会顾虑的问题，他连想都没想过。
对仙道来说，这既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也没有伤害别人，那开心就好了。6 E0 F+ V/ E! g! [6 r: u- Y2 C
只是，他需要知道三井是怎么想的。% v5 S0 A% K' e5 r1 N& x5 U, z
身边的前辈听完他的话，有好一会儿没吭声，手中拎着的塑料袋晃荡着晃荡着时不时撞在他腿上。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8 ?  ~0 F, E7 W4 Q) x
“……没有什么为什么。”
“嗯？”( g! B: G6 X! O7 w6 ]$ E% A) g
“你是个不错的对象。就是这样而已。”三井目视前方，眉毛习惯性地皱着。2 W5 H3 u% F: p. }$ Z$ [& }  u
“……”* [" }$ t2 m+ a' F8 e8 ]
三井见他不说话，接着道：“你自己也有自觉的吧，不是很受欢迎吗？”话刚说完，他马上偏头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补充道：“不要跟我假谦虚，恶心死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 A1 p" c- Q: D/ H2 p
仙道也只能苦笑着认了。9 C, o; e1 {1 K+ N2 J2 q
这种事他当然有自觉。仙道知道自己能轻易地招人喜欢……有时候是他无意的，有时候是他故意的。可能是外形条件不错，可能是性格灵巧，也可能是篮球打得好，总之，仙道被很多人喜欢着。
但他没想到三井也是这些人之中的一员，这让他十分意外。在没接触三井之前，这个前辈在他印象中一直是一个硬脾气的人，或者说，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有男子气概的人，仙道到现在都记得在和湘北的比赛中，三井在球场上恼怒地揪起比他高了一整个头的赤木的领子……这样的人会喜欢自己吗？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G9 n" O5 w/ z
仙道想不明白。但这另一方面也让他觉得安心。
“我也喜欢三井前辈。”他笑着说。
三井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仙道一般都在周六下午和三井见面，这个时间段是他俩都没有固定的社团训练且比较空闲的时候。他们也给彼此留了联系电话，但因为是家里的座机，会有被家长发现的危险，所以三井很不客气地让仙道没事别给他打电话。
只要能在公园的室外篮球场见到三井，那就是一种邀请，如果见不到，那就是他有别的事，来不了。反过来说也是一样。micchi14.net+ y* k' G) i* S! y. l
就这么过了几个星期，燥热的暑假走到尾声，新学期也快开始了。田冈茂一最近一直在和海南的高头力教练开会，说是秋之国体的各项事宜即将排上日程。micchi14.net3 P( k, J" o4 F$ D" H7 q
“哼哼，往年都是海南单独成军，今年终于搞混合球队了，”田冈又在会议室里抱着胳膊自言自语，“绝好的机会啊！要让全国看到陵南的身姿，陵南的实力！……仙道！”
他突然嚷了一声，吓得坐在桌前昏昏欲睡的仙道一个激灵，匆忙坐直。1 T, w. O/ h4 ^0 l5 `
“混蛋！睡什么睡！有个队长的样子没有？！没去U18，要是秋体没能在首发位置打进全国四强，我就去把你的钓具都折了！”
田冈茂一一直对仙道拒绝国青合训的邀请耿耿于怀，真是一个把学生的事当成自己的事的好老师。仙道连忙乖乖应和田冈的话，在心底偷偷汗颜——他最近一直沉迷于和湘北的三井玩色情游戏……只要稍稍在这个会议室里想起这件事，他都感到自己罪孽深重。9 Q6 P# P) V4 z" \
开完动员大会，可能是为了培养仙道作为队长的责任感，田冈让仙道留下来干一点文书工作。队员一个个打着哈欠走出会议室，植草经过仙道身后时顺手给他捏了下肩膀，以示安慰。
“仙道前辈！我们开始吧！”相田彦一操着一口关西腔兴高采烈地大声道。他把一沓文件放在仙道桌前。+ l  _6 `# y9 Q3 N$ u/ X6 c3 y
田冈吩咐的任务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只是要更新和整合全县有资格入选今年秋体队伍的球员的身体素质信息和过往的成绩数据。毕竟都是还在长身体的中学生，一个暑假过去，很多人都该长高了。micchi14.net1 k1 }1 h' s( i' V9 S) _' I$ w' r
仙道坐在椅子上支着脑袋依次念学校校名、球员姓名和各项数据，彦一将之录入电脑，完成后还得打印出来传真到海南翔阳等其他学校。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W2 [; Y$ \' }# Y! K5 H+ J( I6 {
仙道翻开文件，一打眼就看到海南的牧绅一长高了0.3厘米，他笑了一下：牧前辈长了一张老脸，身体却还是少年啊。湘北的樱木，这个惊人的小子，在全国大赛伤了那样的背伤，居然又长高了……流川枫因为暑假去了U16集训，所以比别人还多了几项合训期间的成绩数据。
仙道大概知道田冈为什么要让他干这个活了。
一边想，一边指尖顺着纸张上的表格往下，一行一行地看。micchi14.net$ h% @. a; ^" B) c
三井寿。8 c1 O7 k6 j# H4 s  {$ o* N
乍一看到三井的名字，仙道心下一跳。好像做贼心虚一样。
“仙道前辈，怎么不念了？”彦一睁着一双纯洁的大眼睛困惑地看向他。; I$ Q1 `5 o7 a1 P( O
“呃，没事，我继续……”仙道露出笑容应付彦一，接着念道，“湘北，三井寿，身高184，体重70……”
太瘦了。micchi14.net) Q( p9 L; V. z5 F; |' S2 w& K
仙道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
因为看过、摸过、也抱过很多次，所以有一定的心理预期，但真实数据还是更夸张一点。仙道脑海里中浮现过往的回忆：三井卷起上衣的腰身和自己抚摸他脊背的触感……就好像他在脑海中丈量三井的身材似的。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I, P3 `* K3 X& X
“仙道前辈？”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3 Y1 b. s! `% P; Q
彦一奇怪地叫他。
仙道这才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刚才走神了一会儿。”! S% Q( d/ w/ S8 i
“仙道前辈千万要保重身体啊！”彦一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你看你脸都红了，唉，教练有时候是太急了，一口也吃不成胖子嘛！要是伤了身体不是得不偿失吗？”
仙道尴尬地微笑。! x$ P" q& ?7 u9 M* S% a
他怎么好意思说他只是突然发情了。  b1 Z2 }. W1 S& C0 O: {% Q

那天下午仙道和三井在篮球场见面。因为仙道难得穿着球鞋，俩人还打了几轮球。几次下来，仙道不打了，靠在球网上边补充水分边看三井练习投篮。
三井练球的时候很专注，好像排除了一切外在杂音一样，双眼有神地全身心倾听篮球入网的声音。" l0 O# e  w, M9 z
仙道原本以为三井每次带球来这个公园篮球场只是一种掩人耳目的手法，和他见面才是主要目的。后来却意识到，三井是认真地在打球的……也许和他见面才是顺便的事。' F$ Z. f* P6 v* R" ?, y( Q
“前辈。”仙道遥遥地叫他。! i8 o6 o+ X. l
三井捡起“啪、啪”地弹回来的球，扭头看他：“啊？”3 f( d, g" j8 z2 ~0 E; N, _. z
仙道咽了口唾沫，道：“你太瘦了。”
“笨蛋！突然地说什么呢！”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W  @/ {( X8 i8 q8 F5 {
生气了。仙道这么想。他在三井走到他跟前的时候用手比了下他的腰围。三井莫名其妙地低头看他的手势动作……恼怒地低声道：“混蛋，我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没有好好注意，现在已经在努力增重了。”  w$ F6 }6 {# o+ X/ ?
他好像是在抱怨，又好像是在辩解，为某种自己犯下的错误。! ~$ K9 y- r5 U. k- f
“这样啊。”仙道漫不经心地说。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9 R3 a: |. h  J
他一手揽着三井的腰把他拉到自己跟前，俩人的身体瞬间贴在了一起。三井连忙抓住仙道背后靠着的球网保持身体平衡，他在仙道的视平线下抬眼看他。
近得能够闻到彼此的鼻息。
“仙道……”
“嗯？”
三井凑到仙道耳边，好像在说一个秘密：
“你吃了我吧。”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e$ L. R& m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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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大中小发表于 2022-3-15 10:24 只看该作者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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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在一瞬间明白了三井的暗示。micchi14.net. S0 X, T# k$ b% {1 F% }* k
此前他们几乎每周都会见面，但其实也仅限于“互帮互助”——他们从未真的发生过什么。仙道也曾想过这方面的事，但每次都想得不深。他以为三井不会愿意，毕竟据他所知同性之间性交的方式无论是听起来还是看起来都不像是一件能够让人愉快的事。4 @" [7 p: x* y( @
因此仙道虽然不可免俗地感到兴奋，但他一开始的反应是犹豫。他担心没有经验的自己会让三井受伤。
“……前辈，你确定吗？”
“确定啊，”三井已经背过身捡起地上的运动背包了，他把印着品牌logo的毛巾随手塞进包里，“今天我爸妈都不在家，来我家吧。”9 b  w3 Y  `& ^+ T& G3 k
“可是，我不太会……”仙道委婉地说道，他已经在考虑这次先拒绝，回家做好功课下次再说了。但三井回过身满不在乎地看着他道：“无所谓，我会就行。”# z, H' y4 f1 I. y- T; j1 I1 w
“……”/ D: Z4 A( Z& D, K+ I
前辈，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无论多少次，仙道都会惊讶于三井的开放和坦率。他甚至不禁有一些不太礼貌的猜想，猜想三井是不是经常带人回家，他带过多少个男人回家……
“喂，发什么呆呀，”三井等得不耐烦了，两条笔直的眉皱着，“去不去，就一句话。”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9 S. |3 ^( v) y% y% A0 z* j
“当然去……”仙道赶忙也去收拾自己的背包。micchi14.net. ~# J+ `/ Y0 ?: q0 S! Y& X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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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又来到了这栋他熟悉的一户建。; N) E4 f: Q# z! o' ?# e
上次来全程处于一种慌乱的状态，仙道对整栋屋子的设计和装修都没什么印象，这次过来，他才注意到三井家里女性的气息很浓——或者不应该这么说，而应该说三井显然有一位和他住在一起的热爱生活的家人。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z  N  h4 R# m. G8 a, i
阳台栽满了茵茵绿植，窗帘、沙发和地毯的颜色是精心挑选的配色，电视机前摆着几个可爱的玩偶摆件，旁边贴着墙面放着的篮子塞满了大包小包的零食……最让仙道在意的是，和阳台正对着的展示柜里摆放着好几个造型各异的琉璃制器或陶瓷容器，这些艺术品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打扰了。”仙道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说。
“都说了没有人在了。”三井把钥匙扔进玄关鞋柜上的小碗里，越过仙道把走廊的灯打开。
“没人在，可能有别的东西在呀。”
“……什么呀。”三井一脸僵硬地回头看他。" w8 z* p4 W+ n. m3 ^. W9 z4 H
原来前辈怕鬼啊。仙道在心里想。他说：“我是说神灵，要和三井前辈家里的神明打招呼。”6 O7 r9 i" I7 T
三井又是无语又是庆幸地松了口气：“我奶奶都没有你这老土的习惯……”说着他走进浴室，不知干什么去了。仙道自己在客厅里随意地到处看了看，他注意到那个摆着琉璃制品的展示柜里还放着一个相框和几座金灿灿的奖杯。
相框里是一家三口的照片。+ r# t; P3 U* b+ |  Q- K7 K
仙道不禁隔着玻璃柜门凑近了看。
好像是某次小学体育祭的纪念照。照片中的三井五官稚嫩，眼睛也没有现在的有棱角，但笑得很英气，有一种天真的神采。他头戴红色的帽子，脸上、白色的短袖上零星贴了一两个明红色的亮片，看样子是被分到了红组。三井妈妈稍稍伏低身子和儿子在一个水平线上拍照，父亲则手握相机。
仙道若有所思地轻轻叩了叩玻璃。不知道那次体育祭红组赢了没有？笑得这么张扬，大概是出尽了风头吧。+ H$ u+ `" a& [5 \8 y% U) S+ i
想着想着，他想起来自己一会儿要和三井干的事……老实说，看这室内的摆设和相片，三井显然是别人家受尽宠爱的宝贝儿子——他真的要在这样的家里，和人家的儿子上床吗？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你要不要吃点什么？”三井不知何时已经出了浴室，趿拉着拖鞋向他走来。乍一看到长大后的三井，仙道还有点恍惚。: z% e' Y$ \  X6 q" r' ~; g- `" y
“看什么呢？”三井从仙道的表情中察觉到不对，凑过来一看，整个人静止了两秒。他马上打开展示柜的柜门，把相框正面朝下扣上。- b  {4 u- R3 H) h  x$ J" i
“……别乱看别人家的东西。”
也没什么不能让人看的吧。仙道默默地想。三井非常别扭地撅着嘴，把仙道从展示柜前拉开：“……你想吃点什么还是喝点什么吗？冰箱里还有我妈留下的蜂蜜蛋糕，饮料就只有大麦茶或者乌龙茶了。”
“不是说好了要吃前辈吗。”仙道说。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T+ `6 n/ p6 M* p- g7 k, t8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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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U! C( x9 d  T( B
窗外是黑夜，分辨不清时间的流逝。屋里安静得只剩空调的机械音，睡在仙道身旁的三井发出轻微的呼吸声，睫毛不安地颤动，眉毛也微微皱着。仙道纳闷地将身边人看了一会儿。: f9 c+ ]7 w0 G3 [5 ?
做噩梦吗？他想着，把三井揽在臂弯里。体温在被窝里像雾气一样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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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e5 D5 s  B8 [; {2 q% S: G/ n
等他醒来时，屋里没有任何变化。灯开着，空调的扇叶在转动，没有收拾的安全套包装依然躺在地板上。三井在被子下把一只脚伸进仙道两腿中央。2 e6 Z& Q+ W, i
仙道吓了一跳，惊醒了。他小心地坐起身，尽量不吵醒三井地伸手够到床头的电子闹钟，把闹钟转过来看。micchi14.net  r3 y4 Y6 N$ M5 \8 Z" \4 S& q
22：41
糟糕。竟然直接睡到深夜。
不知道三井的父母今天晚上会不会回来。就算不回来，仙道也不能留宿。要是彻夜不归被楼下的房东奶奶发现，那田冈茂一迟早也会知道，田冈茂一知道了，那他住在东京的父母就又要给他打电话了……
仙道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捡起地上的裤子着急忙慌地往身上套。发胶失效，头上的发型已经塌了，但无所谓。仙道把地板上的东西都收拾了一遍，回过身摸了摸熟睡着的三井的头发，帮他掖好被角。
啊，对了，得给前辈留张小纸条。仙道突然想起这件事。否则一声不吭地走了那也太过分了。
他在三井的书桌上找文具，笔是在笔筒里找着了，但怎么也没看到便签纸或者可以撕开的练习薄。
真是一个不好好学习的前辈。仙道在心里笑着揶揄，慢慢拉开书桌左侧的抽屉。这个抽屉好像是放杂七杂八的文件的，里面有一个透明的文件袋。仙道没多看，见这里没有能用作留言的纸条，正想关上时，突然注意到抽屉里还有一盒突兀的物品。0 x! A  r" I7 m- `* q
一包烟。
仙道愣住了。
前辈有抽烟的习惯吗？难道这就是他在赛场上总是体力不支的原因。
对于从事体育运动的人来说，抽烟对身体素质和职业前途的影响都非常大，这是人人皆知的常识。仙道在三井的房间里发现了烟，就好像发现了大麻一样。虽然严格来说，三井平时喜欢干什么，做什么，都不关他的事，但他总觉得难以置信。
仙道还是没忍住把那包烟拿在手里看。因为不抽烟，他也看不懂这盒烟的牌子有什么讲究，只知道烟是旧的，里面少了一根。
他觉得这应该不是三井自己用的。micchi14.net) f. s( C0 C/ ~: G8 _
有抽烟癖好的人，不大可能会把一包烟放这么久，更何况三井平时的表现让仙道觉得他不可能会去碰烟。三井很在意篮球，这他知道。micchi14.net  V2 k* X0 ~& Y, U$ m' x
……那就只能是别人的。

仙道把烟放回去，轻轻合上抽屉。他在另一侧的柜子里找到一本记事本，撕下一页内页，写上留言：! ^! S- e/ |0 W" N
“三井前辈，
我晚上不回去会被楼下的奶奶打>_<，; j8 q  y2 U9 ^6 J# m! _  c
不好意思留你一个人，下次见面我会补偿你的。
晚安^_^ 做个好梦。3 N( K' @) v, a  _  u
ps：你的衣服我放洗衣机里了。”
仙道把留言放在床头柜上，用闹钟压着。% H1 Y" v. m  T& X8 i! ^5 I7 C$ ^
他在床边蹲下身，看了一会儿三井熟睡的脸。他想起今天下午三井邀请他过来时，他还想过前辈这么熟练，到底带过多少个男人回家……
仙道苦笑着叹了口气。  D' l5 a$ L; s, u6 B: D
他低声说了句晚安，起身关上灯，阖了房门，离开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a: ~) p/ d0 B$ r5 q,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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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大中小发表于 2022-3-15 18:27 只看该作者

仙道和三井就真的很适合各种开车啊，哈哈哈，仿佛他们就天生完美契合一般，太牛了，加油加油，继续更新啊，好看。三井双子座嘛，各种矛盾在他身上都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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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大中小发表于 2022-3-15 22:44 只看该作者

五、5 W0 T& ?- `1 \  D' A/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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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见到三井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个星期的周末没有在篮球场见到三井时，他没有在意，偶尔也会有这样的事。但第二个星期也这样时，他就开始犹豫要不要给三井打电话。
最后他还是没有打。他想，要是下周三井依然没有来，那时他再给他打电话好了。5 w7 D2 w3 A+ Z# @: G
仙道依旧重复着每天上课、训练、苦恼晚上该吃什么的日常。虽然也有试着给自己做饭，在炸猪排的时候加上三井给他买的白萝卜以作配料，但大多时候他还是会犯懒，频繁溜到鱼住前辈家里的料理店吃美味的生鱼片。鱼住的父亲还会给他友情价。1 [. a" A- ]0 @( b5 r1 }
久而久之，冰箱里的菜就在不经意之间坏掉了。
仙道把变得软烂的蔬菜从冰箱里挑出来，扔进黑色的垃圾袋里。. D  A. {0 N: Q8 v% a/ D$ k
操持家务是一门学问。买菜的时候就得安排好之后几天要吃的菜式，买完菜也要按照之前预想的菜式做饭，否则就很容易忘了冰箱里剩了什么东西，继而造成浪费食材的恶果。这对仙道来说尤其困难，他对不同食材的保鲜期没有概念，也总是会突发奇想地跑去找别的东西吃。& ^! O1 ~: w7 E5 {9 c# H9 S6 s
好不容易收拾好厨房，将扎紧的垃圾袋放在门口等着明天出门扔，仙道洗完手躺倒在铺好的被褥上。micchi14.net1 m1 y8 N: s1 G5 |$ @, p' o
天花板上的灯是老式的拉绳灯，外露的灯管有些发黑，吊着的绳子在窗缝飘进来的海风中轻轻飘动。5 ]( R- R! S; z9 _
仙道的旁边放着那本不知来路的黄色杂志。他伸长手指，把书够到手里，举到眼前看。! x% A4 E: R4 P+ L
虽然已经看过好多遍了，但他还是偶尔会拿起来翻阅。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当初看到这本杂志时为什么那么在意。
因为他代入了三井。
仙道不是女人，三井也没有第四爱的癖好，但三井前辈和照片上赤裸的男模特有某种隐秘的共通之处。他们有相似的气质，受虐的气质。3 R$ m. n/ J3 c* L/ g5 Y
仙道躺在灯光下，眨着眼，缓慢地思考。只要回想起自己和三井在一起的那一晚，这种感觉就会变得明显。micchi14.net* L8 ?' H! H+ D5 g  J2 c
三井前辈是一个强势而硬气的人，又有年上的自如，但他偶尔也会“露出马脚”，显出一点生涩和脆弱……说实话，这很让人心动。这会让仙道觉得自己是独特的。好像因为他对于三井来说是特别的，所以三井才会在他面前掩饰不住自己柔软的内里。
但这也很危险。
占有欲和征服欲被满足的感觉会让人上瘾。micchi14.net) `# L' N  F- A( j& t
前辈对别人也是这样的么？仙道知道这样不礼貌，但还是忍不住猜想。在别人面前露出无意识的脆弱和不设防的姿态，马上就会被吃掉的吧。就像被他吃掉一样。: G' d3 e/ Y8 X6 }7 ?$ x3 r8 W9 D
唉。
仙道把杂志放在自己胸前，闭上眼睛。因为回想起YIN靡的回忆，身体里渐渐升起一股热度。micchi14.net0 e; q9 j! c) K. @  d& n2 C. m
我和那些聚起来偷偷谈论女同学制服下胸罩颜色的高中男生也没什么区别嘛。他嘴角浮现出一个自嘲的微笑。% A# b5 O. \& `) y2 E' o5 R4 n

因为总想着三井的事，仙道在篮球部的国体会议上走神了，挨了田冈一本子。/ Q% @6 t4 \" {
“上点心吧！你可是队长啊！”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3 x' X8 ^7 B+ p9 d" z- Z
“哈哈……抱歉。”
仙道在众人面前讪笑着挠头。会议桌边坐着的陵南众人神情各异，但没有人真的露出不快的脸色。; ?) F) p0 J; q3 l- v4 d
田冈让仙道去一趟湘北，把国体的一些资料消息和湘北篮球部的队长宫城良田交接一下。
“安西教练经常不在学校，湘北那几只猴子平时皮是皮了点，这种地方倒是很懂事，都是自己办理各项事务的——哪像你们！还得我跟前跟后地管！”
“教练，他们有两个女经理诶。”越野伸出两根手指申冤。
“就是就是，”几个胆子比较大的部员也在点头附和，“我们要有女经理，我们也可以。”
“湘北真是奢侈，部员还没有我们一半多，居然需要两个女经理。”
“好羡慕——”
“混账！当和尚就给我好好念经打坐！整天满脑子什么花花心思！”田冈拍着桌子怒吼，又抱起胳膊说，“……不过，这周末刚好是湘北的学园祭，你们要想玩的可以顺便去看看。过了这周，赛程将近，可就没有这么轻松的时候了。”
部员们都在为田冈难得的良心发现惊诧不已，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以后的训练该有多变态，才能让铁血教练田冈茂一体贴一回。
仙道却不是在想这件事。他在想，三井是不是就是因为在忙学园祭，所以才没时间和他见面……8 r9 \; s: v7 U2 `. H% T
“我要去。”他开心地举起手。micchi14.net) q% e3 n8 a+ P
田冈点点头：“嗯仙道你去，顺便和湘北的宫城交接……”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仙道的用心不良。
“你们还有谁想去么？”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N5 p5 x! \: V& Q; p
大家面面相觑。其实哪个学校的学园祭都大差不离，他们和湘北那群人关系也没那么好。只有相田彦一从会议记录本上抬起头，挺高兴地说：“我想去！”: G' D! h4 _1 n( X

仙道是最后一个从会议室出来的人。他和彦一约好了周六见面的时间，便和他道别，准备回教室拿落下的作业。这时，他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他。
“嗯？福田？怎么了吗？”$ U! e# L6 F$ p2 G' ?, i
仙道回过头，发现是同队的福田吉兆。福田隔着一段距离跟着他，不知为何满头细汗。
仙道还挺喜欢自己这个队友的，也不觉得被不出声地跟了一路有什么奇怪。他主动和福田缩短了距离，笑着问他：“有什么事吗？”$ c( |* i7 i0 ?8 j7 s6 u8 D- o5 k
“……”福田局促地蠕动着厚嘴唇，好一会儿才嗫嚅道，“……请把书还给我。”
“书？”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D& k+ c8 F1 [8 W( A+ E/ I
“杂志……”
仙道恍然大悟：“噢……那本黄书是你的啊。”3 d+ a( k9 n5 t, H8 P
福田霎时更紧张了，流得满脸是汗，鼻翼微动。
“好啊，没问题，”仙道爽快地答应了，又话锋一转，“不过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R! L" Q6 k# `$ P; u3 l4 b
“……”2 p8 e1 d, k, _: H8 @5 D8 C- \
“你借本新的给我吧。那本我看了好多遍，已经没有新鲜感了。”仙道说得很坦然，“我不清楚哪里能买到这种书，所以……麻烦你了，福田。”
福田僵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仙道居然和他有一样的癖好。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2 y3 f- s" W) G+ y! y

周六那天，仙道和彦一在湘北校门外见面。* T% [! H- G2 W6 P. C6 c, w% U
彦一明明不是校园记者，却带了一身校园记者的行头。相机、记事本、签字笔……一应俱全。仙道自己来湘北的目的不单纯，看彦一也好像不是来玩的。7 U; n/ Q' v* w. m+ h
“我要好好观察！”彦一两眼发光地说。
他似乎很尊崇樱木花道和宫城良田，一路都在喋喋不休地分析。仙道觉得他好像只是很喜欢湘北，对湘北很有研究。6 d7 y: i6 u! `9 u
“那三井前辈呢？”仙道半是出于私心半是出于无聊地问道。  L* J  A5 k) `$ E* y9 S; \
“诶？三井前辈吗，”彦一有些讶异仙道会特别提到某个人，“是个很难捉摸的射手呢，虽然没有流川枫和赤木前辈那么亮眼，但是摸不到他的底……他有点凶呀，我还没和他说过话。”
凶吗？彦一都能和樱木交朋友，居然会觉得三井前辈凶。仙道感到意外。不过三井确实会给外人不好惹的印象，再加上是三年级的前辈，彦一作为一年级可能会觉得比较有距离感。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X# |$ x( T% ]7 s& c
湘北校园里上到教学楼墙面，下到行道树边的路灯都挂满了花花绿绿的标语和气球，节日气息浓厚。校舍前不大的空地上已经摆上了售卖食品的各式摊子，排队凑热闹的人多得直挤到主干道上。仙道在人流中一边留心脚下一边往前走，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 M) f3 k# {5 h# o- \' ~* r% O
“好多人在看仙道前辈呢。”彦一个子矮，被挤到仙道胸前。他用手臂护着怀里的相机，说道：“啊！是不是认得仙道前辈呀！果然仙道前辈就是很厉害！”( s$ Y5 I' M1 b8 w& N- E( e: \; F
仙道苦笑。他不这么觉得，只以为是自己原本就长得比较扎眼，又是外校的。& Q" S& `* q$ r' j0 O! R1 M; b
他们走到主校舍前，能看到校舍一楼的布告栏上贴满了用粗放的毛笔汉字写成的各社团的活动宣传海报，这些海报多得几乎要从墙底疯长到天花板，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4 p# _& A/ l/ S4 n6 |7 U  l
“湘北的校风真是豪放……”彦一叹为观止，“要是在陵南把公告栏贴成这样，不得被老师追着打。”8 B5 H/ I/ O5 w- Y
仙道想先去篮球部把教练的任务完成了再说——也许三井前辈就在篮球部呢。他找了一个路人正想问篮球部怎么走，身边的彦一突然被挤开了。" I  R9 }  y, C0 [  C
“诶？”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 o# t% A0 i, Y
仙道诧异地回头，对上一双眼睛。他的胳膊被一个不认识的女生挽住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6 c9 R9 \& I6 s" y% ^
“诶什么诶。”女生说。
“？”
仙道脸上的问号都快具象化了。7 ~& [( Q/ B) I* e8 @+ ^. f
“可恶的仙道彰！我就知道你不记得我了！”女生气得在仙道胳膊上锤，仙道一边躲一边更加摸不着头脑，他也不好直接说自己确实不记得了，只好看向一旁的彦一求助。然而彦一躲在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纠缠着的他俩。" H2 j: e+ L% V2 C) K" k
“是我呀！”女生把自己披散的长发拢起来，又说，“我以前是短发！比现在白！也没有化妆！记起来了吗？”. b# o, `3 \8 n, X
“……”  S7 b) p8 b9 K! A5 y' [
“还不记得吗，你也太过分了吧！”
“……记得啦，”仙道垂眉笑了笑，他终于在危急关头想起来了，“我记得的。”! ?$ s- _( n: n% m# |
他怎么不知道她来湘北上学了……不，他们自那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2 H0 z  `: T, d) J- p2 M
“你怎么在这里？”仙道问了个蠢问题。micchi14.net. v' A1 z) i; N/ _& {# J; ?  }  ]
果然那女生很无奈：“我是湘北的学生，我当然在这里啦！你才是，陵南的人，怎么……”她看了看彦一，“带小学弟来玩吗？”8 N6 S: O( C" o2 J
彦一可怜地抱着笔记本眨巴眼睛。他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了。
“不是，我来湘北有事……”仙道不尴不尬地笑了笑。2 R( \4 \, R9 G0 \* M, j3 s

国三时仙道说服了父母让自己一个人来陵南上学。于是那个国中毕业后的假期，还没等到开学，仙道就早早脱离了家里的束缚，带着轻便的行李来到神奈川。
虽然人生地不熟，没有一个朋友，只有一个唠唠叨叨的田冈茂一，但他还是很开心。他喜欢海，喜欢湘南海岸。鲜嫩的蛤蜊也好，腥咸的海风也好，海鸥的叫声也好，每天清晰得像时钟一样的日出日落也好……这些都是他着迷的东西。
那个时候他还不会钓鱼，每天无所事事在海边到处游荡，也由此认识了很多当地过着清闲退休生活的爷爷奶奶。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大爷经常拎着大桶小桶来海边钓鱼，玩柏青哥赚钱了的话还会租当地渔民的渔船出海，回来后就会挑两条鱼送给仙道，或者请他吃自己烤的粗糙而不失鲜美的鱼料理。仙道就是在他那里学会钓鱼的。而那个女生就是这位大爷的孙女。micchi14.net; Y" G5 b7 B3 j- Q, c) M( [
她是仙道的初夜对象。
海滨浴场经常有奔着找艳遇而来的年轻男女。湘南海岸虽然不至于像其他知名的约炮圣地一样夸张，但也存留着一丝半点这样的风气。仙道不知道是这种风气的影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们在不是很熟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地交往了两三天，很快就散了。* o7 I& `4 {0 W, J& u$ c1 P
女生那个时候确实是短发，比较白，也不化妆，仙道还记得她说话时喜欢在句尾加一个另类的语气词，像一个追求标新立异的小鬼……但除此之外的事情他都没有很深的印象。明明只是两年前的事。
“真过分啊，就算只做过两次，我也是你的第一次吧，需要忘得这么彻底吗！”女生挽着仙道的胳膊愤愤地说。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n/ c- r& G6 k' F$ a
被他们之间的气氛吓到，以为自己是电灯泡的彦一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仙道无可奈何。
仙道不至于讨厌和以前的对象见面，他只是觉得女生的态度很奇怪。说实话，他们就不是很熟，无论是交往时还是交往后。但女生却表现得他们之间很亲密一样。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6 Y4 R0 N' X8 F) O
女生带着仙道去篮球部，她一边走一边说：“……在那之后你难道就没有一次想过我吗？”
一路走着，路过的湘北学生都诧异地抬头注视他们。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0 J7 V$ l: V2 `. z- y1 A9 F
“啊，不会，想过的。”上次和三井前辈在一起时才想起来一次，“爷爷身体还好吗？我好久没在海边见过爷爷了。”
“爷爷在海边玩腻了啦，去年就跑到不知道哪里的山里去了。”- @& X. ]4 ~2 ~/ ?. W( l3 Y( |, ^
“这样啊……”6 B* G# ~+ ]& p/ \
湘北校园不大，他们很快就走到了篮球部的教室门前。门上挂着的“篮球部”字样的牌子好像曾经被暴力折断了，被用透明胶勉勉强强地粘在一起。
“老是问爷爷的事，你是不是真的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啊，”女生站住了，用做了美甲的手指戳仙道和她保持着一定距离的胸膛，“久别重逢，就没有一点旧情复燃的意思么？怎么和我这么见外。”
“可是……”仙道犹豫着要不要说这句话，“……我们就不是很熟吧。”
女生愣住了。micchi14.net- N8 F$ C- i6 P( O, }
仙道觉得，自己当初会决定和女生交往，大概有一个理由是他们之间没什么交集吧。虽然他早就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但是照理来说应该是这样。
“仙道彰，”女生深吸了一口气，抵在他胸膛上的手指狠狠地往里按，“你真是个没有心的人。”$ \# O) E2 w+ s0 r9 {% U
“……”
女生看着他茫然又有点无辜的脸，叹了一声：“算了，我本来也只是和你开玩笑，谁知道你戏都不跟我演，真没劲。”micchi14.net. Y: n$ M( X# C* M" Q
“……也是，我知道你不是会装模做样的人。”
女生说着，退后一步朝他摆手：“路带到了，那我就走咯！拜拜！”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7 O' Y* H; E4 D; W: E( U
女生走了之后，仙道敲了敲篮球部的门，从里面传来一把略显厚重的女性的声音。! c- c4 q( O% D% V: X& h% A# k" U
“请进。”micchi14.net- l2 @0 D3 i0 g# n
篮球部教室里一地狼藉，彩带、碎纸、奇怪的布料和各样工具从桌上堆到椅子上，又从椅子上堆到地上。湘北作为公立学校原本设施就比陵南陈旧，这下看上去更是乱糟糟一片。
仙道看到一个卷头发的女生独自在教室里收拾东西。
“噢！这不是陵南的仙道吗？”女生把她的厚嘴唇张成一个圆形，“我还纳闷是谁这么有礼貌，居然还会敲门。”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4 m4 T) Q% X4 ?2 f9 {
“学姐好，”仙道朝她点头问好，上前帮她的忙，把地上散落的亮片和珠子捡起来，放进透明塑料袋里，“我找篮球部的队长宫城。”
谁知道那女生笑了：“说什么学姐啊！我和你一个年级！”接着她大方地自我介绍：“我是彩子，是湘北篮球部的经理。”2 e$ e, I& i/ @
“啊，你好，我是仙道彰。”& K' a# b* e* t; d  k
把女孩子的年龄认大了，仙道有点尴尬。幸好彩子看起来不介意。仙道和她说明了来意，彩子说：“辛苦你跑一趟了，不过宫城现在不在呢，他在班级的教室里……你有什么东西要给他的可以先给我，我帮你传达——或者你也可以去他班里找他，顺便到处逛逛，嘿嘿，有惊喜噢！”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n, B6 g. Q/ Q; E
彩子捂着嘴贼笑起来，双眼笑成弯月。8 s! i9 `. j" u% o, T
仙道歪了歪头：“是篮球部有什么节目吗？”
“是的。”彩子笑出声，“那可是我的杰作。”, F& _. y. G$ |; \3 T
仙道觉得湘北的经理真有趣。
他把田冈交代他的东西和彩子说了，就先告辞了。他还得去找一下不知去向的相田彦一，彦一可能跑到班级教室找樱木花道去了。
仙道原本是按着彩子告诉他的路线走的，但走着走着渐渐迷糊，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于是顺便到处逛了逛。他吃了烘培饼干，买了章鱼小丸子，还被人塞了好几张舞台剧的海报，甚至手指上也被绑上了写着演出信息的气球。
蒙头乱走也找到了一年级的教室。他原本想逗樱木和流川两个一年级玩玩，但在一年级的教室也看不到他们，于是爬楼梯上了楼。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d4 ~8 d5 c7 A9 d3 Y. R
由于手里拿着气球和章鱼小丸子的食盒，走廊上又堆着各种板子和桌椅，仙道走得很局促。他隔着窗户往别人教室里望，有的教室被设置成闯关类游戏场，还能玩飞镖扎气球，有的教室的窗户被幕布遮得严严实实，很是神秘。仙道一边好奇地到处张望一边往前走，有人刚好从教室门里出来，撞到仙道身上。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3 b1 M. Q" o' U! U
“痛死了，没长眼睛吗？”" T8 ]0 d$ \7 s5 A6 |
那人是长头发，他抬头瞪仙道，霎时俩人都愣了一下。9 C/ a5 r2 l: b" E' u! ]2 R
“三井……前辈？”8 n! {1 F3 ^% f" x. t! z
和自己偶然相撞的人穿了一身皮衣，留着及肩的黑色长发。鼻上有鼻钉，唇上有唇钉，脖子上戴着带链条的黑色项圈……无论哪个元素都和仙道认知中的三井不一样，但又确实是三井的脸。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U6 c3 s; O) X! y4 f9 Y
不过，比起外表，更让仙道觉得有意思的是三井的反应。见到仙道，三井第一反应居然是涨红了脸，后退了一步想躲开。: t; B" b( a$ i! H1 T
“前辈……！”仙道连忙拉住他的手。三井手上也戴着手链和戒指。因为身上挂着很多饰品，皮衣上还有铆钉，仙道一拉住他，三井身上就叮叮地响。6 q! y+ G5 X! Y- E
这时，仙道才注意到三井的皮外套下居然没穿打底。他赤裸着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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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N; M% Y4 H% K& s2 b1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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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当下就咽了口唾沫。
“你怎么在这儿？”三井终于冷静下来，勉强恢复成正常状态。( O8 x& s& f# ?8 d; y) C; Y+ j8 n
“啊……我、我来帮教练跑腿……”仙道磕磕巴巴地说。
不知为何，俩人都有点害羞。
周围的学生有意无意地往他们身上瞟，特别是三井的同班同学，满脸写着好奇。三井有点烦躁又有点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突然拽过仙道的手腕。他拉着仙道上了楼梯，非常自然地把天台大门把手上盘绕着的好几把锁解开——它们就好像是装饰品一样。
初秋的天空下暑气渐消，微风吹过天台粗糙的水泥地板，那上面零星散落着几个烟头和零食包装袋。三井把仙道拉到有墙壁遮挡的角落，自己倏地靠墙坐了下来。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e: b9 q% g- ]& m+ n& @
仙道左手还拿着章鱼丸子，右手手指绑着气球。0 ]% b3 ~( M" }3 I$ F
“站着干嘛？”三井问他。
于是仙道蹲下来，靠在三井旁边。三井看到他手里的东西：“……你还真是来玩的啊。”
仙道苦笑了一下：“因为迷路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2 P- F* j7 d- ^6 `+ H0 O
“笨蛋。”, X5 @5 `2 w' \- _1 N
这么近的距离，仙道能清楚地看到三井身上的各种饰品。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三井鼻翼上的鼻钉。
“喂……”三井仓促躲过仙道的手，皱起脸，“别乱碰！这是用胶水粘的，很容易掉。”
“不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真的了，我怎么可能为了这个破学园祭在身上打那么多洞。”/ z. U$ {9 _* @$ j
“嘴唇上的也不是？”$ [) x. [! ?# A6 g) G% V
三井仰起脸，长发从侧脸垂下。他让仙道看：“你自己看……远看还行，近看就很假。”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3 A" Z0 }! m: f4 q( F
三井下唇到下巴的那个小窝里粘着一颗铆钉。
仙道注视的时间有点太长了，三井的表情逐渐变得不自然，他把脸收回来。/ l% e; i: w3 W$ N$ q% ~
“……学生会有个换装大赛，赢了社团有经费，彩子就给我们做了造型。”三井解释道，他顺手拣起竹签，在仙道手中的食盒里扎了一颗章鱼小丸子，“比赛下午才开始，彩子怕来不及，就先帮我们做了……顺带一提，流川扮的是吸血鬼，哈哈，那小子肤色白又面瘫，确实有当吸血鬼的潜质。”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6 W8 V3 {7 I6 P( ^; r* X; U
三井把碍事的长发别到耳后，往嘴里塞丸子。
“那三井前辈呢？”; E% B( [6 {4 V) c5 a7 r4 {
“嗯？”
三井长头发的模样，有一丝奇妙的妩媚。明明他应该和这个词毫无瓜葛的。仙道想。micchi14.net# R' g: x6 T$ N5 W$ B6 f. N
“前辈扮演的是……摇滚歌手吗？”# k8 E5 q+ M! d* y& [$ ]7 T
仙道奇怪的是为什么会选择和三井本人气质相差甚远的造型。像流川，扮吸血鬼就很好理解，但三井本身并不会给人狂野的印象。% j* O" h7 D$ j
“……”三井咀嚼的动作突然停了，他脸色变得僵硬。
“……因为我留过类似的发型。”他说。
三井撇开眼神，好像在犹豫要不要和仙道再多解释几句。
安静了两三秒，声音才再次响起：“我以前有两年没打篮球——你可能知道这件事——那时候到处混，当不良少年，头发也懒得打理，不知不觉就变长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F- @! o. s! e) z+ @1 X- P
“这次一听说要搞换装，就被起哄了……可恶，那群臭小子，”三井拉着脸把竹签扔回仙道的食盒里，“一点都不尊重前辈！”micchi14.net, R4 }. {( k. `: I( d* Y8 @1 K
三井居然当过不良少年，仙道很惊讶。他不知道这件事。
不……他好像知道，记忆深处模模糊糊有一个印象，好像谁和他讲过。是彦一吗，还是鱼住前辈……好像是田冈教练？彦一对各校的球员了如指掌，鱼住前辈和三井前辈是同级生，田冈教练不止一次表示过当年曾经极力招揽三井……
好像在许多场合都有人提到过这件事，但仙道从来没有听进心里。
“干嘛？你怎么不说话？”三井用眼神瞥他，看起来有点不安。micchi14.net/ h8 W- X, _( c7 }+ l1 H8 t" h
仙道眨了眨眼：“……没有，只是有点意外。”* @5 E7 h" `; C6 A3 ~0 _8 d
这是一件很让人惊讶，但又似乎能够理解的事。
“是吗，很多人都这么说过。”) S( b$ q% t2 ?5 {9 {5 S+ E
“前辈居然当过不良吗？”仙道十分好奇，“那前辈当不良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这是什么问题啊，既然是不良少年，那当然就是做不良少年都会做的事。”
“打架？”
“……打架。”
“旷课？”
“就算不是不良也会旷课吧。”micchi14.net1 z  X( w$ Y. P
“那还会干什么？”仙道对他所不了解的三井神秘的过去充满了兴趣。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L0 z& z: I0 v. o0 R; Q
“你是一休吗？”
“一休是什么？”
“……”三井无言，“你小时候没看过吗，朝日电视台那个动画片……算了。”2 E0 S! F/ N7 d4 U7 P$ B" S& M
他看着初秋澄澈的蓝天，发了一会儿呆，才开口道：“就是做一些不好的事而已，欺负同学啊什么的。”micchi14.net9 f6 |8 o% h1 \3 P) x1 `
仙道没有再问，三井自己主动解释道：“搜刮同学身上的零用钱、找别人的麻烦、大白天在街上晃荡、半夜不回家……你能想到的事情我都做过。“
三井微微撅着嘴，脸颊柔软的线条给人一种幼稚的感觉。他的侧颜看起来有点寂寞。
仙道不知道这寂寞从何而来，他道：“好可惜，我也想看看这样的三井前辈。”
“……笨蛋，有什么好看的。”
“哪里都好看，因为是我从未见过的前辈呀。”" N9 Z# `- ]2 D4 l+ K
“……”% v9 N2 u6 A; C/ F1 i. N; ]
三井深吸了一口气，说：“你要是那个时候和我见面，说不定会被我找麻烦。”
“是吗？”仙道其实不这么觉得，他不觉得三井会找他的麻烦，但他还是说，“那前辈就找我的麻烦好了。”2 q2 x8 u, u% V  a8 u; m) F; ~
闻言，三井扭过脸瞪他，好像在埋怨他说出这样的话。4 l: t) i8 b8 {" T# O* x/ j' t
“好啊，那我就找你的麻烦。”micchi14.net* ?7 i( d* }3 w
说着三井忽然把手臂撑在仙道耳朵边的墙壁上，挨近他，横眉立目道：“同学，你这个星期还没交保护费吧？”

三井的脸离自己好近。micchi14.net  c3 }" B* O1 l; T; m! k  s
这是仙道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张扬的眉毛根根分明，褐色的瞳仁圆滚滚的，鼻子上的鼻钉泛着金属光泽……
仙道下意识想往上亲，三井慌忙避开，恼羞成怒道：“喂！我在跟你收保护费，你在干嘛啊？”: F# s3 p8 a- X* v  Q
“好吧，”仙道说，他问，“保护费是什么？”
“就是让我保护你的费用。”micchi14.net5 F) \2 ?9 Z& p8 u1 M+ S
“前辈以前就是这么勒索同学的吗？”$ a# d9 ^5 S# u+ j) f3 \
“是啊，大家都是这么干的，”三井理所当然道，“不过我有时实在太无聊才会玩这个，我自己有钱，干嘛要抢别人的钱。”8 y8 y1 ^8 N/ D- Y2 f
“这样啊，”仙道说着，在身上摸了摸，从裤兜里摸出几张买烘培饼干和章鱼小丸子剩下的皱巴巴的零钱，“我只有这些，这些够让前辈保护我吗？”
“我哪有这么便宜……不，你也太听话了吧。”micchi14.net5 L" b4 N% o9 x$ a$ t# J
“？”: P5 R# x6 [4 h2 G( B0 i% `
三井气哼哼地说：“你得再害怕、再不愿意一点，然后被我强抢，懂了吗？”  v, O) S* o6 m& V
仙道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样啊，那我明白了。”他把零钱塞回裤兜里。
三井原本只是想吓吓仙道，现在不知为何演变成了奇怪的角色扮演。虽然心里觉得怪怪的，但他还是再次壁咚仙道，说出台词：“快把零花钱交出来。”micchi14.net; Q; {0 [0 Z4 }5 B6 i
这次仙道犹豫了一会儿，道：“……我没钱。”
“没钱，当我傻子吗？”( i% K6 d( k' ]+ Q! o; t3 Z; v
三井自己的台词也说得不太自然。他把仙道抵在墙上，因为姿势的关系，脖子上颈圈挂着的链子在空中晃荡。仙道的目光不由自主被晃动的链条吸引了，这时，他才注意到三井被皮衣遮掩着的赤裸的胸膛上写着字——不像是纹身，像是用油性笔在皮肤上手写的三个英文单词：“burn me out”4 t% h& f1 P0 j3 {
“真的没钱……”仙道负责任地演着，他记得电视剧里好像演过类似的剧情，于是加了句台词，“我今天早饭都没钱吃。”
说得太可怜了，长睫毛眨着，三井都愣了一下。
“……骗谁呢，我要是在你身上找着钱了，你以后就得上供两倍的保护费。”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B! `* z# F( J8 k
因为知道仙道身上有钱，所以三井这话说得很顺口。仙道也没什么反应。于是三井在仙道身上象征性地摸了几下，在裤兜里扯出了之前的零钱。
“看吧！这是什么？”三井洋洋得意地甩了甩手中的纸钞，“居然敢骗我……以后记得交两倍的保护费啊！”
无聊的角色扮演要结束了，三井把搜刮来的钱顺手塞进自己衣兜里，空着的那只手却突然被仙道拽住。
“不用以后了，现在交保护费吧。”
没等三井想明白，他被抓住的那只手就被按在一个温热的鼓包上。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5 f0 G8 q$ m2 G1 C
仙道抱歉地笑了笑。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但三井穿成这样，还像奶猫装狮子一样在他面前佯装凶狠……也太让人受不了了。. K- S# E0 I1 s- R/ `5 e: e
红意渐渐从耳根攀附到三井脸上，他傻愣了好一会儿，磕巴了几下，才道：“……你管这叫保护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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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rdbath

炎之男红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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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三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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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大中小发表于 2022-3-15 22:47 只看该作者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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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装大赛最后的优胜者是流川。* o/ i2 V7 E8 S6 N
三井拿了个优秀奖。+ k$ S, L( p/ H% K9 G6 Z- B0 _
倒不是三井扮得不行，也不是彩子的造型做得不好，只是三井在最后的人气投票这一评分项中输了别人一大截——据说是因为出格的装扮勾起了同学们脑海中与横行霸道的不良少年三井有关的不愉快回忆。
那天仙道没有留到最后，因此也没有亲眼看到比赛结果揭晓的瞬间，所有的这些后续都是三井在电话中告诉他的。
“那群家伙，原本就没指望我赢嘛！”
听筒中三井嘟嘟囔囔的抱怨声比面对面时更加清晰，嗓音里一丁一点的独特音色都被放大了。& n! w$ k- X# `( w* u
“人气投票排那么低还被他们笑了一通……可恶，只是想拿我找乐子而已吧！我原本还想既然是高中最后一次学园祭了，那勉为其难听他们安排也行，结果就这样！一整天单穿一件皮衣我还差点感冒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0 j" t# k. s& W" ]% d0 v
“前辈，你没事吧？”micchi14.net( l' v1 T& X/ B0 s' B( ~
“没事是没事，只是有点流鼻涕……”
仙道租的二楼没有座机，他只好跑到一楼房东奶奶家的走廊上听电话。隔着一扇透出模糊影子的障子门，里屋电视机上的综艺主持人说出一句精妙的吐槽，屏幕内的现场观众和屏幕外的奶奶都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仙道压低了声音：“三井前辈，你这周周末会来吗？”
“嗯……”三井迟疑着，哼出一点闷闷的鼻音，“我可能来不了。”
“又不来么？”
仙道很失望。一楼的层高比较矮，他一直稍稍低着头。micchi14.net5 [5 [4 U6 d6 [3 P
“……没办法，谁让我妈给我报了课后补习。”
上次三井久久不来赴约，仙道以为是学园祭的问题，学园祭结束了也就好了……谁成想后来的两个星期他依然见不到三井。秋体将近，陵南篮球部忙起来了，也许湘北也很忙，前辈是在忙训练的事……
想是这么想，仙道到底还是耐不住心底的骚动。他和三井之间的交集和联系少得可怜，少得似乎只要稍不留心，三井就会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他又会记不起三井的名字。/ }0 h/ s7 C0 v3 ^" w8 h$ _
“三井前辈，这个周末还是来篮球场吧，好吗？”1 Q% H- I  q; t" Q
听筒里，三井原本平稳的气息动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仙道就说：“我会在球场等前辈的。”
“喂……”micchi14.net* b" I2 w4 N" X, m0 B% s
“我说真的。”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杂音，好像电话筒掉到了地板上。过了两三秒又被慌张地捡了起来，三井匆匆忙忙地，鼻息扑到话筒上：“知道了！我会过去的……但是可能会很晚，你晚一点再去公园……”3 i+ }& ?$ f5 \$ u4 d! @7 m) L: s
“好。”仙道笑了笑。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c* Y2 X' A$ V: s8 c
“我说真的啊，别太早去了。”
“我也是说真的。”
三井顿了一下，突然笑了几声：“你是笨蛋吗……算了，我挂了，我妈老是要偷听我讲电话——”: M+ o: I4 @% R; n
仙道赶忙想在三井挂电话之前道别，但还是没来得及，最后三井的“拜”和仙道的“晚安”撞在了一处，抵在耳上的听筒里响起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w6 \( [9 M  @6 F) d
仙道呆了一会儿，才记得把话筒放回座机上。
“哦呀……”障子门被不顺畅地拉开，房东奶奶坐在榻榻米上从屋里探出脑袋，“女朋友吗？”+ Y# ^0 e, \* H4 ]4 L0 Y
里屋通向院子的那侧拉门开着，带着草木腥气的晚风穿过屋子，吹到仙道身上。这时，仙道才注意到自己的皮肤在不正常地发热。) @5 E$ [& i# O" I( [/ ]
他没想起来回答奶奶的话。于是奶奶照着自己的偏好擅自想象了一番，感叹道：“好性急的女孩子……”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2 N9 Y' r" `! I7 u9 M( T( G
尾音消散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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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仙道确实等到很晚。
天气转凉，天色也暗得快，仙道陪几个国中小孩玩了几把球，直到太阳下山，小孩们也互相说着拜拜，赶着回家吃晚饭了。日暮时分的清冷让仙道想起自己的童年。他天生粗神经，还喜欢到处跑，常常等回过神了，才发现身边只剩自己一个小朋友……
通常这个时候，仙道就会在心里叫着“糟了，糟了”，把手里的花朵或是昆虫放回去，抓起装沙子的小铲子塞回背包里，独自跑回家。7 _( U) w4 e5 Q! e. J7 q8 T. O
篮球场的照明灯被打开，仙道看着天空，把篮球投向夜幕。
“喂——！”
背后传来一声呼唤，仙道连忙扭头，三井气喘吁吁地站在球网外。: }5 s2 _8 B" ?" J
“不是叫你晚点来吗？”他没好气地说。
可能是怕感冒加重，三井比往常多穿了一件外套。从稍微有些过长的袖子里伸出来的手指勾住了拦网。他鼻端发红，肩上罕见地背着书包，好像真的有在认真地上补习班。2 K  a  W" Q& }3 d( u7 U/ l9 ^
“三井前辈。”仙道捡起篮球快步跑过去。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9 e& I9 l1 a4 Q6 v2 k: {' A
“什么呀，笑得这么傻……”三井嘀咕着，就好像是在掩饰害羞一样大声道，“你吃晚饭了吗？”9 L# {) h- T  M& F% v
“没有……”
“活该，都让你不要这么早过来了，”三井道，“不过我也还没吃，要去吃饭吗？”说着他提了一下肩上的背带。9 G; P% @7 y. @* `2 n: Z
“前辈，来我家吧。”6 |! \; I7 B. W$ d4 X$ _8 F* Y' t
“啊？”三井迟钝地眨了眨眼。2 [  N0 l( R  J
“来我家吃晚饭吧，我做饭给你吃。”
三井笑起来：“你做饭行不行啊……好啊，我去。”
仙道确实对自己的厨艺没什么信心，不过，他觉得做个寿喜锅还是可以的。这个天气吃热腾腾的火锅不是很好吗？方便煮也方便吃。冰箱里还有上次吃剩的牛肉，胡萝卜有一根，速冻柜里有一盒鲜虾，白菜也有……就是少了香菇。仙道慢慢地在心里盘算着，让三井陪自己去商店街买香菇和金针菇，三井还让他再多买了牛肉和一份烤豆腐。
“会不会太多？”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J/ |; `& F2 Z1 E/ d
“不会吧，你食量这么小吗？我还怕不够吃呢。”三井从肉铺老板手里接过找来的零钱，随手塞进兜里。这次都是三井付钱，仙道双手拎着菜，来不及阻止……想了想，也就算了。
三井给完钱，从仙道手里接过一半的东西。0 t, S6 G/ H6 Q5 N5 j
“待会真的全靠你啊，我不会做饭。”4 V$ f' |( U' S/ S8 \! I7 @
“一点儿都不会吗？前辈明明会买菜。”
“我没做过饭就是了……而且我还有作业要做。”% `$ f, `- U  c  E0 |& ]0 u9 z
“作业？”, |) Z1 G  W- g
三井说，他原本打算把所有底牌都压在冬体上，只求在冬天的比赛中能有亮眼的表现，以获得私立大学的推荐入学资格。冬体要是失败的话，就只能不上大学直接去工作了，毕竟他成绩太烂，参加普通入学考试几乎没什么希望。micchi14.net/ ^  y; G$ r: c% P+ K- M8 F- \. v, Z3 D
但他妈怕他把路走窄了，非给他报了补习班。
“离考试不剩几个月，这时候才来补功课，太勉强了。”三井在仙道旁边走着，这么说。他们走在沿海的那条人行道上，身侧就是隐藏在浓浓夜色中的广袤大海。冰冷的海风卷进他们翻飞的衣摆底下，汗毛敏感地立了起来。
“我国中的时候还算是个优等生……所以我妈老对我有不切实际的希望，以为我还能像以前一样。”
走在身前半步的三井这么说着，但仙道觉得他应该还是有在好好上辅导课的。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c, @2 {  ]2 c: ]. @; d
“那三井前辈就在我家写作业吧！”仙道提高了音量，他怕腥潮的海风把他的话给刮走了，“我负责做饭。”
三井回过头望着他笑：“说起来你是说要做寿喜锅是吧？你会调寿喜汁吗？”0 Y! H5 v! L% N( N& m6 n
仙道没调过，但他家里有一份菜谱。
“信不过你，刚才应该去超市买一瓶寿喜汁的。”2 `* P# i3 c9 i' U0 |/ D, C  J) x
他又把头扭了回去。2 e, c6 \9 v6 T; `: e- ]
仙道看着三井外套的长袖子垂落到掌根。自然蜷起的手掌，空空荡荡的掌心上有皱巴巴的手纹。
太干燥了。应该抹点润肤霜的。
仙道不知为何对此有点在意。1 a: f6 {. A3 O  F

仙道拿了一个碗，照着菜谱往里倒水、酱油和料酒。
三井原本在桌子上写作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探着脑袋看。* Z# m* E+ R- |; Y
“糖三十克，你放得有点少了吧。”
“会吗？”
仙道又加了一些。& e( W$ ]- n0 w
“好像又有点太多了……”
那也不能再舀出来吧，糖粒都融在酱汁里了。仙道和三井面面相觑。* h0 n: a4 d# k
“算了，多一点应该没什么关系。”
“料酒一百毫升，甜料酒一百毫升……”三井照着贴在墙上的菜谱念，“搅拌。”( w2 i( d' V' H8 v
仙道捏着筷子在碗里搅拌。酱汁在灯光下呈现清透的酒红色。
三井又踩着榻榻米回到桌前。仙道听到身后有把自动铅笔抵在桌面上按下的声音，纸张哗哗翻动的声音，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声音。micchi14.net  g( t/ y) Z( j2 u% B# z, h* k
仙道觉得自己以后得买条围裙。他把自己湿了的袖口卷起来，拿着菜刀在香菇上切十字，把白菜切成块，又拿出冰箱里的胡萝卜……放在盥洗盆中解冻的甜虾频繁地滴出水珠，在下水口周围聚了一滩水迹。2 s9 \+ r' r& j; S
“胡萝卜中间那段最好。”三井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在他身后。
“是吗？”
“是啊，中间那段，甜度和辣度都是最适度的。”
三井说得头头是道。明明不会做菜，却很会讲。他在仙道旁边站了一会儿，又无聊得去开冰箱门。仙道猜他可能只是在逃避作业。9 @! o1 k$ _$ `. x% i
“仙道，你冰箱里不是有春卷吗？”
仙道想起来，那是他之前在熟食店买的。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k. V2 A7 M8 z+ L/ t  h
“那是我吃剩下的噢。”' B- Y- U  U" m8 O8 V* X" E! ^
“那有什么关系，再炸一下不就好了。”三井把它拿出来，站在仙道旁边打开灶炉的火。
仙道奇怪地问：“不是不会做饭吗？”
“热东西又没什么难度。”micchi14.net- b) ~2 Q' d; R" F3 D
锅里渐渐升起热气，连脸颊都感受到了那份温暖。焦黄色的春卷被筷子夹着放进飘着小气泡的油锅里，发出滋滋的响声。在等春卷热好的这段时间内，三井顺手帮在挑虾线的仙道切了几片葱。
这间小屋子称不上有厨房，只是有一个狭小的灶台而已。仙道和三井勉强地挤在一起，共用着这片空地。空中渐渐飘起炸春卷的香气。micchi14.net' r6 o, c8 \& p9 ^7 I
三井一边把春卷夹回盘里，一边翘起左脚，在右腿小腿肚上懒懒地挠痒。
“最近气温降得好快。”$ S. o) \$ L1 W" k
“是啊……”
沉默了一会儿，倒入酱汁的锅里咕噜咕噜地翻腾，之前放入的葱片边沿已经泛起焦色，牛肉也褪去了血红。仙道利用自己的那点身高优势，悄悄地瞥着三井。三井挨在他身旁，面孔在油烟机的灯光下清晰可见。那是一张端正的脸，只是下巴有一道浅淡的疤痕。
“过几天，去秋体合宿的时候，前辈记得多带点衣服啊。”, S" W& {; I% l/ v- \8 v/ P. _- K
“知道啦——”

因为太饿了，在寿喜锅上桌之前他俩就把春卷分着吃完了，也算先垫垫肚子。
三井把作业叠起来放到一边，让仙道把锅放上桌子。
“我开动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9 M- g# k  F2 o# U3 Q: w
热锅的蒸汽袅袅升腾，直飘到天花板那个老旧的拉绳灯上。仙道的目光不知不觉跟着蒸汽飘，抬头看着发黑的灯管，回过神来，才发现三井也在抬头看着灯。
仙道笑了一下。
“什么啊，”三井不乐意了，“笑什么。”
“不，什么也没有……”" ?2 L8 X% E6 U
寿喜锅做得还行，没有特别好，也没有特别差，仙道尝不出具体的好坏，只是汤汁美味，胃里温暖又充实，他吃得很满足。也幸好三井让他多买了一份牛肉，他们两个还处在生长期的高个子才不至于抢食。
吃了一会儿，仙道突然注意到三井一直没碰锅里的虾。他自己的桌上堆了虾壳，而三井饭碗前一干二净。
“前辈，你不喜欢吃虾吗？”( |) R4 u/ q3 M+ h- r
仙道原本只是随口一问，谁知道三井的脸色变了。6 o1 A( E7 `" R/ V  g$ m
糟了，难道三井不吃虾吗？怎么办，他还把虾放在汤里煮了……仙道正忐忑地想着时，三井露出很奇怪的表情：“也没有……”
“我只是……吃不下有形状的东西……”
“有形状？”, e; I2 W$ {; R, V: u4 n
三井放下筷子，郁闷地抓了抓头发，好像难以启齿：“就是有动物形状的食物啦！像汤里的鸡爪，整条鱼，虾……什么的，有头有眼睛，还有脚……很恐怖。”
仙道眨了眨眼。
他好像明白三井的意思了。好像是听说过有的人会对这样的东西很敏感。
仙道用筷子夹起一只虾，掐去虾头，剥去虾壳和虾脚，将剩下的颜色鲜艳的虾肉举给三井看：“前辈，这样可以吗？”
“……”" r  y+ ~8 K7 o" z( O% l4 F
三井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很不愿承认似的点了点头。8 P  A1 C4 T' ~( p2 S
仙道把剥去壳的虾肉放到三井碗里。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j& C$ l' M3 b# k  C5 o
三井臊红了脸：“不用……你不用这样，吃不了我就不吃就好了。”
对他来说，长这么大了还需要别人帮他剥虾，这是非常难以坦然示人的一件事，何况仙道还比他小。就是这样他之前才不愿告诉仙道自己的怪癖。
“没关系的，三井前辈。”仙道是觉得无所谓，他当然希望三井能吃到他想吃的东西，剥个虾也只是顺手的事而已。# |* W  n4 y2 r$ M) H! X
三井的碗里渐渐堆叠起虾肉，三井的脸也越来越红。
“啊——算了。”
他终于也放弃抵抗，把碗里的虾肉夹起来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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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刷洗干净锅碗，仙道在三井旁边坐下，看他撑着下巴拧着眉头写作业。
桌上铺着几张卷子，仙道随手抽出一张看，三井因为不好意思急了：“有什么好看的？”
“我有点好奇……”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s8 f% |' t+ ]* G, Y
仙道躲开三井的手。三井第一下抢不回来，也就放弃了，他咬着自动铅笔的笔盖道：“喂，仙道，你成绩怎么样？”
“算还可以吧。”
仙道的学习成绩没有很好，但也没有很差。他是顶着双亲的不赞同从东京跑到神奈川的，父母对他的成绩有一定的要求，他不能考得太差。* l" ^9 C1 ^3 ~1 o+ W2 t3 p- {& o
“那你看得懂题目吗？”, ^+ N+ ]- ^; e7 F( m
仙道意外地看了看三井，把目光聚焦在卷面上。三井比他高一个年级，当然有很多题是他没学过的，他看不懂。不过，也有一些是一二年级的知识点。
“看得懂一些吧。”
“太好了，那你帮我看看吧。”
“诶？”
认真的吗？仙道自己也只是半吊子而已。但三井还是找了一张卷子摆在仙道面前：“不用你干什么，只要把你会的题目需要用到的公式标在一边就好了，最好把公式出现在教材第几页也帮我标上……我一二年级完全没学，想补都不知道在哪补。”
三井一副被功课折磨得焦头烂额的样子。
这不算很麻烦，仙道也就答应了，反正他也没事做。为了给三井标公式，他还特地去壁橱里翻出自己一年级的旧课本，被三井看到自己在课本上画乌龟。乌龟有呆呆的豆豆眼。
“好蠢的乌龟！”! z$ Z$ `; C7 C' K- e% t1 P  u
仙道也只能无奈地笑，他不信三井不会上课无聊画课本。
“我当然不会，我都没怎么去上课，课本都是新的。”三井说着，懒洋洋地在乌龟的豆豆眼上补画了粗眉毛。7 I5 X3 S; ?, U$ W! E* m; \
仙道帮三井标了两张卷子，就忍不住犯困。他看书的时候习惯性低着头，脸挨得书本很近，这是他七八岁时留下来的坏习惯。三井看不惯他这样，动不动就用自动铅笔有橡皮的那一端把他的脸顶开，直到他眼睛离书面的距离变得正常。
饶是这样，仙道还是睡着了。2 o. J  m8 X3 H6 M$ a&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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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仙道隐隐觉得天花板的灯好亮，刺着眼皮，他好想关灯。+ l! j: ~( `, @% q" y# A9 f0 E
就好像他把这句话说出口了，而有人听到了他的愿望似的，眼前突然暗了。仙道心满意足地正想再次坠入梦乡，慢慢地，又开始觉得脸上发痒。额头……眉毛……眼睫……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A1 ]! |0 Q) G$ M& k* i
仙道睁开眼。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x' P5 _5 {- g6 C
眼睛还没有适应灯光，但他捕捉到了三井收回去的手，和他强装若无其事而撇开的眼神。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W- t3 M4 @, r# k" H1 H1 Y
好拙劣呀。
仙道想凑过去压倒三井，但他睡糊涂了，忘了他和三井之间还有一条桌腿挡着，霎时“砰”地很大的一声，桌子被掀翻，桌上的东西哗哗掉到榻榻米上。micchi14.net/ K# a+ D- X3 u
仙道愣了。三井也瞪大了眼。
窗外响起楼下房东奶奶的大嗓门：“小彰！什么声音啊！没事吧！”
糟糕。仙道吓清醒了，连忙爬到窗边安抚奶奶：“没事奶奶，我不小心绊倒桌子了！”
“哎哟，小心点呀！没磕到哪儿吧？”
“没事没事，只是摔了东西而已。我以后会小心的！”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6 h* d  [5 Y- ?
这时候，户外草丛里的虫鸣都变得异常清晰。仙道松了口气，回过身，看到三井在把桌子搬回原位。仙道过去帮他的忙，三井低着头不说话，把卷子一张一张抓起来，耳根烧红。
“你……真的是笨蛋吧？”
仙道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干笑了两声。/ N4 T* ~2 V" s9 t! _3 n
仙道邀请三井来家里，是真的只是想和他一起吃晚饭而已。不是他不想干什么，只是这栋屋子太老了，隔音非常差，根本什么都做不了。8 ?) P- S4 L$ R7 n& p& _
“算了，我也该回去了。”三井把卷子和作业簿随意地叠起来，塞进书包里。仙道默默地看着他的动作。
他跟着三井到门口，自己也穿了鞋子。
“干嘛啊？”+ B  H3 O' l: l' q) d/ _
“我送前辈。”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W; P2 `+ @# O# X; d$ V
“当我女生啊……”三井欲言又止，仙道趁他不注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见三井没有反对，就又亲了一下，一直亲到他嘴边。
可能是刚才的动静太大了，这回俩人都不敢出声。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压抑的喘息。老式冰箱运作时有轻微的嗡嗡声，水龙头在一滴一滴地漏水，卫生间的排气扇开着，忘了关。
三井松开嘴，下眼睑的皮肤泛着闷闷的红。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8 o' j0 m9 M  R, @9 F# m8 C
“我走了。”% _+ [; ^& i3 \) k  {
“我送前辈吧……”
仙道还是跟了出去，在三井身后匆忙地关门锁门。三井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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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一直送到车站附近。micchi14.net: i7 ~& L( _3 g; }- T
也许是夜风太大，俩人之间莫名暧昧得让人不敢心跳的氛围也被吹散了，又回到平时松快的相处气氛。快到车站时，三井说着话突然愣了一下，下意识半挡在仙道身前。
“三井前辈？”
仙道循着三井的视线，看到马路对面的便利店前有三四个或站或蹲的不良少年。他们彼此之间不说话，也在默默地在看着三井。
“到这里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前辈……”仙道有点担心。
“没事啦，你快走。”三井说着朝他摆了摆手，穿过马路走向那群不良。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8 ]: E( V* C: S2 ^
说起来不礼貌，但三井站在那群打扮阴沉的人中央，清爽突兀得就像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每个人的目光都被三井吸引了，目光过分地热切。
不良还在盯着仙道，三井注意到他们的眼神，回头看到仙道还站在那里，冲他不耐地摆了摆手：快回去啦。3 [- x$ t7 o$ h/ m5 [% Y  ]) p3 y
隔着一条马路，那是仙道陌生的世界。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越过这条与三井之间的界限去多管闲事。正犹豫之时，仙道听到那些人在亲密地叫三井小三，三井也在笑。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过去。! ^/ F$ I! I3 M) G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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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M& @+ m+ m, o9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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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字笔滚落到榻榻米上，桌腿吱呀了一声，三井被身后的冲劲压得上半身紧贴着桌面。他抓着桌沿，慌张又恼怒地小声叫：“不……要！楼下会听到的！”
天气越来越冷，不想在室外篮球场受冻，三井把见面的地点转移到仙道家中，俩人经常一块儿消磨夹在每周紧凑日程中的那一点空闲时间。这是一件好事，又不是一件好事。好是好在能有独处的隐私空间，坏是坏在这个空间又没那么安全——隔音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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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如此幸福的性事，也因此秋体合宿第一天仙道的落差很大。
他原本以为，合宿的时候可以和三井光明正大地整整相处四五天。他当然不至于奢望能和三井住在一起或干些什么十八禁的事，但能待在一起说说话看看三井的脸也很好。
然而现实却非常残酷。& v, Q- I( Q2 _) A  m7 x4 W( ?$ ^3 z
背着行李走进合宿指定的宾馆一个小时后，仙道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所有人眼里他和三井是陌生人。只是陌生人，因此他无论是想和三井搭话，还是想和三井走在一起，都会显得非常突兀。不仅湘北的人会觉得莫名其妙，陵南的队友也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三井有他在湘北的社交圈，仙道有自己在陵南的社交圈，起床的时间不一致，吃饭的时间有差池，洗澡的时间更是不一样……这样也就罢了，最让仙道诧异和委屈的是，三井也在排斥和他在众人面前接触。但凡彼此的眼神有一点要互相碰触的迹象，三井就会不自然地避开。他努力地在扮演一位不熟悉仙道的他校学长。, N8 q2 n/ K7 l
仙道从未有一刻如现在，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和三井之间发生的事除了他俩以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 @. D9 p1 S$ q! e0 t' V% P& X
合宿每日的伙食由小组轮流负责。陵南负责第一天，湘北负责第二天……海南负责最后一天。仙道在第一天超乎所有人想象地煮了味道不错的咖喱，认识他的人都对此啧啧称奇——不是咖喱难煮，而是仙道往日懒散又迷糊，任谁也想不到他竟然有不错的厨艺。$ U% _3 J9 t) w6 x
但没有人知道，这是三井教给他的。micchi14.net  N" V$ P6 }% T# f* w9 V! H
第二天湘北做饭，厨房里鸡飞狗跳。等好不容易做成了饭菜，碗盘摆上桌，仙道却发现桌上有水煮鲜虾。他暗地里担心没人帮三井剥虾，又怕自己要是帮三井剥虾举动太亲密，惹人怀疑……没等他想出一个办法，就看到湘北的现任队长宫城良田非常自然地把剥去壳的虾肉扔到三井碗里，而三井也十分坦然地接受了宫城的服务，把虾肉夹到嘴里。, E% q( q4 Y5 k
“你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毕业啊……”宫城一边剥还一边不耐地抱怨。: v2 I+ p; K7 T9 O7 d7 A& \  P
与和仙道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三井格外地不客气：“啰嗦，再给我剥两只。”micchi14.net$ ^7 `( w  ^$ V) u5 l7 S) V

仙道要生气了。
他非得找到机会和三井单独相处不可。- b" a( U- V3 I5 b3 H& P' J
吃完晚饭，仙道原本想趁三井洗完碗筷准备去洗澡的时候抓住他，谁成想自己反而被一年级的小朋友逮住了。
“仙道！我们来比试比试啊！”清田兴高采烈地在他周围又蹦又跳。
仙道缓慢地扯出一个苦笑：“可是……我们才刚吃完饭啊，这时候运动不好吧。”
“玩一会儿，反正你也没事干！”清田好像没听见他说话一样，“对了，我叫阿牧哥一起来玩！”
清田一溜烟跑走了，但他带回来的不是阿牧，而是樱木和流川两个小鬼。
“你们俩个别跟着我！”& ^  n& W! v4 m: o8 m& Q$ M; X
“谁跟着你了野猴子！”5 _. r5 {  t6 ^' L- X/ b, `9 H
“大白痴。”
仙道被三个人推着闹着进了篮球训练场，茫然又无辜地陪精力旺盛的小朋友练了几把球，直到大汗淋漓。他披着湿毛巾匆匆回到厨房，而这时的后厨关了灯，一片黑暗。显然三井早已洗完碗走了。
仙道失落地叹了口气。
他慢慢走回房间，在房间里其他二年级生的吵闹声中拿了洗漱用品和换洗浴衣下楼洗澡。雾气腾腾的公共浴室里依旧见不到三井的踪影。沐浴完，不死心的仙道边擦头发边在宾馆里转了转，竟意外在一楼入门处的廊缘上见到了三井。
三井穿着浴衣独自靠坐在柱子边，不知道在干什么，一头短发像刚刚才用吹风机吹干，乱糟糟地翘着。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_$ s( d% j) D
“三井前辈！”
仙道高兴地叫三井的名字，没等三井反应过来便弯下腰贴着他的脸亲了一下。
三井惊呆了，立马臊得涨红了脸，压低声音怒斥道：“……你、你是笨蛋吗？！被人看见了怎么办？“5 [' u3 b  y  o' n6 H
仙道笑笑，没说话，只是在他旁边盘腿坐下。原本他还想着生气的，但不知为何，看到三井的脸心里便神奇地平静了。
“前辈，你在这里干嘛？”
“也没什么……”三井努了努嘴，向仙道示意一旁的拉门。拉门后是宾馆一楼的入口处，那里有长柜台和用来待客的几张沙发椅，一旁还有热水机、咖啡机和饮料柜。
三井想让仙道看的是愣愣地杵在柜台边的一个人。那人将手里的电话筒抵在耳边，耳朵和他的头发一样红。
“樱木吗？”仙道好奇地问。
“对。”) W* ^. X$ a0 b: R$ H7 x, @6 U/ w* ^
樱木揪着自己的衣角讲电话，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在老师面前紧张又害羞地回答问题的小孩子一样。仙道能隐隐约约听到一点他的声音：
“……没事！……本天才怎么会痛嘛！小意思啦，哈哈！……“0 Y: s  C2 h! I' [8 u6 d, D4 z$ F
“我今天也好好抹药了！……昨天也是，前天也是……”" F* N9 A% s6 @/ K
“都是多亏了晴子小姐！！”+ ~9 G$ Q! c/ Z/ I) }, y' {
……micchi14.net; R0 j* y/ p8 V5 l1 Y3 |; h7 M
“晴子？”
仙道扭过头来看三井，三井用掌根撑着下巴，垂着眼皮看起来有点散漫：“是我们湘北的新手经理啦，也是赤木的妹妹。樱木喜欢那个女孩子。”
“那，这是在和晴子打电话咯？”
“对啊，在和自己喜欢的人打电话……”三井的声音渐低，好像出神了，“真好啊……青春。”micchi14.net' X3 i6 N# T, x
噗哧。仙道笑出了声：“三井前辈不也才十七八岁吗？”
自己也才这个年纪，做什么要发出这么老成的感叹。
三井却回望着仙道，眼里有一些安静的东西。他不知为何没有回应仙道的话，好像有什么想说，又选择了不说。
“你呢？怎么样？”
“什么？”仙道没听明白。
三井轻轻在他胸膛上锤了一下：“别装傻了。”他在笑：“来湘北学园祭的那一天，不是和前女友一起来的吗？彦一在篮球部说了……”1 |) {7 t* J% y$ Q& g" `+ i
“……”# W7 W/ c4 s: `& Y
仙道突然失去了表情。他面无表情，又不回话，三井在他的目光下慢慢变得有些局促：“……干嘛？”micchi14.net3 |  c" a6 b& {
仙道恢复了笑容：“……那只是我一个熟人而已，不是前女友，也不是暧昧对象。”: Q7 c" u# x1 U8 Y5 y- E
“那前辈呢？”5 V  l' a  i6 Y
“啊？”
“前辈房间抽屉里的那包烟是谁的？”
三井看着他，好像费了点功夫才反应过来：“你翻我的东西啊？”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u- I2 c0 v& H9 y7 ^' |
但是三井好像没有要因为这个生气的意思：“放在我房间，那当然是我的了……别误会，我才没抽烟。”
见仙道还在等着他解释，三井撇了撇嘴，妥协似的多说了几句：“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以前当过不良……那个时候，本来我是对烟没兴趣的，但身边的人都在抽，而且我那时的一个朋友很反对我碰这些……我觉得很烦，脑子一抽，想自己反正也不打篮球了，凭什么管我……就瞒着别人偷偷买了一包。”
“但后来还是没碰，没地方放，就放在抽屉里了。”
三井看起来不像在撒谎。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4 l  z- H; d8 K2 C% H
“原来如此，”仙道说，“既然没用，那扔掉吧。”
“啊？”三井瞪大了眼。5 B; B% ], }1 l* ^0 M, Z
“不可以吗？”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A6 s' |. H, c( g" J: F* O+ y
仙道关注着三井的表情，看三井脸上有没有不舍。如果只是一包普通的闲置香烟，应该没什么好不能扔掉的。
“也不是不可以……”三井撇开眼睛。. G6 J4 t% B, x  d9 M
仙道一声不吭地，突然吻在他的眼皮上，三井被迫仓促地闭了眼，然而睁开的瞬间又被贴了过来。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n3 i, Q: U9 k$ X6 U
“喂、喂……仙道……！“
三井莫名其妙。他无法让仙道停下，又不敢太认真地挣扎，怕被人发现，于是一连挨了仙道好几个吻。仙道的嘴唇落在脸上是熟悉的触感，只是可能秋天天气干燥，今天的吻有些粗粝。
“仙……仙道……”
三井的抵抗很快便在这样的温柔下变得软弱。仙道舔着三井的睫毛，又把湿漉漉的它们含在嘴里抿。他拉过三井的手伸进自己浴衣的衣襟内，那里是散发着热度的大片赤裸的胸膛。5 a  Z! f3 [% {* R" v' q! ]
三井贴在仙道胸上的手露骨地缩了一下。: u' u, k; ?) x: `
“前辈，合宿结束之后，来我家找我吧。”1 w' b" Y$ s; M: o7 U0 P9 L
仙道露出自认为最好看的微笑。有时候他也会庆幸三井那么喜欢他的身体。

队长会议结束之后，仙道叫住了宫城。
“嗯？什么啊，想知道那家伙的事？”宫城挑着眉，好像很意外，“这个你们陵南知道了有什么用处吗？”
他们站在昏暗的楼梯口处，墙上的逃生标志亮着幽绿的光。宫城站在比他高出许多的仙道面前，却没有一刻输了气场。
仙道只想着，“那家伙”，宫城对三井前辈的称呼可真随意啊。
“好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宫城靠在身后的墙上，双手插在裤兜里，“简单来说，就是那家伙以前受过伤，因为这个消沉了两年，后来经过了一些事才重新回到球场上。”  Z* I5 n0 Q  `
“两年……这就是三井前辈曾经当过不良的原因吗？”micchi14.net( ]* l% G0 e2 o: \5 Y5 _
“对啊，你这不是知道嘛。”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0 ?( ]9 z. D1 _2 @- g4 [
仙道记得三井和他说过自己当过不良，但他不记得三井和他说过当不良的理由……他也从没想过去问。0 T+ g1 B! |' S% v- m# X' Q
“那受过伤是怎么回事？”
“这个说起来可就麻烦多了……”宫城犹豫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毕竟那家伙一年级的时候我还不在湘北。”5 |' d: M# J+ B
宫城说，三井国中时是个天天嚷嚷着自己是天才的笨蛋，为了追随安西教练顶着MVP的光环来到湘北，刚入学就放出豪言，宣称自己要带领湘北称霸全国。
“然后就在练习赛的时候膝盖受伤了。原本伤势不算特别严重，但他太着急了，又伤了一次，这次让他更加赶不上那年的县大赛……然后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可能是自尊心受挫的缘故吧，他再也没去打球了。”
“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那个笨蛋，自暴自弃混了两年不良，足足花了两年才摆脱过去的阴影……对了，他回来的契机也很轰动——那家伙带了一群人来体育馆砸场子。”
“砸场子？”仙道怔了怔。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y4 l: a2 |" _8 p$ y% t- Z( ~4 W
“对啊，看不出来吧，是今年春天的时候，”宫城笑了两声，好像觉得这件事说起来很搞笑，“不仅是未成年的不良，还带了一个很会打的社会人士，好像是附近有名的打手……”
“打手？”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Z3 _: `- D! o5 [: O" R7 j: d$ }
“嗯，又高又壮，体格好像和你差不多，挨他一拳疼了我好几天……总之就是大个子混蛋。幸好花道也是一个大个子混蛋。”' \3 U. o: }) f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P0 J! p5 i" R8 o( J3 P
仙道这才意识到，他所不知道的三井的往事比预想中更多。然而宫城看他沉默的样子，以为他是对三井引起过暴力事件心有芥蒂，便帮三井补了几句话，免得他可能会因为以往的劣迹被这次的秋体队伍除名：“放心，那家伙不会再做这样的事的。虽然外表看起来粗鲁，但其实三井前辈是个内心敏感的人，也很重感情，没什么破坏力……“
他随手拍了拍仙道的肩。( n5 K. N  P1 C# D; s

宫城描述的是仙道不熟悉的三井。! f7 x5 t: c1 k4 F" r7 T) g. B
三井经常会给他难以捉摸的感觉。
在性事上主动开放，有时又生涩天真，还非常容易害羞。他似乎对仙道没有隐瞒，只要问他他就会干脆地回答。但同时，他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和仙道说过。+ a  p0 |/ Y9 E) p' @; t
以前，三井说他是个不错的对象，他以为他们是普通的性伴侣。然而在真正相处时，三井却表现得那么像……那么像一个恋爱中的人。他对仙道的宽容显然超过了普通炮友的界限。嘴上总是抗拒和不愿意，但几乎每一次他都满足了仙道的要求——就好像仙道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仙道快不快乐对他来说很重要一样。
现在想来三井似乎只有在一开始主动，之后每次的亲热都是仙道提出的要求。1 ]( F( h3 B1 i: h7 g
而现在，他又那么自然地问他：你和那个女生怎么样？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4 f4 W- Y6 w6 F
……
仙道生气了。
即使他知道三井没做错什么，他们从来就不是给予彼此承诺的关系，但他依旧感觉自己被玩弄了。: A( Y3 W" W! s7 B# M8 o
三井在隔着一张膜和他接吻。
讨厌。他讨厌这样。不管是真感情还是假感情，本应无所谓，仙道一开始也不是抱着恋爱的心态和三井交往的。如果问他想要什么，在不满什么，他也无法清楚地回答……三井没有认真对待他们之间的感情，难道他就想要三井的真心吗？micchi14.net/ v; B+ G+ z6 ?2 R# O+ c
他不知道。. w  I  S( _! M9 u
也许维持现状是最好的，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能持续到什么时候。但仙道想撕破那层膜，他想要三井为他痴迷，为他无可自拔，为他暴露最真实完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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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rdbath

炎之男红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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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三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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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大中小发表于 2022-3-15 22:53 只看该作者

九、
9 n( U4 ]# M6 h6 |* d# G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f- q0 V2 ?" N' v: _
秋体结束，日历翻到十一月，距离冬季选拔赛还剩一个多月的时间。% ]1 h( _$ s: b: ]% U
对于三井来说，他不仅要在赛前的压力中坚持每天的训练，尽力弥补队伍由于失去赤木而造成的漏洞，还要拼命跟上功课，在年末之前决定好要寄去入学申请书的大学。" _1 r. U, h3 ]/ }4 e! M/ I* q  u2 R
三井非常忙，便导致仙道很难见上他一面。有时就算见面了，也可能撞上三井由于压力太大而状态不好的时候。
那天仙道匆匆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抬眼却见三井窝在他铺好的床褥上睡着了，身上还穿着那件沾染了寒秋气息的呢子外套。
仙道怔了怔，反手轻轻阖上浴室的门。
客厅的矮桌上放着拉链开了一半的背包，露出里面几本教材和参考书的书脊。明明是放书的背包，却又在里面塞了一颗篮球，让人摸不着头脑。三井大约是刚把包放到桌上，犯困了，想眯一会儿，结果不知不觉睡着了。
仙道轻手轻脚地在桌边坐下，刚想把腿伸开，三井就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猛颤了一下，惊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刺眼的灯光下眨了几下眼，眼白泛了一层淡粉。micchi14.net9 t/ ?' a5 o4 k! H
“……几点了？”
“八点多，快九点了。”仙道瞥了一眼立在窗台上的闹钟。
三井闻言，露骨地松了口气，好像伸懒腰一样扭着身子在仙道的枕头上使劲蹭了几下脸：“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迟到了还是怎么了。”说完便不动了，一副又要睡着的模样。
“辛苦了，三井前辈。”
仙道在安静的房间里轻声开口。* t' C' v, K1 r6 Y# g5 ?% p
窝在被褥上的人从枕头上扭过脸，他直愣愣地看着仙道，脸颊因为温暖和睡意红扑扑的：“仙道……我今晚在你这睡，不回去了。”
“好啊。”
偶尔也会有这样的事。太冷了，太晚了，就懒得回去了。三井家里不知怎的也没有对此提出意见。可能是家风比较开明，也可能只是因为三井没有和仙道说自己父母的反应。& o- L0 h9 A6 y! l* n
得到回复后三井也不着急睡觉了。他懒得坐起来，干脆以躺在床褥上的姿势脱下身上的外套扔到一边，又屈起膝盖蹭掉脚上的袜子。把身上的累赘脱干净后，他拉起被子盖到身上。6 s0 x; L1 b7 k: s$ p
“嗯？前辈要睡觉啦？”仙道奇怪，“这么累吗，还是洗完澡再睡吧。”
三井半张脸埋在被子里摇头。天花板的拉绳灯在他双眼上点了明亮的光点。
“仙道……”6 O2 l/ ~( p9 q+ u$ b
“嗯？”  }$ p, ]' U4 B* r. c7 o8 Q
“仙道。”micchi14.net" V4 Z7 u- ?; U0 u  ^% o- W
三井还是叫他的名字。仙道迷糊地眨眼，朝着三井的方向坐近了一些。谁知三井只是抓着被子，在被窝里闷声说：“……都是仙道的味道。”* a) k  ?- M8 ~( R
他说的是被子，被窝。既然睡的是仙道的被褥，那被褥里自然都是他身上的味道了，可是……& H3 e- r2 }3 C- d% U5 `3 {
仙道看着缩在他被窝里的三井直愣神。) Q& I2 {# g0 y' @) A8 y, p
看到仙道的表情，三井却笑了。坏笑。他就像恶作剧成功一样卷着被子打了一个滚，发出憋不住的哧哧的笑声。仙道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
“……真过分啊，三井前辈。”6 `$ D9 O- K+ D
三井拒不认罪：“哪里过分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吗！被窝里就是都是你的味道啊……”
“太狡猾了。”+ k3 l' y, ]( t( B
“喂！”micchi14.net% |3 _8 k: K7 a6 h
为了惩罚勾引人的前辈，仙道把手伸进三井的被窝里，三井马上被冰得变了脸色，为了躲开仙道的手边笑边像活鱼似的扑腾：“哈、哈……拿开呀……！”! ~/ D9 e+ o$ w9 R
“晚了，我生气了。”. y6 H* L- v  V# m( j, F3 \
仙道探进三井的衣摆底下，三井柔软的肚皮温暖得似一个小火炉。
“看来前辈最近有在好好吃饭呀。”他像医生使用听诊器一样在三井的肚子上打着圈摩挲。三井把身体蜷得像只虾米，面红耳赤地努力抓着衣服里的手往外拔：“啰、啰嗦……！快拿出来！”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9 x: m: K. a+ s. v%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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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r6 @7 H) N; j- z: ]4 g# U: Z
“……干什么？”三井撅着嘴戒备地看着他，身上是仙道在灯光下落下的影子。
“三井前辈。”: w2 c& i7 ~1 k
“啊？”1 D9 S5 q0 B8 Y8 N
仙道喜欢三井在和他对视时经常不自觉地目光下移，落在他的嘴唇上……好像在想象和他接吻。他以为这样的小动作仙道察觉不到，然而仙道其实都看在眼里。! q9 b8 ]0 Y- X; g
“以后补习班下课，我去接你吧。”6 `( H! K# T4 f! A* H8 R
“啊？”三井瞬间清醒了，“为什么？”
仙道笑笑：“因为我想和三井前辈见面。”
补习班上课的时间是每周六下午，那段时间不用训练，所以没什么问题。但是天气越来越冷，以后恐怕还会下雪，上课的地方还在市区……
“不是很奇怪吗？为什么我需要你接啊？”三井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女生。”
“不是前辈需要我接，是我需要去接前辈，”仙道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一堆腻歪的话，“前辈不是女生，但我是三井前辈的男朋友。”
“……”
三井看了他一会儿，好像在探究他在想什么。
“……好啊，想接就接呗。”说着他把被子提得更高了，半张脸都被掩埋。
+ E% M5 m9 F. ~8 U8 U. D
虽然答应得不情不愿，但仙道真的去接他时，三井表现得心情很好。' r! N' x! d0 B
“你也来得太早了吧！”& ?/ d! ]2 L; P# T$ ^) {, H8 C
“诶？”
“我看到了，”三井扭头朝仙道示意这栋写字楼的三层，“老早就看到你的刺猬头了，真显眼啊。”' P3 b- @/ ^. C0 ]7 Q
补习班开在三层，靠街的一侧是大片的落地窗户。由于窗户用的是镀膜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仙道没注意到三井坐在窗边。
啊，结果自己以为迟到了，傻乎乎地从车站赶过来的狼狈模样都被前辈看到了。仙道懊恼地想。
“前辈上课不认真听。”他倒打一耙。5 u' p; V6 _  A
“啧！啰嗦！”三井也不否认，拖着他的胳膊往前走，“快走快走，要吃点什么吗？我们去吃车站前的炒面面包吧，吃完去打球。”! ?4 W7 M' [+ Z/ b% B: v- x  K. w
仙道错愕：“打球？”
“对啊，刚考完一次测验，不让我打球我会死的。”
“这样吗……”
“是啊！仙道，你今晚做饭吗？”& i& b' Y* I: _
“这个……”
“那我们在外面吃吧，吃拉面或者牛肉盖饭。”
“噢……”
……5 e8 {  Y) b* @: X+ F! N: J: i, B# p
由于总在周六见面，和三井相处的心情也沾染上休息日的轻松和闲散。只要想到明天是周日，没有紧凑的日程，心里便没有负担。周六的夜晚就像是他们的放风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做什么都好像可以被原谅。
有时仙道只是和三井找点热腾腾的食物吃，吃完便送三井回家。有时三井跟着仙道回家，在他家做饭、做作业、或者做爱。久而久之，楼下的爷爷奶奶也认识三井了。
“真少见啊，小彰居然有这么要好的朋友……平常总是独来独往呢。”奶奶这么说。4 a% D0 {9 i2 E, H) t; G% I: E
熟悉了之后，奶奶也开始叫三井“小寿”了。
“小彰！我炸了天妇罗，要下来吃点夜宵吗？”或者是，“小寿，毕业生也需要好好休息的哟。”6 U7 \1 k7 h9 t( ~3 u: Z
小彰、小寿。仙道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都会哧哧地偷笑，三井恼羞成怒：“混蛋！你笑什么！”6 h3 [6 ^' C% `7 H% }- W; @. X
“不，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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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就是留宿了，隔天三井也会早起晨跑，他似乎不愿意把前天的放纵带到周日。自己晨练，便也会拉着仙道一起。敲两颗鸡蛋做玉子烧，用超市买的速食汤包做味噌汤——他也只会做这些东西——之后便是把仙道从被窝里扒出来。
“陵南被湘北打败了。”
“诶？！”仙道眼睛还没睁开就开始笑，“怎么这样？”
“陵南被湘北打得落花流水。”) M) J% m  g# W6 V% K: W; w  M
“不可以这样吧……”1 R/ }0 p5 G6 e7 F
“怎么不可以了？”三井已经穿好了一身运动服，他蹲在仙道床边捏他清早水肿的脸，“我走了，去公园打球，你想来就来，不想来就算了。”1 p: w+ X  J7 s# q
仙道只是睁开眼睛，五官舒展，握着三井的手腕笑。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 G, R) l& r. W$ a4 x" Y
仙道有时来，有时不来，不管他来不来，三井都会在练完球后直接回家，届时，这一周便结束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6 c) B% L% {/ k$ u

十一月底，电视机里气象台的评论员开始频繁地讨论起今年镰仓下雪的可能性。会不会下雪、会不会提前下雪、会下多久的雪……生活在气候温暖的地区的居民几近滑稽地把下雪看成一个令人兴奋的节日。# Y4 Z& c( C) Z" M) \: f. w( |
仙道住的老房子一到冬天便格外阴冷。单薄的墙壁不保暖，室内也没有空调，尤其是每天开窗收衣服，来自大海的寒风呼呼灌进屋里，能把人的脸吹僵吹木。& C6 d- e- F$ F0 t6 q' T" p- d& m
虽然不舒服，但仙道也不觉得这是不能忍受的事。他天生体温高，十分扛冻，去年的冬天也是这么过来的。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9 h8 T# o: t9 Z7 f/ U) f% }
“田冈教练怎么给你租这种房子啊？”三井裹着羽绒服抱怨道。
“不要这么说，奶奶听到了会伤心的……”仙道往三井旁边凑近了一点，“而且是我自己要求要在海边住的。”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1 |% K# ]' ^% S4 W2 Z6 _' ?) S
三井无语地看着他，只叹了一口气：“……笨蛋。”' }% z- j8 _; j' k
那只是两人相处时随口的闲话，仙道说完便忘了。可是后来有一天，仙道放学回家，意外地被房东奶奶叫住：“小彰，快看看这是你的快递吗？”+ K2 d2 E' T7 p! X
“诶？”仙道纳闷地推开拉门，以为是东京的父母给他寄东西了，抬眼却见一楼的玄关处立着一个包裹，看起来里面像是装了某种电器。

“这么快就到了？”三井兴冲冲地蹬掉球鞋，一屁股坐到榻榻米上的取暖器前面，“你用了吗？好用吗？”
仙道慢吞吞地跟在他后面：“前辈，果然是你买的啊？”
“对啊，我用零花钱买的，刚好在我妈收藏的百货商场打折传单里看到了……“三井盘着腿，捡起放在一边的说明书看，“要用这个插电，有三档温暖……”他嘴里念念有词，膝行着把电源插头插到插座上。
“这是打开了吗……有觉得热了吗？怎么样？”micchi14.net- ^0 h; F* s0 n. ?( W8 O( @- A
“喂，你怎么不理我？”
三井恼怒地扭过头看向身后的仙道。仙道不说话，只是踩着袜子走来，从身后环住他。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3 @1 m5 q$ V7 G9 b/ w( ]2 P0 l$ p* Y
三井背部因为承受重量歪了一点。他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地嘟囔道：“干嘛啊……突然撒娇。”micchi14.net/ t& s+ O, P, V
取暖器的橙黄色灯光静静地亮着，在阴暗的室内像一颗小太阳。不管是三井还是仙道，都感觉到了脸上的温暖。micchi14.net, h1 ~- t6 O1 D/ Z1 c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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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声称取暖器是给自己买的：“你想冻死自己可以，别冻死我。”
也许三井确实很怕冷。晚上在一个被窝睡觉时，三井经常把脚贴在仙道的小腿上取暖，自己若无其事地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到脸颊泛红。
夜很静谧。7 n8 ^. c7 W- h4 ?
仙道看了看三井熟睡的侧脸，又仰躺在被褥上端详天花板上那个他熟悉的拉绳灯。灯管发黑的位置一如既往。) U* m( J+ J4 k: u( k) Z' A, a( F3 B
他如今才意识到自己的房间多了许多本不应有的东西：三井的牙刷，三井的水杯，三井喜欢用的洗发水，三井的自动铅笔……
东西虽多，但零碎得很不起眼，他本来并不在意。然而现今三井理所当然似的自然而然地把取暖器这么大个物件搬进他家——仙道终于恍然惊醒：自己的空间被三井入侵了。& e( |) {+ d' c/ E4 }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必须保有个人空间的，谁成想三井更是个无可救药的没有自觉也没有距离感的人，不知不觉便在他身边占下自己的位置，不知不觉便把他卷入自己的世界……就好像当初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一样。4 d, `; f  f5 ]2 P4 Q' m

过了十一月，眨眼间便临近冬季选拔赛的开赛日。与夏季的全国大赛不同，冬选赛整个神奈川县进军全国的名额只有一个，没有分毫供人喘息的时间。如果不能一口气赢到最后一场比赛，如果不能把翔阳、海南、陵南都一一打倒，湘北就无法进军全国，三井便也无法让全国各地的大学星探看到自己……- ^& t' e& p" T4 H' Z) R; {/ ^
这对仙道来说也是一样。他输掉的比赛已经够多了，把陵南带到全国是他的责任。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9 b, z, t( ?- C+ W$ z
仙道明白这次的比赛对三井十分关键，三井也清楚这对于明明具备全国实力，却总是错失机会的仙道来说很重要。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n& ~- ^4 |! _6 x! g* P5 F8 a# |
“……赛场上见。”
仙道笑了：“三井前辈也是，加油。”: Z/ ~$ ^8 Q1 W7 d$ _  \, k" v
仙道的语气就好像是让三井加油赢过他似的，三井有点不爽。他把掩在嘴上的围巾拉下来，吐着白气嚣张地说：“笨——蛋，让你们见识见识我们湘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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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t# u# _) h/ l1 f' d# Q%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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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目的太阳悬挂在海平面上。难得的好天气，水面浮动，波光粼粼。micchi14.net; b8 @) e0 }& X5 j
即便是冬日，大太阳底下待久了身上也会出汗。仙道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扭扭脖子整理了一下内搭毛衣紧窄的领口，轻轻叹了口气。
“你在这里啊。”+ F' {' {7 P- @. H8 D; x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仙道顶着温和的冬日阳光，朝来人微笑：“三井前辈。”
三井双手插兜站到他身旁，撅着嘴。micchi14.net& m( `" K% |9 e3 N7 q
“先说好，我是不会感到抱歉的。”
仙道为三井居然会说这样的话感到意外，他眨了眨眼：“……当然啦，我明白的。”# [% t1 z- {6 G. }. J( s2 C
比赛就是比赛，输了便是技不如人，没什么好抱怨的。就算调换立场，换他赢了湘北，夺走了三井得到大学推荐资格的机会，他也不会感到抱歉。竞技体育就是这样的东西，全力以赴，问心无愧，便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7 H" |+ M3 A- V& j- J! y, b6 s3 T' w9 W
陵南在冬选赛县大赛中挺进了决赛，却输给了湘北。即便如此，仙道依旧为自己的队伍骄傲，大家都比夏天时进步了许多，半年的努力和拼搏并没有白费，只是……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r# j/ X! J! M% `! e
“湘北真是给人很大的惊喜啊。”
“对吧？”三井以一种骄傲的口吻说道，他在仙道旁边坐下，“尤其是樱木，夏天受伤之后成熟了许多，那家伙的成长速度真是惊人，我有时都感觉自己不认识他……”micchi14.net3 O1 J5 Z1 h& u2 S+ x
“樱木是真的天才呢。”仙道笑眯眯地评价，看起来心里毫无芥蒂。
“啧。”三井不置可否。他们都是自认天才，同时也被称为天才的人。“天才”二字有时候是赞美，有时候又像是诅咒。7 s0 _0 T  ^- H9 d% n; E: R8 R
“流川那小子也是啊，那个一刻都不愿停下来的家伙……他暑假可是去U16合宿了，看来集训确实有一定的帮助。”7 H. l1 m/ A  l0 E; [
“……不后悔吗？没去U18。”他突然问。
仙道看了他一眼：“不后悔。”9 p$ r% @# w, g" G& U1 r& h
三井蹲在他身旁，目露怀疑。
“真的，”仙道笑笑，“要是去了U18，我就不认识三井前辈了。”
三井愣了。仓促间，他低头看向摇荡着金光的不安的大海。他们是在暑假认识的，他几乎忘了这一点。
“认识我，比去U18重要吗？”
“当然。”* {* |' k4 j) `/ h7 `1 v
仙道没有半分迟疑。& e8 y& t# D/ Z, {( i4 b. b
这是真话。也许有流川这样把提升自我摆在第一位的人，但仙道不是，那不是他的追求。比起得到什么，他更想体验什么。有许多事物值得他停留。: ?$ |5 g8 r1 z2 l; e2 X
“虽然前辈说了不感到抱歉……但我可以和前辈要一个补偿吗？”仙道突然转移了话题。
“什么？”
“我可以知道前辈的过去吗？”
三井怔住了，好半晌才迟疑地开口：“什么……过去？”
“我不知道的过去，前辈不想说的过去。”2 [0 k. e6 E6 r
仙道没有明确界定所谓“过去”的含义，但三井好像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即便从来没有提及，他们也对彼此之间横亘着的秘密的存在心知肚明。" F& S! ^- F8 m. M# D4 ^9 \9 g
“……好吧，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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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叙述的往事一半和仙道从宫城那儿听说的一样，一半是他从未听说过的。

当一个地位较高的不良少年头目需要什么。
是打架能力吗，是金钱吗，是样貌吗……也许这些确实有用。会打架就能让别人惧怕你，有钱便有不知来路的小弟巴结你，就是纯粹的帅气样貌也会引起头脑简单的不良同伴的向往之情。( i5 `4 u4 H2 D9 S4 u
然而三井后来发现，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些——人脉才是一个混得开的不良最需要的东西。毕竟再厉害的拳脚也扛不住不怀好意的围攻，单纯有钱只会被当作冤大头和提款机，更不用说除了会惹来嫉妒和歹意外几乎没有半点用处的漂亮皮囊。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J8 g2 G6 O" j& \
幸运又不幸的是，三井恰好是一个天生人缘好的家伙。不知怎的很招身边的不良同伴喜欢，对方在不良团体里又有一定的地位，久而久之自己便跟着同伴认识了许多嚣张跋扈的少年。认识的人越多，别人就越发不敢随意招惹他，他在团体里的地位自然而然水涨船高。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人都在听他的话，看他的眼色，好像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三井就是这么把自己腐坏掉的。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u' s* H, V4 c+ n7 }5 M% E
当然，不可能每个人都这么唯他马首是瞻，铁男就是一个例外。6 D. I; U7 e: l; I; S
铁男是个奇怪的家伙。胸膛像墙壁一样硬，下巴像礁石一样糙，不爱说话，不爱看人，几乎只对拳头和流血感兴趣。若是和他搭话，他也只会咬着烟敷衍地从鼻子里哼几声回应你。; x5 B5 E& H* D6 R9 ~$ E9 |6 d- l
三井一开始只把他当成吉祥物似的存在，吓唬人用的。铁男也确实很好用，没几个高中生看到大块头凶恶的拳风不会胆颤。直至后来一次群架开打前，铁男忽然毫无征兆地当着双方所有人的面，揪着三井，拖到一边。micchi14.net/ M9 K3 w4 N& b6 E
三井就这么被拖到一边，从极尽羞愤，到无话可说。当时那场群架是他第一次看到铁男真正放开手脚打架的模样。micchi14.net6 B  G, o; W# j& b% s
同伴会和三井找乐子打发时间，而不管三井做了什么。铁男不怎么爱和三井多话，却会直接上手管他。不想让他看的东西，便掰过他的脸；不想让他干的事，就揪着他的后领把他拖开。三井会发脾气，会反抗，但他最后反而更愿意和铁男待在一起……和铁男待在一起，他喧嚣的大脑会像泡在深海里一样安静。
这并不是说铁男就不会干乱七八糟的事。比起宣泄青春期躁动的幼稚的不良少年，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干的是真正的“坏事”。
比如，玩女人。

三井被女性围着。
三井被穿着暴露且精神亢奋的女性围着。
陪酒女、风俗女、不良少女……总之就是一个“女”字。铁男平常会来这个酒吧，他有一个女伴在这里工作。三井虽然没有泡吧的爱好，但偶尔因为搭铁男的机车，也会顺道过来。每次来他都不大开心，他嫌太吵，太烦。由于外形条件不错，他还经常会被无聊的女人搭讪，就算恼怒地大吼滚开，穿低胸装的姐姐也会挽着他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状似疯子。
不堪其扰，三井自觉尴尬而坐立不安。他会自己一个人坐到僻静的半开放式包厢喝酒消遣，喝醉了就趴在桌上睡死过去，直至铁男玩够了载他回睡觉的地方。, e4 T* D" I% Y1 r4 n5 @
通常都是这样，只是有一天发生了一场小意外。$ E9 J5 a0 p; x, a2 _, j2 ?
有人把酒洒到了他的桌前。micchi14.net5 }5 ~$ q- x3 Q6 b/ x% f  b
三井睡得迷糊，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直至袖子被漫开的酒弄湿了，液体滴滴答答地从桌上流到裤子上，他才猛然惊醒，抹掉脸上沾上的湿印，当下就给了那个好像和别人起了争执的男人一拳。
三井还记得那个男人被他揍得翻倒在桌上，身上穿的是西装。一件过时的、老土的西装。
男人爬起来，慌张地抽出纸巾和他道歉。他这么有礼貌，三井反而觉得没意思，推开他不耐烦地去拍铁男和女伴紧闭的房门，让他载自己回去换衣服。! B- ^8 B" l& H* ^0 W8 ?
然而第二天三井又来这间酒吧时，男人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4 [5 C! L' {% b4 m' G* s$ O
“干嘛？”三井以为他是来找茬的，拧着眉头戒备起来。. _' E/ c  b9 q& N$ y5 ^5 L6 K% j
男人却只是不自在地讪笑：“没什么……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 s. D% u) L% t9 m1 L' J
如果是现在的三井，一眼便能明白这人想干什么，但当时的他什么也不懂，他不知道男人也可以搭讪男人。出于消磨时间的心态，三井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作为普通的日本人，男人的身形意外的高大，比那时的三井还高，然而他的脸偏瘦削，手骨也很突出，眼尾有淡淡的皱纹，看起来至少比三井大十岁。
男人给三井的感觉像一个老师。
他会听三井讲话，但又不会多作评语，更不会讲三井不感兴趣的他自己的事。寡淡平和得不可思议，好像没有自己的情绪。三井不喜欢他，也不讨厌他，只把他当成一个解闷的玩意。. ?6 H5 I' C) Y0 g; s9 n" M
三井说自己去打架了，男人会说真厉害啊，小心别受伤；三井抱怨学校的老师强制让他留堂补课，他会微笑着说，我也有这种时候呢。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A6 }3 D/ C' s3 i; P
反正不认识，夜晚结束了便再也不见。三井抱着这种心态喝着酒胡言乱语。但事实却是，三井后来几乎每次来酒吧都会和男人聊天。这成为了一种习惯。
当有一天他终于半醉半醒地把自己不好好上学到处混的理由说了出来时，男人不说话了。
“三井君，要珍惜自己呀。”他说。5 \; g% N% [; Q& s  b
那晚三井被男人带走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Y/ O& J7 q( Q
他们做了，但三井没有记忆，他醉得失去了意识。也因为男人很温柔，所以三井没有感觉到身体有太大的排斥感。  ?" [% Q; K8 \6 _! o  _" E" J
即便如此，他还是很难受。心理上的难受。他有沉重的、好像腐烂的柑橘触手粘腻那样的、令人恶心的罪恶感。这种罪恶感折磨得他愈发暴躁，就连他的不良同伴也受不了他，向他投去异样的眼光……可是三井无法将自己的难过说出口。: ~$ r0 B3 l6 G+ p
“三井君，有机会，还是多和父母聊聊吧。父母会帮助你的。”
男人一如既往地说着温柔的话语。他不会谈猥亵的话题，不会说下流的字眼，温和得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三井觉得很可笑，男人总是嘴上说一套，身体做一套。一边关心三井，一边伤害三井。不知道他和自己到底哪一个更像精神病。
但三井后来还是会和他上床。很奇妙的是，当他学会追逐快感后心里便没那么难受了。做爱的次数越多，他好像越能原谅自己。
这样的关系稳定下来之后，男人甚至会发神经一样给他买名贵的物品。- S! x* R( k" Y% z! D
在三井睡觉的时候给他戴上漂亮的项链或戒指——戴上那些好看又没有用处的东西。每次发现男人又给他买奢侈品，三井都会感到十分莫名其妙。他不喜欢这些，就算喜欢也不是自己买不起，男人干嘛非要自作主张给他买呢？三井烦躁地把东西都摘下来，泄愤似的扔在地上：“有这个钱，不如给自己换套西装！”
男人身上的西服永远过时而老土。, k# |) n. J2 Q, p
就算这么发脾气，男人也不会生气。他只会露出不自在的表情，默默地把东西捡起来，照样对三井露出温柔的笑容。8 O0 h) x/ \- }. _! I! P

后来男人被铁男打了一顿。
三井的世界又安静了下来，安静得，连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铁男用大拇指顶着他的眉心，把他顶得往后仰，咂咂嘴道：“怎么这么蠢？居然被一个废物玩了。”7 D: p# Q$ a% S- S
三井不甘心，他不肯承认自己是被骗了：“你可以找伴侣，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让你玩女人你又不玩，”铁男点了几下打火机，点不着，又给塞回裤兜里，“非得让男人玩了才愿意。”5 U8 ?; v" w, ]8 Q7 l

三井仍然不甘心。男人被铁男打了之后，三井还是会去酒吧等他。4 b) Z6 q1 Z- o
现在想来真的很愚蠢，但那时的三井就是这么蠢。执拗地、偏执地、一意孤行地，想让自己相信一个温柔的谎言是真的。
三井等了好久。0 M0 w, R7 f" P* m! U6 Y
“三井君，快点回学校里去吧。”
到最后，他只记起来男人说过这句话。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2 Q( N6 G( K- Q2 v# d0 F. e
明明知道在那种环境，大家都只是在发泄[谷欠]望而已，无论是身体的[谷欠]望还是心理的[谷欠]望……那个男人肯定也是如此。三井却仍然付出了感情。后知后觉。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9 j. n3 G6 n$ ]
所以铁男才骂他蠢。
大家都爱说，三井有小聪明，三井很狡猾。但他到底只是一个狡猾的十几岁少年，在真正狡猾的成年人面前只能一败涂地。

“之后呢？”仙道问。3 O! I. U' a6 d4 T$ o1 }/ ~" i
“没有之后了。”三井摸了摸后颈，“因为觉得很难受，所以再也没去过那里。也不想和别人有身体上的瓜葛……没有感情，内心会有负罪感。”5 k% Y" v* q7 U) ?
仙道的鱼竿晃了晃。他没有说话。
大海依旧在清明的蓝空下泛着粼粼的波光，明朗得好似耳中听到的往事是遥远的传说。4 U3 J- X! S/ ~
三井说自己蠢，仙道也觉得他蠢。但仔细想想，三井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0 A8 {+ f6 I5 D$ k4 g
只因为安西教练一句话，就对他满心崇敬，放弃陵南翔阳的推荐执意要到湘北。因为觉得湘北不需要自己，便赌气似的退出篮球部，自暴自弃。后来，又因为一场暴力事件顶着所有人异样的目光回到球场上，在求学的独木桥上蹒跚前行。0 F  `. S) p1 P; O) J/ X+ c* Y
三井是仙道见过的最奇怪的人。看起来很成熟，实际上又孩子气得可怕。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3 `% j1 _3 f8 \- Z0 z0 R5 {- K
三井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这件事，说完自觉十分尴尬。明媚的阳光照在脸上，不知是光的温暖还是自己的脸颊在羞耻地发热，见仙道不说话，他也不知所措地沉默了。
“既然说完了……那我就先走了。”三井突然站了起来。+ A. ?, ~) Y* i3 @) Z" O
他刚迈了一步，仙道就匆匆抓住他的手腕：“等一下，前辈！”micchi14.net# Z) F: V0 w; p; m9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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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大中小发表于 2022-3-15 22:56 只看该作者

十一、

“我们一起回去吧。”他收起钓竿，站起来朝三井微笑。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1 T! F2 p7 Y3 V0 \; s( Z1 s
因为心里想着事，仙道没怎么说话。等回过神来时他看到三井走在他半个身前，双手垂在身侧，手掌半蜷，掌心空荡。
他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三井疑惑地回头看他，眉尾挑起。
仙道想起以前好像也有过类似的场景，只是那时候他懵懵懂懂，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意三井的手只是因为他想要和他牵手。
“没事。”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 `6 l) x2 K4 {
仙道冲困惑的三井温和地笑了笑，迈步走到三井身前，牵着他走。
这是很少见的事情。通常两个人在一起，仙道随波逐流，而三井才是走在前头且掌握决定权的那一个，因此三井十分不适应，隐约感到莫名的不安：“喂、喂……仙道？”' S7 U7 I# r2 A
仙道就这么牵着三井，走过湘南海岸边的那条他们走过千万遍的海滨步行道。浪潮冲刷着防波堤，腥潮的水沫看起来有些污脏，似乎能飞溅到他们脸上。
住房一楼的车库大门紧闭，楼梯边生长着的杂草在冬日持久的低温下微微发黄。仙道的人字拖踩着杂草踏上了阶梯，而后便是被拽上楼的三井。, u, Z- B: ~: Q4 F
“喂！干什么啊你？！”三井要发火了。
仙道掏出钥匙打开屋门，把钓具都搁在玄关。水桶中摇荡的水面冲出边沿，在地板上洒了一点水。
“不好意思，前辈，我比赛输了所以心情不太好。”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2 w: |$ M2 d$ \3 g
仙道十分诚恳地道歉。三井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作为让仙道输了的一方，他有点无措，气势也消了，讷讷道：“这、这样啊……好吧。”
也许是本能地感觉到仙道周身气场的变化，三井有点畏缩。他在玄关踩掉鞋子，穿着袜子径自走到桌边的取暖器前坐下，像在缓和情绪似的摆弄手中的电源开关。随后而来的仙道蹲在三井身旁，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吻。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t# s1 Y- e  D/ C5 S
他们接了一个绵长的吻。取暖器渐渐发挥起功效，靠近橙灯那一侧的脸颊感受到温暖舒适的空气，连带地连心绪也安稳了下来。仙道垂着眼皮，在三井唇边问：“前辈，你喜欢我吗？”" R( D, H1 ]0 Q& B# P3 w- S4 ^2 H# K
突然的发问，让三井猛然惊醒似的眨了几下眼：“……什么？”9 A8 i- c+ H7 A3 V$ R1 Y, C
“你喜欢我吗？”
仙道重复了一遍。没等三井回答，他便把三井推倒在榻榻米上，双手撑在他耳侧，道：“前辈，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除了从薄窗帘透进来的微光，昏暗的房间里取暖器的橙灯是唯一的光源。三井咬着牙，看着身上的仙道，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少女漫画看太多了吗？真肉麻。”
“因为啊，”仙道脸上的表情很微妙，他用大拇指摩挲三井紧绷的下颌线条，“因为是三井前辈自己说的啊，‘没有感情，内心会有负罪感，没有感情的性爱会让人疲惫’……前辈和我做的时候不会觉得累吧？也就是说，三井前辈喜欢我咯。”
很难说清楚仙道在听三井述说自己的过去时内心是什么感受。他有一些冷酷的想法，想着前辈好笨，好好骗，居然就这么被吃得一干二净了；也有一些烦躁的情绪，为三井在提及那个男人时语气中的迷惘。恐怕时至今日，他依然会在生活中的某个时刻困惑于对方为什么对他那么差，又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在对方专门为他编织的蛛网里暧昧地徘徊不前。( R6 z% P$ x" O$ v! O( |5 N9 y- a; }
但在这些芜杂的情绪之中，仙道心里逐渐明晰的是另一件事——三井和他不是一类人。% z& [& \; \! B6 s  j  f
他终于明白，三井原本不是、或者根本不是那种能把感情和肉体分隔开而精明地游戏人间的人。比起猎手，他更像是别人眼里的猎物。
“……我当然喜欢你啊，”三井仰起下巴，神情不耐，“我当然是喜欢你才会找你，难道我要特地找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做爱，给自己找罪受吗？”
“不是这样的。”
仙道有点着急，他不明白三井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难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开心吗？他能感觉到三井喜欢他，从他的眼神里，从他的举止上……可是三井就是不愿意将他们之间的最后一点距离消弭。6 P2 M6 g8 U5 n: W- L0 z
就算三井承认自己喜欢仙道了，他们之间原本就足够亲密的相处方式可能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即便如此，仙道还是十分渴望能听到三井哪怕只有一句的坦诚。他需要这个。# V' W$ M  E5 r1 [/ `  \' V
“就是这样的，”三井决绝地否定仙道的话，他看着仙道，无意识地用指尖梳理他走势和缓的眉毛，“你不要想太多了。”! T& W7 k, o5 K& b: y, M9 L; @
真的是自己想太多吗？三井越不以为然，仙道便越恼恨。他握住三井抚摸他眉毛的手，问道：“那前辈喜欢我这里吗？”! P; k0 l, l( R- A
他指的是三井指腹下的他的眉毛。
犹豫了一下，三井最后还是回答道：“……喜欢。”$ a) u  T( E, p8 J9 O" M! q6 q
“那这里呢？”
仙道牵着他的手下移，移动到自己眼睛上。纤长的睫毛扫动着三井的手指，那是一种奇异的触感，轻轻挠着敏感的心尖。5 Q' T, G3 V2 E7 l
“……喜欢。”
三井无法大方地承认，但也无法不承认。
“这里呢？前辈喜欢这里吗？”
仙道牵着三井的手一点一点地下移。触到仙道的嘴唇时，三井手指都僵直了起来。
“喂……干什么呀你，黏黏糊糊的，”预感不妙，三井着急地想把手从仙道手里抽出来，然而仙道下了大力气，三井挣不开，气极，“……我不喜欢行了吧！”
无论仙道把三井的手放到哪里，是下巴还是锁骨，是锁骨还是胸上，三井都咬着牙挣扎：“不喜欢……不喜欢！我都说我不喜欢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y6 o) N" \) g. h) Q- }8 Z# U
彼此都在呼呼喘息，甚至为了角力身上出汗。仙道忍无可忍地把三井抱起来，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将他抵在墙边，挨着他的脸低声道：“别说了前辈，我不想听……”0 D/ E9 P$ a' Z
仙道当然知道三井说的只是气话，但这不妨碍他会为此感到挫败。
这个姿势下的三井尤其使不上力气。他搂着仙道的脖颈，见仙道让步了，他也便不说话了，近距离地瞪着仙道的眼，过了一会儿才道：“……也没有那么不喜欢。”- q' ?2 ?+ A/ k/ \8 z5 T0 G
仙道笑了，他拿三井没办法：“前辈，你再这么玩我，我真的会生气的。”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E" S, H: J5 j( ?3 e2 @, p! W
“谁玩你了？”
仙道摸到三井的毛衣底下。由于是冬天，三井穿了好多层衣服，仙道像剥洋葱一样耐心地把他剥开。三井也不反抗。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1 e$ W  H7 i4 P& O0 X, g
“……前辈，我可以把你绑起来吗？”
“哈？”三井以为自己听错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i: S, ?+ j: B
“那个啊，”仙道伸长手臂，在叠起来的床褥里摸了摸，摸到一个凸起，他从里面抽出来一本书，“就像这个上面说的那样……”
那是福田给他带的小黄书。福田不知道仙道和同性在交往，所以给他带的还是关于第四爱的书籍——恐怕他到现在都以为仙道和他有一样的癖好。" D& G1 b8 c: k. B( F' B8 ?0 C: l
三井看清黄书的封面之后，表情有些微的扭曲：“……你还真是个变态，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房间里有这样的东西？”micchi14.net0 O5 r+ j! @/ l8 ~! N; a
“我藏起来了呀。”仙道轻描淡写。他把书翻开，里面有一个章节是绳缚入门教学，触目所及全是赤条条的肉体和肉体上横亘着的红色绳索。三井接过仙道手中的书，拧着眉头翻看了几下：“……先不说我愿不愿意，你会吗？这看起来好复杂。”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0 E: A- V4 `# `0 _* V
仙道圈着三井的腰，把头枕在他肩上：“不会。不过我看过好多遍了，可以试一试。”
“你有绳子？”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1 A: d# v: S  x3 E6 e" y
“壁橱里有船绳哦，是我住进来之前就有的……好像是爷爷奶奶的闲置物。”$ Z3 D# a5 X& Z  H- }! |
“你要用船绳绑我？！滚蛋！”三井不乐意了，扔了书就要从仙道身上爬走。仙道连忙抱住他，像大型犬类一般把他压倒在榻榻米上，低眉顺眼地撒娇：“绳子是新的……！只是试一下而已，前辈，好不好？”: f) y0 E7 h: |+ g+ ]2 K
三井终于还是勉强地答应了。仙道就知道他会答应的。
2 e+ }" `1 B7 u1 o- d
束缚的过程没仙道想象中那么曲折，他觉得还挺简单的。唯一的问题就是绳子有点短，勒在三井的皮肤上。
“……这很有趣吗？”
绳缚的过程像某种枯燥的仪式，三井没能理解其中的趣味。绳结抵在他的会阴处，三井微微佝偻着腰，配合地让仙道把他的双手绑在身后。仙道小心地在手腕处打结，那里不能绑得太紧，否则容易阻碍血液流通。6 K# I: ~1 P+ e- N4 `
这当然很有趣。; h* B: w* z* Y! y& F, c
仙道从身后为三井戴上眼罩。micchi14.net0 a) T4 e% _1 j6 s+ z0 W- U2 h
他并没有和三井说他会蒙住他的眼，因此三井显然被吓了一跳：“仙道？”
仙道没说话。他向后靠着墙坐下，撑着下巴欣赏眼前的景象。
没有得到回应的三井恐怕此时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境地。他下意识地在房间里张望，但眼罩挡住了，他什么都看不到。他又想扯下眼前的黑布，但双手被绑得牢固。* r) g0 a' g6 Z: B1 P8 _" d3 X- i
仙道给三井绑的菱缚其实没有限制他的行动，但在双眼看不见的情况下，三井试探着往前动了一点便不知所措地停住了。
“……仙道！”" B* M+ u. G- Q1 d, R2 O
总是含着一点怒气的气势凌人的剑眉罕见的有些不安。
昏暗的屋内隐约能听见外面的海潮声，取暖器的橙灯在三井英挺的侧颜打上一层暖光。他好似咽下了口水，喉结浮动。
也许这才是他想要的。仙道沉默地想着。把三井绑在他的房间里。
但他很快便膝行上前，把三井的手握在手里温柔地道歉：“不好意思前辈，我刚才走神了。”
“笨蛋！”三井马上反手抓住仙道骨节凸出的大手，露骨地松了口气，“别这样啊……我……我会担心你的！”7 ]1 n  v% L2 Q- T" o8 p
明明是怕自己被丢下，却要说是在担心别人，真是一如既往的嘴硬。仙道轻轻笑了笑。
“仙道，给我解开，我不想绑了。”察觉到危险的三井已经不好骗了，他挣着身后被束缚的手，要仙道赶紧帮他解开，“还有，眼罩……说起来，我才没有答应你遮我的眼睛！”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0 |1 B* K6 R! {& }. [4 P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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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大中小发表于 2022-3-15 22:58 只看该作者

十二、2 X" k0 n+ a7 h2 M7 b2 u
8 C4 H) Q" g1 Z% Q( y.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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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做了个美梦。
他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只知道醒来的感觉很好。micchi14.net' e/ s$ c* m5 c2 |& `2 f5 Y
如果醒来后看到的景象也很好就好了。
仙道以为自己抱着三井，结果只是在抱着枕头。他迷迷糊糊地抓了抓头发，听到窗外的海浪声，确认世界还在正常运转后坐了起来。外面的路灯早已亮了，灯光透过单薄的窗帘照进屋内，在没开灯的房间里为各个摆设打上了模糊的轮廓光。
仙道不开灯也知道三井已经走了。屋内没有人气。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状况，自己睡得太死，三井叫不醒他便自己离开，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吗？仙道缩回被窝里，抓过一边的闹钟举在眼前看，是晚上七点左右。他慢慢回想着今天和三井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依旧为能了解三井对他的心意而心里欢喜。, B% l2 Y1 k, e
应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他的记忆里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虽然的确特别希望这种时候能抱着三井醒来，但没办法，现实就是这样的……不可能完全按着他的意愿来。
仙道这么想着，仍旧赤条条地躺在被窝里，盯着天花板熟悉得令他生厌的拉绳灯发呆。
) b& {$ v! K" b
如果仙道知道这是他这几周唯一一次见到三井，他一定不会这么悠哉游哉地躺着。3 }$ c8 v/ Q0 b% R0 L) m
! B1 Q# u, k6 t* V* z# }( j, G
“前辈真是个骗子。”
仙道甚至不知道要向谁抱怨。
第一个星期没见到三井时，仙道没有像以前那样犹豫，他当即找到电话亭打电话到三井家。
“哎，是小寿的学弟么？可是小寿现在不在家呢……”三井妈妈接了电话。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3 S& J6 Q! M$ {
“前辈不在家？”
“是呀，去参加合宿了，大概得在那边住四五天。”% y+ U' c7 J- H. M7 g
仙道这才想起来，获得了初赛资格的湘北确实是应该集训了，并且大概一集训完就得出发去别的城市比赛。, ^6 c4 V# q% o" s
这场比赛对三井十分重要，关系到他的未来，仙道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这样啊……”仙道把在冬日寒气中受冻的手揣到羽绒服的衣兜里，捏着话筒犹豫不决。他又想和三井见面，和他说话，又觉得是应该把事情挪后，等三井专心比完赛再说。micchi14.net6 M# Q5 a! ^$ M6 R% v
三井妈妈好像察觉到他的心情，笑着说：“那我等小寿回来和他说你找他哦，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  A% x$ |' M! E3 |# M1 h5 Q# q
“当然可以阿姨，我是仙道，我叫仙道彰。”2 F! b  [* w$ w3 i/ _' I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D  c, a- R9 _! k( c- K
仙道每次回家都会先到一楼问爷爷奶奶有没有人找他，奶奶甚至因此暗地里胡思乱想，以为仙道的“女朋友”在和他闹分手。
即便如此，五天过去，三井依然没给他打电话。& C. V* H, N1 r2 t
可能是阿姨忘记了，没有和三井说，也可能单纯只是三井不想和他通电话。无论如何，仙道错失了和三井在比赛前见面的机会。他不是傻子，此时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micchi14.net. d4 P+ j% w" O; C
为什么连一句“比赛加油”都不让他说呢。
仙道十分惆怅。0 H8 c7 y7 U: ]/ p0 P4 I
接近学期末，为了应对期末测验，仙道也必须多花时间温习功课。然而一看到测验卷子，他就会想起三井在他家做作业的日子……如果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即便去不了比赛现场也能把鼓励与祝福传达给三井就好了。把话托给鸟，鸟儿能飞到前辈身边么？不，就算飞到了前辈也听不懂吧，前辈会说：滚，说的什么鸟语。
仙道想着笑了出来，他把铅笔夹在耳上，百无聊赖地趴在课桌。
托给风吧，也许风可以把话吹过去……说起来今天吹的是什么方向的风？不会给吹反了吧，越吹越远……" L! A% `$ I# I) T7 {4 R
努力回想着今天早上从爷爷的收音机里听到的天气预报，仙道思维跳脱地思考着乱七八糟的无聊事。这时，福田沉默不语地走进教室，把一本书塞进他的桌肚里。
“啊，福田，早上好。”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u" e) L1 r4 D* W
班里的同学都知道仙道和这个阴沉而奇怪的人是朋友，因此不怎么在意。仙道坦然地把桌肚里的书拿出来翻看，福田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挡在周围人能看到的角度。他害怕被老师看到或者被学生举报，好不容易借到的书会被没收。! J5 L+ e5 _$ v  _( e6 E4 t  ]+ O: q
仙道把书哗哗地翻着，突然觉得有点没意思。0 x6 K  f0 B, p" ^0 m
看这样的东西，他好像能学会什么，又好像什么都学不会。看再多，仙道也不明白三井在想什么……micchi14.net3 y7 ?+ w7 G" m1 |0 H! o2 z& j+ \5 `* o
也许除了会打篮球，其余的他什么都不会。他似乎没别人说的那么讨人喜欢，也没有别人说的那样聪明。
“福田，你有没有别的……”; b% D" ^1 |- a- `' e" m% C
“嗯？”
“别的……”仙道呆呆地仰视着福田，卡壳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算了。你们班的国语老师有和你们透题吗？“他不擅长国语。' N# F9 R/ t6 e! G0 D( z
“……”
micchi14.net+ E' F: q4 o0 ?3 O7 t
仙道从彦一那里听说湘北在冬选赛上止步八强。micchi14.net5 r+ c! ]$ c$ M. c* \3 e
不算好，也不算差，一个普普通通的成绩。
“好像已经回来了，”彦一说，他哼哧哼哧地嚼着饭团，“我姐那里应该有录像，要是没有的话我再去湘北借。”
仙道沉默不语地把叼在嘴边的柠檬片缓慢地嚼进嘴里，嚼烂了，酸涩的汁水在口腔里漫开。; ~' ^5 U3 z# [. i  F% }0 v. u
……前辈对自己的成绩满意吗？
他现在心情怎么样，开心吗，还是在难过？有没有大学教练看中前辈了呢……肯定可以的吧，任谁都能从三井的球场表现中感受到非凡的灼热。7 H2 v% m& P" M8 O
一时之间许多事情挤在了一起。仙道知道三年级的池上前辈最近忙于大学入学申请的事宜，想必同为三年级的三井前辈也是一样。期末将至，自己需要抓紧时间复习准备期末测验。此外，快到元旦了，父母也来电话催他，让他一放寒假就赶紧回东京过年……micchi14.net' Z+ `( _# V. y: d  i( C6 n
怎么会这样。他当初听着三井说喜欢，心花怒放的时候，可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他以为、他以为他们会……; Q2 ?& x+ Z& `% U* _0 o9 s
仙道好想见三井。micchi14.net. r+ D9 P4 ^4 t' L" z
micchi14.net& g/ Z1 q0 V& I$ `: h% A: ]2 b8 q
他终于还是和三井通了电话。电话里的三井没什么异样，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抱怨比赛回来自己座位桌肚里堆满的测验卷，抱怨负责毕业去向指导的老师烦人，然而一旦仙道提出想见面，三井便不怎么说话了。
“前辈，寒假我就得回东京过年了……在那之前我们见一面吧。”如果上次是他们今年最后一次见面，那仙道不能接受。. V7 ?8 {8 L! w4 ?. a0 y# e. M( i
听筒里，三井深呼吸的声音尤其明显。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鼻息稀薄而破碎，才终于好似下定了决心：“……好啊，那老地方见。”( o0 {1 Y4 l/ S' O  e  S
“还有，你别再迟到了，再迟到我可不会等你……”
“不会的，我不会迟到的。”
1 E9 t# I5 S" D. ^1 a6 d7 v3 Y
原本约在球场，但公园的篮球场被提前放寒假的国中生占据了，又吵，又冷。仙道和三井站在球网外，听他问：“怎么办？”
刚放学就过来，俩人都穿着各自学校的冬季校服，只是在外面多穿了一件外套，戴着围巾。
“去那边吧。”micchi14.net; p- V( }- \# P" W8 _
公园里的儿童游乐设施附近倒是没人，空空荡荡，沙坑里被遗忘了一只鹅黄色的小铲子。三井在秋千上坐下，秋千的链条在树木枝条都光秃秃的萧肃的公园里吱吱呀呀地响。
仙道跟着他一起在另一边的秋千上坐下。3 w0 q1 M- a6 V9 N/ W% I. B, s9 ~
他原本想问三井是不是在生气，气他之前自作主张地把他绑起来，然而他最后说出口的却是一句普通的问候：“前辈最近忙吗？”micchi14.net. v- \/ l* x5 h; h: K
“何止忙，忙得要吐了，前不久才把入学申请书寄出去，掐着死线寄的。”三井伸直腿踩着地面，让自己在秋千上轻轻荡了起来，“不过寄完就能喘口气了，比赛也结束了……你呢？”
“嗯？”仙道怔了一下，有些意外，“……我没什么特别的。”
三井踩住地面，止住了秋千的冲势。他看了看仙道，又把头扭回去。
“仙道，我可能会去关西。”
仙道愣了。! z& q9 D% R1 \, E& t, q
“还没确定，不过大概是这样。”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m$ w9 H: e" E9 j7 W  v7 A
“……是拿到推荐入学资格了吗？”
“嗯，不过还在谈……明年一月的考试我应该还是会去考的，好歹学了这么久了。”' e6 H8 J: a% Z, v
三井又让自己荡了起来。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 m, e% c$ W: m* |* m
现在应该高兴吗？好像是应该高兴，仙道几乎是陪着三井备考和训练过来的，他最了解三井的辛苦与焦虑，他应该为他开心。. N# [1 }1 R& P3 [
“太好了，三井前辈，”仙道朝他微笑，“恭喜。”
三井看着他，慢慢地，脸上也勾出一个笑容。仙道很少见到三井笑得这么安静又温和。秋千的铁链往指尖沁出冰凉的寒意，那是这个冬天的温度。
“仙道。”micchi14.net: a" X, [1 E$ K( ]
“嗯？”7 W) z( k, A9 v8 d" |8 d, ^
三井站了起来：“和我在一起，你玩得开心吗？”
“……”
三井没有穿校服的西装外套，而是在毛衫外直接套了一件大衣。这件大衣仙道见过三井穿过好几回，每回他都会习惯性地把拉链拉到一个半高不低的位置。micchi14.net7 K% n) b; s: y8 F1 d$ I1 N5 s2 z
见仙道不回话，三井不自在地把露在外面受冻的手藏进兜里。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1 Y" M- M" y0 b) ^) a0 S1 A7 U& |
和三井待在一起当然开心……没有目标，没有压力，没有责任，步调一致，寻欢作乐，仅仅只是在海边的老屋偷偷待着互相消遣而已。仙道的行事往往在大多数人眼里过于离经叛道，太跳脱，太出格，太轻浮，太随意，三井却觉得无所谓。他总是陪着仙道玩。' `& ]- h. ]- c
甚至可以说三井简直像一个漩涡一样，不知不觉把他的心神都卷走了。
三井也说：“我很满足。”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6 ~0 x6 a" l7 r( Y
“仙道，不管我去不去关西，明年三月毕业以后我肯定不在这个城市了。”
“所以……就这样吧。”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G, ~: i8 J" n2 ?' ]* V, D  _+ ~
仙道罕见地说不出话，即便他早有预感。他想说什么，又好像没有立场说。micchi14.net: C4 A; C. y( A$ B( o5 j' @
如果只是互相消遣的关系，那么既然三井要毕业了，要离开了，那关系结束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他们从来就不是真正的情侣，没有承诺，不需要把彼此的未来绑定在一起，又何必在出现时间和空间的阻碍时仍然苦苦维持联系。
合情合理。
可是本不该是这样的……他不是已经知道三井是对自己有感情的吗？只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可以听到三井亲口说他喜欢他，然后他……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W/ Y7 f5 ^$ a. t- m7 T
他……
仙道愣住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s6 U& f: ^! Y
三井终于转过身，他把围巾提到嘴边，有点尴尬地闷声吐槽自己：“我好像搞得太正式了哈。”
“本来还想明年最后再和你说……”他顿了一下，重新笑起来，“不过明年我也不怎么需要去学校了，现在说也行吧，免得牵绊你。”
“前辈真是个骗子。”
三井屏住呼吸，脸上的表情都僵了。
明明很恼火，然而看到三井这样的神情，仙道还是会心软。
“是因为我上次太过火了吗……？”他试探性地问。这个时候的仙道其实已经接受了一半的现实，他并不是那种在对方已经表明态度之后仍然会纠缠不放的人。
“……不是。”三井匆匆否定了他的话，又坐回秋千上，但也没再说什么。, |% ~/ Z; _( x6 b7 Q1 S0 H& b
有好一阵子，俩人没有再对话。" q$ }! k1 ~7 r, K* k
篮球场那边传来人群热闹的欢呼声，似乎是终于分出了胜负。仙道弯了腰，前额贴着秋千冰凉的铁链冷静大脑。他看到旁边的三井一只手贴在秋千板的边沿放着，仍然下意识牵起他的手握在自己掌心。
三井的手很冷。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N7 J2 E/ a1 y4 u/ Y' L
三井不自在地瑟缩了一下。micchi14.net2 F8 b; N% v" ~) K
“我明白了，”仙道说，“但还是可以和前辈做朋友的吧？”3 E1 R, S0 i* q3 j5 `1 R
“当然了……”三井松了口气。% |# N1 q2 S7 a4 j* r6 s  i% |
“那我想参加三井前辈的毕业典礼，可以吗？”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5 E+ s8 L  o0 w" O" _
三井没想到仙道会提起这个，瞪大眼结结实实地愣了。3 j& n% T4 Q* t
“我想看着我可爱的前辈毕业。”0 z+ {9 \: Z# |0 Q
仙道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目舒展，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过于肉麻。三井愣了愣，勉强地笑着：“油嘴滑舌的臭小子……”
“我是无所谓，可是不会和陵南的毕业典礼撞时间吗，来不及吧？”他说。
“我会赶紧结束过来的。”micchi14.net& Z: N4 s- Y% Z7 p6 I  s
三井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手从仙道手里抽出来藏回衣兜里，道：“你这家伙，对自己学校的前辈真失礼啊。”
“没办法。”
鱼住前辈、池上前辈，之前都已经好好道别过了，所以没关系。仙道在心里想着。) [3 `) b8 x3 F; {9 t) F3 v. v; [
寒风吹过萧瑟的公园，地上的落叶打着转飞舞。之前电视台节目的评论员那么热火朝天地讨论了今年镰仓的冬天会不会下雪，结果根本就没有一点要下雪的迹象。就算怎么等，怎么期待，也不会下雪。镰仓居民当成节日过的下雪的日子，不会到来。micchi14.net4 g6 d7 l1 W3 d& d6 ^1 n8 W
三井终于笑了笑：“好吧，我会等你的。”

十三、

# |3 s7 r# b# L, D9 j# ]6 s
仙道回家的时候几乎什么也没带。他带了钱包、几件换洗衣物和自己，便锁了屋门，跟楼下的爷爷奶奶打了招呼，走了。
临近元旦，大家都从东京都市圈赶着回老家，只有他逆着人流行走。仙道家里人还挺多，除了双亲外，爷爷奶奶也和他们住在一块儿。他的父母都是普通的上班族，奶奶是个爱逛街的老太太，爷爷则是个热衷写酸诗的退休银行职员，最喜欢在独自出去旅行时往家里寄写着蹩脚川柳的明信片。micchi14.net/ a5 m1 X# E. w
家里明明是西式的装修，却偏爱和式的被炉桌。母亲指挥仙道把桌子摆出来，装上被褥，她总是嫌弃仙道太高大：“真是的，长得和你爸一样高，傻大个基因，所以我们家才需要买这么大的房子，买这么大的桌，辛辛苦苦赚的钱都用来交房贷了。”
仙道见怪不怪地缩进被炉里。他妈有时候就喜欢说一些奇怪的话。6 [4 R7 I* d& f# |
虽然保存得很好，但长久不用，被炉里还是有一股淡淡的异味。仙道把腿蜷起来，等着桌底慢慢地热了。母亲拿掸子拍了拍被面，在桌上摆上一篮橘子。
“就是长得高长得壮，人家教练才那么稀罕，对吧？”老太太和母亲顶嘴。家里人不懂篮球，喜欢把仙道篮球打得好简单地归功于他长得好，“不是这样怎么能特招入学，免除学费和学杂费，省了一大笔钱呢……我们小彰真棒！”micchi14.net3 g# |; W- t$ E
仙道半个身子缩在被子里呵呵地笑。
当初之所以同意去陵南，省钱便是很大的一点理由。虽然东京都内也不是没有高中向他抛出橄榄枝，但陵南给出的条件是最优越的，于是最后双亲还是靠着一点歪理说服了自己让仙道去陵南上学：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嘛……虽然这么说好像对陵南不太礼貌。
与仙道自身的性格不同，他的家人都是会盘算得失的普通人，毕竟经济压力是客观存在的，权衡利弊才能用最少的代价获取最多的利益。他母亲甚至还说：“在那种篮球强校，一旦有什么名额都得争得头破血流，还不如在稍微次一点的学校，有什么好处老师都能想到你……而且你也要上进呀！要是能成功带领弱旅称霸全国，那不比淹没在强手之间更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6 I2 L* n  [: f) O# J
不知道母亲是真的这么想，还是仅仅只是在说服自己，反正对于仙道来说他去海边独居的愿望实现了，其他的他便不怎么在意。
“有什么所谓，我们小彰这么出色，长得还帅，需要担心别人不看重他？！”老太太总是喜欢护着仙道和母亲拌嘴。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R5 {4 m! k4 y, }0 P0 f
“长得好看还不是我生的？我倒希望您能把您儿子生得好看一点。“3 K% F& t) a: U% y- Q! @
“什么意思？我儿子不好看那小彰哪里能长得这么帅？”1 N# N9 [! `7 j* s
“那当然是靠我咯，我的基因好呀。”micchi14.net0 u. Y0 ^& F4 A3 m
……
仙道苦笑着缩进被炉里。他从沙发上拿了一个抱枕，枕着头睡在地板上。没有抹发胶，过长的刘海盖着脸，挡住了一点灯光。他们家客厅的灯是简约的吸顶灯，方方正正的，和镰仓老屋的拉绳灯自然相差甚远，仙道都觉得有些不习惯了。0 A0 @+ |% Z' F, D$ j0 U6 _- \
仙道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他醒来时，电视机开着，母亲和奶奶都坐在桌边吃橘子。他似乎没睡多久。& l0 ^3 }5 {7 Q. Z: p7 _- E. R, r! K  d
“爸还没回来么？”他睡眼惺忪地随口问了一句。- K6 k& P7 L( @" y9 a: Y
母亲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手里掰着橘子：“啊，可能是去找女人了。”也不知道是在说真的还是只是在开玩笑。
老太太这时扯了扯仙道的衣角，小声道：“小彰，明天陪我去逛街哦。”
“啊、好啊，奶奶。”仙道笑笑。
老太太很满意：“去抢福袋去，我已经看准好几家了，咱抢完就走，不占你时间。”
“占时间也无所谓，他哪有别的事。”母亲说着，冷不丁地问：“仙道，你自己一个人在镰仓住没乱搞男女关系吧？”% C" J: T- E: |: ^
“啊？”仙道吓了一跳，眼睛都瞪圆了。
“没有吧？”母亲又挑着眉问了一遍。电视机正播放着最近大火的爱情剧，虽然剧情很吸引人，但难免让人觉得里面的人物关系过于混乱。- z" P  F/ F2 p; O( m
“谈恋爱无所谓，但别把人家女孩子肚子搞大了。”
老太太也同意：“对啊，这样很伤的。”
“当然没有了……”
仙道心虚地说着，又躺回地板上，枕着抱枕。电视机的画面在他眼里变成横向。三井前辈要是女孩子的话，早就被他搞大肚子了吧。
“当学生的时候时间大把，谈个恋爱也正常，以后回忆起来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但是太过了就不行，太过了会把人生打乱的，到时候就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而是悔恨的根源了。”
仙道垂着眼皮，抱着枕头蹭了蹭。电视机的声音，母亲的声音，听起来都有点闷。
“是吗……”1 }/ \& m( H6 ]* W& a) g
“是啊。”
“不过小彰没问题的吧，”老太太说，“小彰就不像是会爱得死去活来的性格。”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小彰虽然看起来很随和，但其实和你挺像的。”
“这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很冷静啊。”; ]+ n6 y$ C, H) D
冷静。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6 T9 z) [' L) ~3 m! l
仙道只能想到三井。开始得干脆，结束得果断，从夏天开始，到冬天结束，精准得像算过的一样，无论在一起时他慷慨地给予过他什么特权，到最后他都冷酷地收回了。又因为俩人的相处是个秘密，甚至也用不着去和周围人解释什么，只是又回到以前的日子而已，不会造成哪怕一点的困扰。倒真像母亲说的那样，成为一段已完结的、几乎没有后遗症的美好时光了。
那三井那时说的，喜欢自己是真的吗，如果是假的，如果是真的……又如果是半真不假，他确实喜欢，只是没那么喜欢罢了……
“……您也认为，成为美好的回忆是最好的吗？”' L# ?( c* d- v( d* m/ \. j
一直闷声不吭的仙道突然发问，母亲和奶奶都吃惊地愣了一下。+ k7 A' f9 r  R- b$ u
“你恋爱啦？”母亲稀奇地问道。
“……“
“我当然也不是说学生时代的感情就只能成为过去，只不过会有这种疑问的小情侣，本身感情就不太稳定吧？真那么要好，早就如胶似漆地规划好共同的未来了……”老太太在被炉底下踢了她一脚，母亲瞪圆了眼：“干什么……我就是只会说难听的话，爱听不听。”$ s' w' _+ F, s7 b8 V2 n  V
“比起这个，我更奇怪你居然会有这种烦恼，照理来说你不是应该赞同我的话吗？你不就是这种小孩吗？”6 c1 Y6 p  p* E, I
母亲喋喋不休的，仙道有点不太想看到她的脸。( J0 e) Q0 ]& U6 z( Q1 a, M3 f
“什么小孩？”
“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一样的吧，无论和同学处得有多好，一旦毕业了升学了，就不联系了，不会想也不会怀念，谁对他来说都一样。看起来朋友很多，其实一个也没有。”
“哎呀呀，小彰真酷。”" l6 O+ _6 {' w5 C6 Q0 v8 o; w) `
“酷什么啊，你这个老太婆，溺爱也要有个限度。”
仙道叹了口气，他真讨厌成为家人的研究对象。他终于从被炉里坐了起来，半边身子都麻了。母亲把掰好的橘子递给他。, ~( |$ x9 p0 A  v9 j
“我是不知道你在谈什么恋爱，但是与其纠结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如问问你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对方，想清楚了你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喏。”3 S8 K- T2 U8 o9 k5 T- B
母亲把橘子放在他的掌心。已经撕干净白丝，像胶皮糖一样的橘子肉。6 z+ B4 I0 r' E

为了躲开新年参拜的高峰期，元旦当天一大早仙道便被从被窝里扒出来。外面天蒙蒙亮，一家人又吵又闹地坐电车去附近的神社参拜。每当这个时候，看到大街上拥挤的人潮，便让人不禁感叹到底哪来的那么多日本人，少子化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吧。
仙道打着哈欠，被奶奶抓着去排队参拜。好不容易排到前头了，老太太嘱咐他：“我们小彰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赶快请神明大人把小女友留下来咯。”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B, v% _+ y& P$ a( J6 r# M
仙道还没睡醒，半梦半醒间听到这句话，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裸露在外的耳朵都被清晨的冷气冻红了。三井前辈才不是“小女友”啊。
“许愿之前记得先在心里默念姓名和住址呀，这样神明大人才找得着路，”老太太很认真地教他，“许愿的时候也要注意措辞哦，说得聪明一点，别说什么‘我要让A小姐离不开我’、‘我想要A小姐只喜欢我一个人’这样的话。这种自私的愿望神明大人才懒得听呢！”7 y  a$ X" W" z  V. ?. o% B
“那要怎么说呢？”仙道觉得很好玩。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8 i% b7 t% B( D: R
“最好就说……就说，‘请让我和A小姐在一起，我一定会让A小姐幸福的’，虽然很老土，但够真诚啊！”  D/ ]# O, b: P/ E) ^
请让我和三井前辈在一起，我一定会让三井前辈幸福的。
就好像小学国语课的填词造句一样。6 d! @. z; ]' j* n! z/ ]2 E  ?3 i
仙道拿着奶奶塞给他的五十日元的香油钱，循规蹈矩地做了一套礼仪。他击了两次掌，闭上眼睛。" g" ~& o) x1 j5 U& g( a/ p
请让……
请让我……5 v2 y0 L2 f  D3 H& t5 }0 h
人群喧嚣。
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景象。仙道能听到不远处一群在抽神签的年轻人发出的吵嚷的笑声，也能听到身后的奶奶轻轻咳嗽的声音。鼻腔内尽是寒冬早晨清冽的冷空气，合掌的指尖像神社顶光秃的枝杈，被冻得有些发木。: U' h. U/ I* n- K# P
分明应该没什么感觉。micchi14.net( V5 @$ P6 ]  S, ]# R% b5 o% G+ {6 ^
回家以来，耳朵里塞满了家人啰啰嗦嗦的唠叨，虽然在生活的间隙里时不时会感到惆怅，但仙道并没有特别严重的感情波动。就算父母发现他会下厨而吃惊，他因此又想起三井时，他也不觉得如何。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5 _3 M6 @. t4 i% y9 O4 ]
可是现在，仙道突然十分难过。micchi14.net" ]0 W2 W+ Z. D+ R9 `2 G; Z
他发现自己说不出想说的话，就算只是国语课的填词造句。心里有一股强大的、强烈的冲动，然而一到嘴边便消散了。
如果这不是三井想要的，仙道便不会做。他也不应该站在这里，和神明说这些讨巧的话自欺欺人。, m- a2 w* V. x, A% }3 ]
他不想结束。5 z- G. T: M3 n. G%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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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一结束，母亲还没休完年假上班，仙道便走了。
“真没心肝，平时就不在家了，假期还不多待会儿。”虽然这么抱怨，母亲还是照常帮他整理了行李，准备了一些可以给房东夫妇和田冈教练的新年礼品，到时间便打发他走了。也许就是家里人的这种只给予恰当关心的相处方式，才会培养出仙道这样奇怪的性格。' u: z8 }' l: J7 {9 y  c3 l
仙道有些抱歉，但还是早早坐车离开。他心里有着急和不安，就好像如果不早点回去，湘南海边阴冷潮湿的老屋二楼便会消失。即便他知道那里没有人在等他。
到达镰仓时天是阴的，呼呼刮着北风。仙道下了列车，又独自上了电车。街上仍有新年的气息，连锁便利店播放着当季欢快的流行歌曲，到处都有庆贺新年的标识。可能是假期结束，街上游荡的行人少了许多，小孩子的数量却是不变的。micchi14.net' Y" g% {6 ~* k* H1 f
仙道微笑着和楼下的爷爷奶奶寒暄新年快乐，把母亲准备的贺礼递给他们之后，便拎着行李箱上了楼。房东夫妇在外定居的儿子一家都来看望他们，仙道即使站在二楼也能听到楼下多人聚集的吵闹声响，幼童尖利的笑声勉强被外面的海浪声掩盖。
仙道掏出钥匙开了门，按下电灯开关。7 Q5 P+ `4 _" S9 l9 t# E
昏暗的屋子刹那间被照亮了，空气中有密闭空间的闷窒感。
幸好，东西还在。三井给他买的取暖器还在，拖鞋、牙刷、毛巾、签字笔……也都在。" V8 \6 ?% B" G5 U) B% u4 P  b, }; p: I
仙道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他把沉重的行李箱拉进屋内，也懒得打开收拾了，脱下鞋子，踩着袜子，咚咚地径自走到窗边拉开生锈的窗户，在扑面而来的腥潮和寒冷中遥望远处阴沉天幕下灰色的大海。) u) B6 S2 l; B% q$ Q
他在榻榻米上盘腿坐了下来，靠在窗台上。  k: M0 R" w& Z; @' a9 ?0 E
放晴了，就去钓鱼吧。6 c3 N$ m+ }# V; a( B3 ]
他想。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9 w, H& G: q, h$ v4 C(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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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rdba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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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大中小发表于 2022-3-15 22:59 只看该作者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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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往常别无二致的平静的电车上，突然上来了一个高个子男生。男生神色匆忙，身上穿着学兰，看校服像是附近陵南高校的学生，只是不知为何他深色的制服上落满了零碎的彩带。  V+ j5 D  f- l7 c. p+ E5 {
车窗外掠过盛樱淡粉明艳的风光。穿过花木，落进车厢的光影轻盈而透明。8 m$ F1 s7 D$ i- W2 c
对了，已经到了三月的毕业季了。5 a) g+ t9 C% K3 c. H0 G8 u4 P& k; w

仙道匆匆上了电车，握住吊环。借着车窗玻璃上映出的模糊影子，他笨手笨脚地捻掉脸上沾上的彩带。
去和三年级的前辈道别时，彦一和越野拿了好几个手持小礼炮，炸得校舍外的草埔上落满了色彩斑斓的亮片。大家都是满头满脸的狼狈，还被老师逮着骂了。好在今天是特殊的日子，老师最后也没有真的生气。
只是，仙道还得去湘北，这样邋遢的形象实在显眼。也来不及补救了，他怕再花时间整理湘北那边的人就该走光了。等好不容易挨到电车到站，他又匆匆忙忙地下了车。( Z2 Q. f6 ^& O8 m& r, w: ?6 S
上次来湘北还是去年学园祭的时候，时隔半年，湘北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学园祭的热闹标语换成了写着“湘北高中毕业典礼”的白底黑字的牌子，陆陆续续有学生捧着花束和圆筒证书与仙道擦肩而过，同家长一起离开。
穿着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聚集着，不时爆发出肆意的笑声，也有人团抱在一块儿哭泣。地上散落着寂寞的碎纸片，有的是被撕掉的课本，有的是被撕掉的课程表，无论原本是什么，此刻都已化成了飘零的樱花花瓣。
前辈会在哪儿呢。
仙道已经不再需要别人领路了，他凭着记忆走到三年级的教室，没找到人，一边担心三井是不是没等他就离开了，一边往体育馆的方向走。+ h  ^* t) x9 A" j& s. K+ Z) A
“仙道？”' B- d, ~) u1 r1 _3 F
在走廊上碰到了湘北的经理人，仙道记得好像是叫彩子的女孩子惊异地看着他：“咦？陵南的人怎么来了？……诶，找三井前辈吗？现在应该还在一楼大厅吧，我才从那边过来的。”
仙道道谢后，走楼梯下到一楼，却仍旧遍寻不得。他来到门口，碰巧撞见湘北的前队长赤木刚宪，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面善的男生。- a1 X) {5 S5 ~5 p  Z5 ]0 r
“找三井？那家伙又惹什么麻烦了？”一听明他的来意，赤木就不客气地说，“……在体育馆吧，那群小子，闹半天都不消停。”
虽然这么说，身材高壮的赤木队长眼尾有一点未拭尽的泪痕。他身旁戴眼镜的男生温和地笑道：“三井应该是在体育馆，你现在过去就好——对，就走那条道，不远的。”
仙道沿着那条路没走多久，很快便看到体育馆的大门。铁门大开着，里面被擦拭得锃亮的地板上或坐或站着几个人。micchi14.net2 a' `) f0 S( I  L! F
流川一看到他便面露敌意，但最后还是老实地说：“……前辈，在更衣室。”
“对，三井前辈在更衣室收拾自己的东西呢。”可能是怕寡言的流川讲不明白，他身边的一个男生补充道。男生的眼睛和脸一般的圆，只是眼眶通红，似乎刚刚才哭过。
仙道离开体育馆，顺着幽深的走廊往里走……毕业典礼已经结束许久，留在学校的学生不多了，能在空旷的室内听见仙道自己清晰的脚步声。校舍的采光不太好，室内比室外暗了一个度。还没等仙道走到更衣室，他便听到里面咋咋呼呼的吵闹声。
“米亲——不要把你的垃圾扔给我！”
“什么垃圾啊！这个喷雾刚开封没多久好不好！送给你都是便宜你了！”- r% z8 t2 {6 [8 f' Z: `* I
“花道不要也别给我啊，我谢谢你了。”
“找打是不是？”micchi14.net* G1 S$ z9 I( k
“塞到流川柜子里吧，嘿嘿。”
“他看到了只会扔掉吧，那跟我自己扔有什么区别。”
“那还是扔掉吧。”micchi14.net% Y" j1 D; y& G6 c
……
仙道没打招呼便拉开了门。
自寒假以后，仙道便没再见过三井，电话也不曾打过，算来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 _, q( H' L/ \' o" D8 A
三井头发好像又长了点。他身上穿着的学兰失去了纽扣，松垮地敞开着，手里则拿着纸箱，眼睛瞪得圆圆地看着他。他的身边有樱木和宫城。他站在湘北破旧的更衣室里，左右两排的更衣柜都掉漆了，露出里面铁皮生锈的暗色。
仙道把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在心里细细地复述了一遍。
“三井前辈，毕业快乐。”他笑着说，语气有点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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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时，仙道才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因为明白了，内心才终于变得平静。
三井吓了一跳之后，面色僵硬：“……啊，仙道，谢谢。”他稍微低着头时，垂下的刘海能抵到眉头，显得有点孩子气。
比三井反应更快的是樱木，樱木当下就蹦了起来：“陵南的刺猬头来干嘛？！”
“喂花道，礼貌一点。”宫城很是无语地拉住樱木。虽然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仙道怎么会突然来湘北。& q6 X$ X0 f4 B. @+ R
“我是来和三井前辈道别的。”仙道走进更衣室表明来意。他走得越近，越能感觉到三井身体僵硬。
“和米亲……”) ^' v* z5 p3 O6 v% u) L( H
“……道别？”
谁都不知道他俩并不是不认识，这便是前辈的狡猾之处。仙道嗯嗯地点着头：“对，我是特地来找三井前辈的。”一走近了，他突然把三井拽了过来。' s+ c) M3 b; ^8 M
“不好意思，我借一下……”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n. `7 z1 b+ K8 u3 `5 ]; Z; u' ]# X
“喂！”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9 _: O( i( G7 }3 P( G
趁着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仙道接过三井手中的纸箱，突然毫无前兆地屈了膝盖把他扛了起来。micchi14.net7 g, U1 s& g' m
“我借一下三井前辈。”
“啊？？”micchi14.net  F8 U9 Z' m5 {6 P6 d
在樱木和宫城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仙道扛着三井跨出门外，走了。三井被倒挂在他肩上，先是吓呆了，而后涨得脸通红：“你有病啊！干什么啊你？！”
仙道没说话。虽然把三井扛走了，但他其实不知道要把三井带到哪里去，一切都是突发的冲动而已。仙道带着炸毛的三井走出建筑物，苦恼地左右看了看，绕到体育馆的背面。
体育馆背靠林荫，这里僻静无人，只有停靠着的几辆教职工的单车，地上散落着沙砾和叶片。
“前辈……”; R3 ~8 ?1 r2 _, z. I3 ]# P6 k
仙道把三井放了下来。三井被倒挂得都快脑溢血了，他撑着墙面，咬牙瞪向仙道……到底还是没有真的生气，仅仅是佯怒道：“你是笨蛋吗？！到底在干什么啊！”
仙道却答非所问：“……三井前辈的纽扣都没了呢。”
他的目光落在三井大敞的学兰上。5 V% n3 q. x7 A+ i+ g
三井下意识顺着仙道的视线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撅嘴道：“那当然了，我可是很受欢迎的……”他又生硬地问：“你想要吗？”
“有我的份吗？”
三井沉默了一会儿：“有啊。”他把手伸进裤兜里，好像摸出了什么东西，在仙道面前张开手掌——那是一枚平凡无奇的铜扣，看起来像是被从制服上粗暴地扯下来的。
“只要你要。”3 K  ]4 n$ i$ h/ L2 m
仙道却没有接，他问：“前辈，这是第几颗纽扣。”. h  |6 n0 ~$ m9 D9 P. J
“……有就好了，管这么多。”
“我想知道。”
“……谁记得啊，被抢的时候，混在一起，早就分不清了。”* R: U# W2 J, `0 K
“……”
“不想要就算了。”0 S$ D3 }0 k) M( z3 ^* a7 {
三井把铜扣攥在手心，又胡乱地塞回裤袋里。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3 J7 ]& z" I2 |, _' T( {% f
“真过分啊，三井前辈。”
“哈？是你自己不想要的，还说我过分。”& Z3 V1 {8 x4 B
仙道没有反驳三井的指责，他垂着眼，睫毛纤纤分明，在光洁的脸上落下精巧的阴影。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1 W1 a/ e* e1 X  ^6 D
“……在前辈毕业之前，有件事我想问清楚。”5 D" q" ~* H( j* E3 Q
三井以为终于等到仙道切入正题，他暗地里深吸了一口气，向后靠在墙上：“什么事？”& l' [; b3 R; Z" v3 u. F
“前辈记得吗？前辈以前说过，是在去年春天喜欢上我的。”6 s* P( p, [0 R; n* V
“……”4 Q) h% p+ q- W2 p
这时候要说自己不记得，那就太假了。与这句不得已泄露的真心话绑在一起的，是那个时候过分放纵的YIN靡回忆。三井不堪忍受似的抓了抓头发：“记得啦，那又怎样。”
“我想知道是为什么，是什么时候……我怎么想都没有印象。”仙道笑得苦恼，似乎真的有自己冥思苦想过，无助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可怜。
三井听着，拧起了眉头，好像在犹豫着什么。
“你当然没有印象，这又没什么……那时你不认识我啊。”说到这里，三井反倒笑了一下。如今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他也不想在仙道心里留下任何难解的烦恼。+ k3 E9 i7 j& h
那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H! p+ W9 L& D1 H+ E% q7 k" ]
去年春天——去年春天是三井还没回归球场的时候。那时候他每天无所事事，任性妄为，心情不好就不去上课，心情好也不一定去上课。尤其是在樱花绽放的春天，万事万物都有一个崭新的开始，然而春光越明丽，便越衬得三井内心灰暗。忧郁的人并不会为美好的事物所感染，反倒会自惭形秽，认为自己果然是被苛责的异类。
那时候三井有一个习惯，便是在海边游荡。通常他会和不良同伴一起，有时也会和铁男一起，偶尔找不到人，他也会自己随便走走。
湘南的电车，湘南的海岸，湘南的泥滩，湘南的滨海小道，而后就是转角的那个小公园——三井就是在那里看到仙道在打球的。
即便远离球场许久，刻入身体的本能也能让他在听到篮球拍打地面的声音的瞬间便察觉出异常。会打球的人和不会打球的人运球的声音是不一样的，以往三井路过这里，只会听到几个小孩拙劣的运球声，篮球这项运动到底在日本不够流行。
但是这个人不一样。
三井一开始没有看到仙道的脸，只注意到他流畅灵巧的动作。
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臂展也足够长……运球的动作很娴熟，中投有准头，远投也可以，哼，还会在篮下炫花招……
三井几乎没看多久便明白……这个人比他强。) [+ g' [: e: o7 M
不甘心。
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l7 l; G+ [* o& H  l: e- Z& l
他不是没见过比他强的人，也不是没被其他打篮球的人惹怒过，被强行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渴望每每遇到外界的刺激便会开始不安地躁动，随之而来的就是情绪的急速恶化。5 n8 \5 Z) f7 A% d. A
但那时的仙道给三井的感觉不仅是这样。
除了“强”，还有“快乐”。
完全享受其中的快乐。
没有焦虑，没有挫败，充满自信，游刃有余，是纯粹的快乐。就像小孩子第一次好奇地拿到球，他想让球滚起来，弹起来，想用球玩出漂亮的花样……他什么都想，就是不会想着自己会被球打败。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m/ ?' k$ X3 X# R* {
三井就是被这样的仙道吸引了。
“……觉得你打得很好，让我想生气都找不到理由生气。就是这样而已。”三井三言两语地说完了。即便是久远的往事，如此坦诚还是让他不大自在地摸了摸鼻子。micchi14.net  j' t  [; O" m7 z: u
“对了，那时你还和我说话了呢。”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噗哧一笑。
仙道有些讶异，他完全没有印象：“我说什么了？”
“没什么，你看到我在球网外站着，就和我搭话，问我打球吗……真是个怪人，明明我那个时候是长头发，又阴沉又凶恶，整一个不好惹的不良少年打扮，还和我搭话，还问我‘打球吗？’”三井越说越觉得好笑，甚至模仿了仙道当时傻乎乎的语气，“……完全是个粗神经的笨蛋啊！”
仙道呆呆地看着他，也勾起了嘴角。# y6 u3 c2 o+ L# C" E) e
虽然被那样的仙道吸引了，好像因此回忆起了打篮球的初心，但三井也没有就此醒悟回归球场……仅仅只是埋下了一颗微小的种子，在之后发生的一切的一切的浇灌下，生根发芽。micchi14.net9 R7 y; h! }6 b5 Y
“那，三井前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谁的？”
三井沉默了一下：“……就是打县大赛的时候。”
“然后呢？”
三井不乐意回答了，稍稍撅着嘴：“你管太多了吧。”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 u# ^6 F! [' M0 d; A, ^
好可惜。仙道好想好想知道三井是怎么喜欢他的，他想听一万遍。
“所以就是说……在安西教练家那次，前辈是故意勾引我的吗？”micchi14.net) W5 I* _$ H+ J- m( V# h' @- a" r
“……”. i* d" |8 v2 j8 P) `
“是吗？”仙道锲而不舍地问。他弯了腰，轻轻抵上三井的前额，让自己和三井视平线一致。4 [8 }6 j  q# h2 B. S
“……是又怎么样，”三井眼神躲闪了几下，还是狠狠瞪着仙道逞强道。虽然这么逞强，但脸和耳根都诚实地红了，“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我走了……”
“等一下！”
仙道赶紧慌忙拉住三井的手，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三井走掉——“三井前辈真的要就这么抛弃我吗？”+ O* h" T' a3 C# `/ y! a. d+ R! J
“……哈？”) A' C& e9 ]4 @7 \& {' U& y
仙道用了“抛弃”这个词，听起来有点好笑，但他是认真的：“我被前辈欺骗了感情，前辈玩够了我就把我丢掉了。”
“什……”三井傻住了，甚至忘了离开。
“不是吗？”. A: Y; z, J) c. Y/ ]
也许用词有点夸张，但仙道不觉得自己说得不对。显然一开始三井是故意接近他的，后来见势不妙又强行分手，在这期间仙道没有一点能够置喙的余地。三井只要他想要的，根本不想对仙道负责。micchi14.net8 Z+ k) N$ A/ [4 ~4 {; ?
“胡说八道什么……“三井勉强维持自己强硬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底气不足。他不是没有自觉，相反，他太有自觉了。
“没有胡说，前辈不愿意承认吗？”
“承认什么承认，你又不是真的喜欢我！”
“我喜欢你啊！”
仙道太着急，甚至差点狼狈地呛到口水。三井终于给他机会说这句话了。
“我喜欢三井前辈，我想和前辈交往，我不想就这么结束……”+ v* ]7 C, h& P9 R1 x+ f9 W. H/ q) L
什么“美好的回忆”，一旦结束了，完结了，再也没有可能了，又哪里“美好”得起来，全部都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整整三个月，仙道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总是执着于让三井坦诚，纠结于三井的态度，一遍又一遍地试探，想知道三井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到底有多喜欢自己……可是本应与这些无关的。
喜欢一个人，追求一个人，向其表明心意，而后或者被接受，或者不被接受，无论如何，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而已。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4 O! s3 \5 x/ E2 d0 B' e( ~
他喜欢三井，和三井是否喜欢他无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三井了解他的心意。
“米亲——！”7 h/ ~) v  ^3 t  V/ a# y) S
建筑物后突然传来樱木的大嗓门，让三井在怔愣中猛然惊醒。
“良亲你不要拉我啦，米亲被刺猬头抢走了怎么办？！刺猬头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烦死了，能有什么阴谋啊，肯定只是有事情要谈而已——快跟我回去收拾更衣室！”
樱木似乎是走到了建筑物正门，宫城叫他叫不动，俩人在门口拉拉扯扯。耳听着声音往这边靠近了，三井心慌意乱，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干，还是下意识躲到了一边墙壁往外凸出的柱子后。
仙道稀里糊涂地也被拉到了三井身旁，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蹲在角落。6 c$ P* d* R( U) {: c& T, Y
“三井……”他还想说话。
“闭嘴！”2 a1 s) u8 E9 W. }
三井粗鲁地喝止了他，也不看仙道，只一个劲探头往外瞧。仙道看到三井靠近他一侧的耳朵红得透明，有圆润弧度的耳垂，看起来像某种通体泛红的的软糖。
他背对着仙道吞咽了口水。从领口伸出的脖颈随之皮肉颤动，闪着汗光。
仙道看着看着，眨了眨眼。
“……我是说真的，别瞎废力气了，你又不是真的喜欢我。”三井仍旧背对着他，闷声闷气。仙道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仙道着急：“我喜欢啊。”
“你只是喜欢和我做爱吧。”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6 Q+ Q" P' _" n& a6 o$ M
“做爱也喜欢。”
“做爱的话，和谁都可以……”$ M/ Y, N) ]4 |+ {
“可是，三井前辈是我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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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猛然回头，眼睛睁得大大的。# [: ~- b4 q* J  G9 U9 F9 T
有那么两三秒，他们只是对视着，没有人开口说话。
三井突然笑了出来：“笨——蛋，开什么玩笑，谁的初恋是这样的，这算哪门子的初恋？”
初恋不应该是纯洁无暇的吗？青涩的，酸甜的，光牵手就会紧张得心脏怦怦跳，美好得就像头顶枝头绽放的樱花……而不是第一次见面就上床，而后几乎每次见面都要做爱，放纵而充满情欲，甚至连目的都不单纯……
“为什么不可以？”仙道和三井的脸靠得很近，他垂着他那双平眉下睫毛浓密的眼睛，想亲近又不敢亲近，挨得近近地看着三井，语气温和，“‘初恋’的意思是人生第一次的恋爱、人生第一个喜欢的人吧，我就是喜欢三井前辈啊。”7 _8 w" B7 h  W9 f7 m
“我喜欢三井前辈，我想每天都能和前辈见面，一起说话，一起聊天，一起跑步，一起打球，一起做饭，一起睡觉——纯睡觉也好，做爱也好……我想把每个假期都花在和前辈做爱上，做一千次一万次的爱，洗一千次一万次的被子……为什么这样就不可以？”仙道孩子一般地发出疑问。
“……可是三井前辈就是个不肯负责任的初恋小偷。”
面对突然的指控，三井忘了眨眼，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接近我，偷走我的初恋，现在又要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样地跑掉……我难道不能要一个补偿吗？”8 k1 z: n) _) P7 F
“……不要再说浑话了。”  N) A; B* ?0 U2 H0 J
“前辈到现在还是觉得我是在胡说么？”  }! I7 E1 T6 h: E2 A5 r
仙道露出沮丧的笑容。
他怎么都没法让三井相信自己。% b/ {# k& s6 w# d* k# @
“我可以抱一下前辈吗？”他突然问。micchi14.net, j- F2 M9 N4 k% f7 L
三井愣愣的，像个反应迟钝的机器人。micchi14.net% I6 k  G- B- ^; s
仙道拥住了他。他把三井的胳膊放在自己肩膀上，抵着墙，牢牢地抱住了他。micchi14.net/ r. B9 f) u. e( ~. S! ^; Q8 W
隔着衣服，能感觉到彼此温暖的体温。
他们原本是如此亲密的关系。仙道可以在半夜失眠时把玩三井的手指解闷，可以在喜欢的时候亲吻他身体的各个地方，也可以描摹出他下巴疤痕的形状，而三井会半是生气半是羞赧，无语又纵容地看着他……他失去了这一切三个月。! ]+ o+ z: E& Q& x, O- x5 H
他好想三井。, y: _! a5 ^1 Y  f3 M

仙道手下不知不觉加大了力道，他用力地把三井压在怀里，埋在他的颈窝，鼻端是阔别已久的对方发梢的气息。. f4 _: n. L* C9 {6 N
“你……”三井被抱得喘不过气，他的声音从背后闷闷地传来，“你要什么补偿……”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V3 }  v" l$ |& U" X0 n
前辈终于肯听进他的话了。仙道先是高兴，而后却难得犹豫着沉默了。
他最后苦笑了一下：“虽然很想和前辈在一起……但是现在，现在，三井前辈可以不用非得喜欢我……我只希望前辈不要再逃了。不许再逃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如果三井觉得这一切不对的话，那他们就从第一步开始，从最初开始，重新来过……谈一次“正常的”恋爱。总有一天，他会让三井相信他。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3 k- Q' P- I* j
“开什么玩笑。”+ r5 J/ J4 @9 p# C  R
怀里的三井却说。micchi14.net# G+ D7 w7 w7 @( ?* s3 v- }
“……我已经毕业了啊！你这个混蛋！”
三井抓紧了仙道仍然沾着零碎彩带的制服，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仙道一愣，心脏重重一跳，想看三井的正脸，但三井下了力气，他怎么也拉不动他。% ?& T- t! [  {- ?# W  \& k
“前辈、三井前辈……”仙道着急忙慌地哄他，纠缠着，好不容易才把三井拉开了，三井一张脸红得狼狈，眼底沁出水光。micchi14.net# M  U8 {( O! o. V0 O0 l% E. ]
“说什么重新开始……半个月之后我就要走了啊！”9 M( O0 _7 S" m+ w4 N
大学开学的日子是四月，三井留在神奈川的时间只剩不到一个月。他过得一塌糊涂又混乱不堪的高中时代，就要在充满遗憾的这最后一天结束了。
唯有沐浴着春光的樱花依旧明丽动人。micchi14.net  F9 V8 \! s7 W+ |8 A
“没关系的。”
仙道却笑得没有半点阴霾。8 V- o" M6 a" q" C
他不觉得遗憾，不觉得后悔……他没有错过，他已经得到他最想要的东西了。0 J' l6 m5 l, w! s" z& b2 @
仙道扶着三井泛红的脸替他揩去眼角的泪水。
“前辈，我的纽扣呢？”
“……嗯？”micchi14.net* W" }0 y2 o% ^1 y7 w
三井吸了一下鼻子，反应了一会儿，才从裤兜里掏出之前的铜扣。
仙道接过铜扣，收起手指攥在自己手心，笑着对三井说：“我有这个就好了。”* E  @3 x+ `' B- q  R% f
“……”
“前辈，这是第二颗纽扣对吧。”8 F/ e# s9 ?3 m7 @$ L
三井看着他，没说话，想承认，又不想承认。
“我就知道……”仙道开心地笑了笑，“我有这个就好了。前辈特地留给我的……”
“第二颗纽扣。”
最靠近心脏的宝物。三井的真心。7 ^1 A3 }7 q% P;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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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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